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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看着冷烈一步步离开她的眼前,渐行渐远,一路上他始终没有回头。她知道他奉旨成婚去了。冷烈走远了,她去成婚了,她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远方,眼泪流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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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太子殿下在寝宫外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太监总管悄声对皇帝说。

“他还没走?”皇帝停止了手中批改奏折的御笔,抬起头看向殿门。

“;老奴劝不动。”太监总管在御桌上的琉璃灯里添上一盏烛光,嗫嚅的表示。

“宣他进殿。”皇帝合上奏折,冷漠的对他下懿旨。

“皇上?”太监总管看着皇帝脸孔上的阴沉,犹疑的问。

“朕要他彻底死心。”皇帝眯了眯眼,他必须速速解决此事。顺利的让他完婚。

“是。”太监总管不寒而栗,匆忙衔命而去。

养心殿的大门缓缓的开放,跪在门外的冷烈望着在他面前跪下的太监总管。

“太子殿下,皇上宣您。”太监总管心惊的看向他,感觉太子变得有些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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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到。”

“儿臣叩见父皇。”冷烈仪止合宜守度的在皇帝的面前跪安。

“烈儿,你明日就要成婚,不好好的待在东宫准备,来寝宫找朕有何事?”皇帝以一如既往温煦的声音询问,就像没发生过什么事似的。

“儿臣是来取消明日与吐蕃公主的大婚的。”

“取消?先前对道理你都听到哪里去了?就为了一个女子,你竟然什么都不顾了吗?”皇帝为他的作为而愤怒。

“父皇儿臣亦然说过,这一生只有向南方一人相伴左右,再无其它,儿臣此次前来还有一事请求父皇成全。”

“还有何事?”

“请父皇废除我太子之位。”冷烈激昂的说道,坚定的眼神不容置疑,没有一丝掩饰。

“你---竟然为了一个女子---”皇帝以寒冷如刀剑的眼光看向他,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是的。”冷烈诚实以告,声音铿将有力。

“你是何等的身份?难道你不知朕对你有何等的期望?”皇帝龙颜大怒,挥手少去一桌的奏折,吓得太监总管惧怕的匍匐在地上。

“没有她,儿臣不能活。”对于皇帝的动怒,冷烈仍是面无惧色,淡淡地告诉他。

“不---能---活?”皇帝极缓慢的转过头,以前所未有的严厉眸光扫过他。

“是的,我不能没有他。”冷烈顾不得其他,只知道他不能没有向南方。

“好---那你就试试没有她到底能不能活!”皇帝气得全身发抖,两手按着桌角狠声大骂。

“父皇?”没见过他用这种语调对自己说话,冷烈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安。

“太子殿下,刚刚郡主已经---已经毒发身亡了。”太监总管在他耳边低声转述实情。

“毒发身亡?”冷烈呆茫了半刻,颓然的坐在地上。

“太子殿下?”太监总管半扶着他的身子。

“父皇,你---”冷烈找回了神智。想问个清楚。

“已覆水难收。南方深中刀毒,已经是无力回天,朕并非对她做了什么!”皇帝转头不看他。

“这是为何?”

“太子殿下,郡主已经身亡,刚才可能由于伤心不已,触及了身上的毒性,太医已经看诊,但还是无力回天,因而毒发身亡。”太监总管无奈的将实情说明。拿出手绢擦拭脸上的泪水。

“无力回天?”冷烈眼神空洞的问。

“太子殿下,请节哀。”太监总管捂着胸口,轻声的说道。

“现在你死了心了吗?”皇帝侧过头,看见他狼狈的模样,忍不住暴雷似的问他。

冷烈无话可说,瞠大的眸子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烈儿!”皇帝暴躁的大喊。

“儿臣---求父皇将南方的尸首留给儿臣处置。”冷烈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帝,自冰冷和痛楚中苏醒。

“南方已死,难道你还不能对她断情?”皇帝怒问,不能承受他眼底的苍凉和固执。

“儿臣情已断。”冷烈顺应着他的话回答。断了,什么都断了,情爱,亲情,他世界里的所有,一点一点的,全都截断,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牵系他。

“那就回东宫准备明日成婚之事。”皇帝厉声的命令。既是已断情,他就该将他的心自南方身上收回来。

“父皇,儿臣有一心愿,望父皇成全。”冷烈挥走太监总管扶着自己的手。

皇帝撇过头,“说。”

“请父皇将南方交给我,儿臣定当依氟化钙之命明日如期成婚,若不如此,儿臣不肯成婚。”

“你---威胁朕?”皇帝迅速的转身与她怒目相望,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烧。

“儿臣只要南方的尸首,儿臣要自行处理。”冷烈神情漠然的看着皇帝,声音低沉。

“荒唐,你是太子岂能做此事?”皇帝怒斥,不允许。

“南方是我的妻子,我亲自来安葬自己的妻子,有何不可?”冷烈再次坚定的说道。

当皇帝接触到他那悲恸欲绝的神情后,无论先前对情绪是如何对待愤怒,在此时都沉淀下来,他心软了。

“来人,备马。”深吐一口气,扬着手,皇帝怜惜的看着心爱的儿子。

“谢父皇。”冷烈颔首谢恩,站起身转向殿门,大步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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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马蹄声在飘摇的风雨中哒哒的出宫门直奔湘漪别苑。而马背上一身狼狈的冷烈心中唯一的声音是---

“南方,我回来了,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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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夫人她---”紫衣对着从宫中回来后的冷烈说道。

“我知道了。”冷烈慢慢的开口,没有多余的话,只有那幽幽哀恸的光芒。

紫衣被他的样子震慑住,感染了他的哀伤,掩着泪颜奔出门外。

在琉璃灯的映照下,向南方那双深情的眼眸永久的合上了,她手中紧握着一撮结成同心结的发,至死不放,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白色衣裙也染了血迹。

“去打盆水来。”冷烈在向南方的身边坐下,淡然的下令。

“是!”

不一会儿,紫衣端了来一盆温水。

“她不该如此的,这不是她的模样,我要好好的帮她梳妆。”在晃动的烛火下,亲手一点一点的仔细帮她擦拭着。

“这---这些事让奴婢来做。”

“不,我来,我必须亲手为她做。”

整理好向南方的妆容后,对紫衣说道:“她的衣裳呢?去拿她常穿的衣裳来。”

紫衣立即去取来,摊开衣裳想帮忙。“奴婢替夫人穿上。”

“她是我的夫人,我要帮她穿上。”他不想别人插手。

一切都整理得当,他将向南方抱起。

“太子殿下,您要待夫人上哪?”紫衣惊讶的看着冷烈抱着向南方。

“让开。”冷烈抱着向南方一步一步的朝门外走去。

“殿下---”紫衣不知所措的跟着他身后,却被冷烈阻止。

“不用跟着。”

“殿下,您要去哪儿?”紫衣焦急的询问,却不敢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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