第十八章
“是风儿回来了,婆婆,风儿回来了!”金夫人突然激动的说。
张学宁立刻抬起头来,望向大门处进来的一行人,她看到了司徒霆,关书同,还有一些不认得的,由他们的穿着看来应该不是下人,那么---哪一个是金洛风?
然后他看到了一顶轿子。
是了,金洛风应该是在娇子里头吧!还真是标准的金枝玉叶呢!张学宁在心里嘲讽的想。
她看到司徒霆指挥着下人停轿,然后和关书同两人拉开帘子,接着他们搀扶着一个人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看到了寒涛,但是很快的,她就发现那只是她的错觉,或许因为之前她经常看到寒涛和他们两个在一起,所以才会在那一刹那间误以为他们找到了寒涛。
那是一个---张学宁一时找不到词语形容,但是那个人就如寒涛所言,是一个将死之人。
那枯槁的容颜泛着死亡的气息,这个人活不了多久了。
“风儿---风儿怎么会---”金夫人震惊的捂住嘴,瞬间泣不成声。
金太夫人紧握着张学宁的手,张学宁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手颤抖的。
“奶奶?”张学宁适时的表现出疑惑。
“学宁,不要怪我们隐瞒了你实情,洛风这孩子---”金太夫人的眼睛盯着愈来愈接近的一行人,他们愈靠近,她的手就颤抖的愈厉害,最后连话都说不下去。
“金洛风得了花柳病,已经无药可医了。”这句带点幸灾乐祸的话是厨子不知何时出现的金洛鑫口中。只见他缺了两颗门牙的嘴正咧着,笑得好不得意。
花柳病?
张学宁一震,这么说,金洛风的确如她所料,是个纨绔子弟,是个败家子喽?难怪!难怪寒涛预言金家将败,如果金家的子孙各个像金洛风或金洛鑫这德行,不败才是奇迹。
“学宁---”金夫人不安的看着她。
“婆婆,学宁既入金家门,生是金家人,死是金家鬼。”张学宁微微一笑,给两位长辈一个安心的答案。
“好好好,我的好孙媳妇儿,我真的没有看错你!”金太夫人欣慰的直拍着张学宁的手。
金洛鑫见挑拨不成,悻悻的一甩手,转身离去。
一小段路,金洛风一行人走了许久,终于走到厅门。
金夫人立刻迎了出去,张学宁也扶着静态夫人缓缓的接近他们。
她先向司徒霆以及关书同点头致意,然后看向一直被他们搀扶着,低着头的金洛风。
“风儿?”金夫人心疼的轻唤。
只见金洛风缓缓的抬起头来,那憔悴的明荣让金夫人当下又哭了起来。
“娘---奶奶---”他低哑虚弱的唤她们一声。
仿佛多说一个字就会要了他的命似的,金洛风喘的厉害,又垂下头去。
“怎么会这样?司徒大夫,风儿他---”金太夫人看来也不禁心疼,毕竟他是她唯一亲生的孙子啊!
“太夫人见谅,洛风的病---师父说了,神仙难救无命人。”
“风儿!”金夫人一听,立刻嚎啕大哭,呼天抢地的抱住金洛风。
“婆婆,请保重身子。”张学宁上前安慰金夫人。
感觉到金洛风的身体似乎震动了一下,张学宁见他缓缓的抬起头来,然后,两人的视线对上。
张学宁的心一跳,这一点都不像是病重之人的眼神,那么炯亮的盯着她,像是在告诉她什么。
但是她没有时间多想,因为他又垂下头去,剧烈的喘着。
“太夫人,夫人,洛风必须立刻卧床休息,请容我们送他回风轩。”司徒霆说着,也没等金太夫人点头,立即和关书同扶着金洛风离去。
“学宁,你快跟过去,风儿就托你照顾了。”金太夫人立刻说道。
“是,奶奶。”张学宁应道。
这金洛风究竟---她看着那三人的背影,深思着,跟在他们的身后往风轩而去。
张学宁在风轩的入口被关书同拦了下来。
“关公子为何拦住学宁?”她不解的问。
“张姑娘,洛风不希望你进去。”关书同解释,但心里对金洛风派这个差事给他万分的懊恼,只不过因为‘病人’需要大夫,不懂医术的他,只好轮为守门人了。
“关公子,我既已成为金洛风的妻子,他就无权将我拒于门外,在他还没回来之前,风轩是属于我的,我住在这里,他不让我进门根本说不过去。”
“不,连负责伺候他的下人,没有得到命令都不能随意进入,甚至是金夫人和金太夫人,没有他的答允,都不例外放行。”
“那又如何?”张学宁根本不把这当一回事。
“那又如何?”关书同不敢相信的重复,这张学宁何时变得这么迟钝了?他都说的那么清楚了,她还说那又如何?该不会因为寒涛死了,她受到太大的打击,脑子不灵光了吧?
“没错,那又如何。”张学宁又说了一次,觉得有些好笑,关书同何时变成鹦鹉了?
“意思就是说连金太夫人都未能享有的特权,你就不要违抗他的意思了。”
“我不是任何人,我是他的妻子,是他们金家为他拐骗来的妻子。关公子,念你曾和寒涛出生入死过,我不想为难你,如果要我离开,可以,叫金洛风亲自出来对我说。”
“你这不是在为难我,是在为难洛风,他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认为他还有力气出来撵你离开吗?”关书同十分佩服她。
“我可不敢确定。”张学宁怀疑的望着他。
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张姑娘为何这样看着关某?”
“你们说谎。”张学宁突然说。
关书同心中一惊。
“张姑娘的意思关某不懂。”他力持镇定。
他不相信张学宁当真如此聪明,就在厅门口看这么一眼,就能看穿他们的骗局。
“不懂?没关系,反正不急,我会慢慢让你们露出马脚的。”张学宁看着他,缓缓的说。
“张姑娘---”
“关公子。”张学宁打断他。
“呃?”关书同开始在心里咒骂金洛风,干什么派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给他。
“关公子,学宁有一事请教。”她突然严肃的道。
“张姑娘请说。”他全身进入备战状态,不知道她又想问什么了。
“请问,这几天---可有寒涛的消息?”张学宁企盼的看着他。
“张姑娘---”关书同默然,他万万没想到她要问道是这个问题。
张学宁看到他的表情就懂了,黯然的低下头:“我知道了。”
“张姑娘,寒涛不可能生还了。”关书同想劝她。
“不,我一直认定他只是行踪不明,他还活着,活在某一个地方,只是目前无法和我联系罢了,他要我等他,断不可食言的。”她认真的说道。
“张姑娘,你这样子让寒涛怎能安心?”他为她心疼,这样的女子,如果缘分系在他身上,他也会像洛风一样爱惨了她的。
“我就是不让他安心,让他就算在地狱,也要爬回来找我!”
“张姑娘---”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关公子,请让路吧,我要回房了。”张学宁缓缓的说道。
“哦,对不起。”关书同傻愣愣的让开,看着她踏进风轩,然后为时已晚的发现自己的任务竟然失败了!
唉!这张学宁,他真的佩服得紧。
他跟在她后面进入风轩。不知道他们两个能不能及时反应过来,可别穿帮了才好啊!
踏进卧房,张学宁就见到司徒霆正坐在金洛风面前。
听到开门声,两人一同转了过来。
“张姑娘?”司徒霆意外的喊。“书同没有在外面吗?”
“有,不过他无权阻止我回自己的住处。”张学宁指着躺在床上的人。
“女子出嫁从夫,我说的话,你为何反抗?”金洛风缓缓的说,声音还是很虚弱,但已不像在大厅时那般像随时要断气一般。
“女子出嫁从夫,夫死从子,那我想请问你,等你死了之后,我该从谁?”张学宁大胆的问。
包括刚从门外进来的关书同,三个男人都震惊的看着她。她知道自己讲这种话非常的不对,但是她肯定,在他们的眼中除了惊讶之外,没有一丝丝不悦,甚至她在金洛风那双一点也不像病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些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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