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燕蝶舞一早拜别了正在沉睡的父亲,由媒婆带着,完全没惊动任何人,静静的被送入了杜家庄。
媒婆一把燕蝶舞带入杜家庄后,随即被请出了门,借着燕蝶舞便看见了一位富态且相当威严的老妇,自称是这里的总管家,何嬷嬷。
何嬷嬷十分威严的说:“少夫人,在今晚你与少爷拜堂之前,我先带你了解一下杜家庄的环境,有些地方能去,有些地方不能去,希望少夫人能清楚的明白。”
这简直就是在命令嘛!也容不得燕蝶舞说上一句话,她便被何嬷嬷请出了门,跟在身后了解杜家庄。
打从她从后门进入了这传闻中深似侯门的杜家庄后,她便知道,这里大到足以令人走上一天一夜的地步,环顾四周,不是什么园的,就是什么院的,而且每一处都大得令人咋舌,她根本就搞不清楚东西南北了。
仰头向上望,只见四周茂盛的树干密布,阳光还得透过叶缝,才洒得向地面,更隐约加添了阴冷诡计的气息。
何嬷嬷介绍着说道:“这主院丽兰园,正是老爷与夫人居住的地方,明天一早,我会带少夫人来请安的。”
燕蝶舞望向丽兰园,只觉得幽雅清静,四周种植着许多名贵的兰花,更增添了丽兰园优美的气息。
何嬷嬷又带她往前走,没多久就看见满是松竹的园子,那儿十分洁净,是光线最好的一处,何嬷嬷说着:“这儿是松竹园,是少爷养病的地方,除了伺候少爷的人之外,其余的皆不能擅自踏进一步,少爷喜欢安静,不喜欢人吵他。”
“也包括我吗?”燕蝶舞大胆的问。
何嬷嬷冷漠的望了她一眼,“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肯嫁入杜家庄,要不是为了替杜家冲喜,以你的姿色以及身份,根本不配踏进杜家庄半步。”
燕蝶舞早习惯被人看不起来,她亦进门,就感觉到这些家仆对她轻视以及不友善的眼光,但她强要自己镇静,仍昂着头故作若无其事的进门,现在这何嬷嬷竟然当场就给她难堪,令她好生难过。
她强忍着难过,“我会谨记自己的身份,不会逾矩的。”
何嬷嬷没什么好脸色的哼了一声,“随我来吧!”
她们走到一处内有莲花池的地方,何嬷嬷站在离拱门远远的地方说:“越过那个拱门,就是咱们杜家的禁地玉祠堂了,那里面供奉的全是杜家的列祖列宗,是个非常神圣的地方,记住了,你千万不可踏入这地方半步。”
“为什么呢?”燕蝶舞不解的问,这玉祠堂内的莲花开的多美,碧绿的池塘垂着杨柳,四周的景色怡人,为何就不许人进去呢?
“这是规矩,别问为什么!”何嬷嬷厉声的说,随即快步的带着燕蝶舞离开玉祠堂,仿佛那儿有什么鬼魅似的。
燕蝶舞,甚至可以感受到何嬷嬷的惧怕。
一天下来,何嬷嬷已带燕蝶舞看过几个主要的处所,其余的,要燕蝶舞有空再让奴婢带领去看,她那身老骨头,可没法把杜家庄走完一圈。
但光看这些个什么园,什么院的,燕蝶舞也已经筋疲力尽了,没想到,他们还不放过她,此刻竟把凤冠霞帔全带进来了。
何嬷嬷指给她使唤的贴身婢女叶儿,忙准备药味她沐浴更衣,待一切准备妥后,屋内只剩下她和叶儿,刚刚的一大串人,全没了踪影。
老实说,她直到今日才真正了解是那么叫奴仆成群,光看着杜家庄的环境,这里的奴仆少说也有七,八百名才是。
叶儿望着燕蝶舞叹气:“唉!少夫人真是可怜---”
“我怎么可怜了?”燕蝶舞不解的问。
叶儿约莫十五,十六岁,长得稚气可爱。
“少夫人有所不知,之前嫁入杜家的,哪一个不是风风光光的娶进门,而且一进门,就被娇贵的伺候着,奴婢成群,任其使唤呢!哪像少夫人,只有叶儿一人服侍。”
燕蝶舞笑了起来:“叶儿,你知道我是穷苦人家,哪能跟那些千金小姐比呢?而且通常都是我服侍人的,还没给人服侍过呢!”
叶儿也笑了起来:“少夫人,叶儿就喜欢您这平易近人的个性,伺候您,比伺候大小姐好多了。”
叶儿帮燕蝶舞脱了衣裳,让她浸到澡盆里去,开始加香料帮她洗身子,少夫人真是瘦的可以,想必之前吃了不少的苦吧!叶儿想着。
燕蝶舞忽然问道:“大小姐?少爷不是独子吗?”
“是呀,大小姐是少爷唯一的妹妹,她平常都冷冰冰的,也鲜少出园香院,这都是因为老爷夫人把重心全放在少爷的身上,没多去关心她,她才会如此冷漠,不爱理人的。”叶儿边洗边说着。
“早上,何嬷嬷也没跟我提起大小姐呢?”燕蝶舞奇怪的说。
“少夫人,我偷偷告诉您吧,那大小姐啊,有恋兄情结,她曾诅咒少爷的新娘不得善终,所以才会被老爷和夫人疏离,她不被疼爱,再加上个性怪异,所以也没有人敢无端提起这位大小姐了。”
“她的诅咒算是成功了,难怪人家会惧怕她。”
“少夫人,您既然知道嫁入杜家的新娘都会死。怎还敢嫁进来呢?那些仆人都说您是贪财不怕死,但我觉得您看来不像是贪财的人啊。”叶儿说着。
“我们才刚见面。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贪财的人呢?”
“因为我见您对那些送进来的名贵首饰及绫罗绸缎,都没正眼去瞧,我就知道了。”
“叶儿,我洗好了。”燕蝶舞忙叉开话题,她怎能告诉叶儿,她是被派来调差杜家六个新娘死亡的原因,她就是第七个新娘。
叶儿帮燕蝶舞穿上了新娘嫁衣,并帮她妆点,无奈燕蝶舞长期在外卖艺的肤色没因粉而白皙些,她的脸仍尖瘦的可怜,一身红色的嫁衣,松垮垮的披在身上,很没精神。
“唉,少夫人,我看您浑身上下一点喜气也没有,哪像个新嫁娘啊!”叶儿叹气似的说道。
燕蝶舞自个盖上了红头巾。
“这会儿就像了吧?”
叶儿噗哧的笑了起来,“快,我带您去拜堂了。”
燕蝶舞任叶儿牵着走,唉!想不到她燕蝶舞竟会这样出阁,没有爹娘的祝福,没有心爱的郎君,更没有结婚的喜气,冷清的可怜啊!
燕蝶舞想到了什么似的问:“叶儿,你知道玉祠堂为什么是个禁地吗?”
叶儿脸色立即刷白了,抖着声说道:“少---少夫人---”
燕蝶舞掀开红头巾的一角:“怎么了?你怎么会怕成这样?”
叶儿惧怕的悄悄说道:“玉祠堂---那儿闹鬼啊!”
“祭祖的地方怎么会闹鬼?”燕蝶舞惊奇的问。
“不知道啊,自那前几位新娘死了之后,有奴婢半夜经过那里的时候,竟听见了哀泣的箫声,还有人看见白色的影子在那儿飘来飘去,大家都说,是那六位新娘的冤魂不散啊。”叶儿话刚说完,随即被一声大喝吓得住了嘴。
“胡说什么!当心我撕了你的嘴。”是何嬷嬷,正一脸严厉的瞪着叶儿。
燕蝶舞忙道:“何嬷嬷你别生气,是我要叶儿说的。”
“今天是少爷的大喜日子,别净说些不吉利的话。”何嬷嬷斥责说。
“叶儿知道错了。”叶儿忙委屈的说。
“好了,快带少夫人到喜馆堂去准备拜堂了。”何嬷嬷和叶儿一同挽着燕蝶舞前往喜堂。
到了喜堂,燕蝶舞才发现四周静悄悄的,没有宾客,没有嬉闹声,更没有看见新郎官,只有杜老爷挽着杜夫人坐在喜堂上,一切真是寒酸的可以!
何嬷嬷此时开口道:“少爷的身体不适,没法子下床来拜堂,所以请少夫人见谅。”
就这样,燕蝶舞一个人孤零零的拜堂,而在行了大礼之后,杜老爷和杜夫人也没同她说上半句话就退席了,独留燕蝶舞孤零零的被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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