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深夜的院落中,三个人影方从新房里无声的跃出。
“真的有必要这样吗?你看看她哭的多伤心,连睡着了都还蹙着眉。先前司徒的点子不是说让你分饰两角,好保护她的吗?”关书同低声问着。
金洛风眼前浮现出张学宁在睡梦中落泪的模样。
“若不让寒涛死,我如何在她面前既扮金洛风,又扮寒涛?你们也知道她是多么聪慧的一个女孩,而她所要厮守终身的人,终究是金洛风,不是寒涛。”他也不愿意这样,但是金家若不改革,他们的未来也不会幸福快乐,只能暂时委屈她了。不过他发誓,事后一定好好的补偿她,他会用一生的专情挚爱来弥补她所受的苦。
“难道你没考虑过让她参与你的计划?”司徒霆开口问。
“是考虑过。”金洛风微微叹口气。
“结果呢?”
“行不通的,司徒。”他摇头。“我要对付的人可不是简单的人物,露出些微破绽,就会前功尽弃。”金家要改变,就必须把那些蛀虫抓出来,而想让蛀虫现行好叫祖母看清,是颇费工夫的,他走到今天这地步,好不容易要收网了,怎么能冒险呢?
“张学宁聪颖过人,让她嫁入也许是助力而不是阻力。”司徒霆游说,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她这么难过。
“我不想她因此身陷险境。如果哪些人发觉的话,她会很危险。”
“她有武功足以自保,你多虑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想冒险,我不能失去她。”金洛风笃定就是要让张学宁置身事外。
“唉!谁想得到,原本一趟希望女方退婚的行程,竟然会演变成这样,不仅没成功,还让你爱惨了她,是不?”关书同感叹的摇头。
“是啊,我的确爱惨了她,我怎能不爱呢?这么好的一个女子,这么特别的一个女子,她是我金洛风寻求已久想相伴一生的人,她更是我难得的知心伴侣!”金洛风不讳言的承认。
“好吧!既然你如此的坚决,我们这些局外人也不便多说什么,只好祝福你了。希望明天开始,嫂夫人能够应付得了你家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亲戚才好。”
新妇入门第二天一早,必须向长辈们奉茶请安,借以认识所有的家人,一般是由丈夫带领,从最长者开始奉茶,但是张学宁比较多特别,没有夫婿的陪同,只有金喜伴着她。
金喜捧着大大的茶盘,上头至少有二十来只茶杯,张学宁一看就觉得晕头转向,不会吧!她今早要跪那么多次?那她是不是该在膝盖上做好防护措施?
不过想归想,她也没时间这么做,很快的把泡好的茶倒进杯子里后,她在金喜的带领下进入了宽敞的大厅。
眼尾稍稍一瞄,厅里人还真是不少,不过她发现一点,平辈的不多,倒是长辈很多。
金喜带领她来到主位,上头坐着一位面容严肃的老太太,她知道这位就是金家目前掌权之人,金洛风的祖母,如今也是她的祖母了。
“少奶奶,这是太夫人。”金喜介绍。
张学宁拿起一杯茶,恭敬的跪下。
“孙媳妇儿向太夫人请安,太夫人请用茶。”
金太夫人审视了她好一会儿,才端过她手中的茶,缓缓的喝了一口。
“这茶是谁泡的?”金太夫人严肃的问。
张学宁并未立刻回应,她看到金喜还有四周哪些人的表情似乎带着幸灾乐祸,觉得有些好笑。这茶真有问题吗?她可不认为,她对于自己泡茶的技术绝对有自信,更何况这是上等的龙井,应是无可挑剔的。
“手机孙媳妇儿泡的茶,不知合不合太夫人您的口味。”她不疾不徐的说。
“你是怎么个泡法?”
“孙媳妇儿是用上等的龙井,将其存放在荷叶里,过来一个冬天之后取出,再用梅花瓣上的露水冲泡而成。”张学宁简单的一语带过,但是内行人都知道,光要收集梅花瓣上的露水就是一项不简单的工作。
“梅花瓣上的露水?难怪我喝起来来有股梅花特殊的香气。”金太夫人点点头。“收集这露水很辛苦吧。”
张学宁微微一笑。“其实并不,苦难是有的,但不辛苦。”
“每天要很早起吧?”
“是的,要在月末西移之时开始收集,露水才会清新。”
“你收集了多久?”金太夫人再问。
“整个冬天,仅得三壶。”
“可否割爱?”
“当然可以,不过太夫人若想泡茶 用,孙媳妇儿可以代劳,否则怕泡茶的人火候拿捏不对,不及或太过都会失了它的特色。”
“好,好。”金太夫人满意的点头,终于道:“起来吧!”
“谢谢太夫人。”张学宁起身,在心里扮了一个鬼脸,光向一位长辈就跪这么久,接下来还有得熬呢!
“叫我奶奶吧,你已经不是外人了。”金太夫人的话引来好几道抽气声。
“是,奶奶。”张学宁微笑,接着跟金喜来到下一个长辈面前。
“少奶奶,这是夫人。”
这位张学宁见过,就是金洛风的母亲,她的婆婆。
“媳妇儿见过婆婆,婆婆请用茶。”
金夫人接过茶,喝了一口,立刻将她扶起来。
“起来吧!”
“谢谢婆婆。”
金夫人没有回座,直接领着她来到另一位长辈面前。
“学宁,来,这是舅太爷,太夫人的弟弟。”
舅太爷?一个外姓人竟也坐在大位,且一脸倨傲。
“学宁见过舅太爷。”张学宁微屈膝,奉上茶。
“不懂礼数!还不跪下!”舅太爷怒喝。
张学宁很明显的感觉到金喜的身体剧烈的一抖,不过她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只觉得可笑。
“学宁是金家的媳妇儿,跪的是金家的祖先与长辈,敢问舅太爷您姓金否?”
“你---”舅太爷不怒反笑。:“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娃儿,我说姐姐,你挑的好人选。”
“是好人选。”金太夫人微微一笑。
张学宁一见如此,便知这是舅太爷给她的考验,原来这太爷并不是什么想掌权的外姓人,既然如此她是该尊重他。
她一屈膝,跪了下来。
“学宁给舅太爷请安,舅太爷请用茶。”
“呵呵,好一个娃儿!”舅太爷开心的笑着,接过茶喝了一口,“起来吧!”
“谢谢舅太爷。”张学宁起身,转向另一个长辈。
“这是洛风的姑婆。”金夫人为她介绍。
姑婆?她不在夫家,却在金家,难道她没有嫁人吗?
“学宁见过姑婆,姑婆请用茶。”这次张学宁跪下,奉上茶。
姑婆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要考张学宁,直接接过茶喝了一口。
“嗯,的确是好茶,不愧是上等的龙井配上梅花露水。”姑婆赞道。
张学宁差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不过还好她忍住了,只是微微一笑,这姑婆真是外行充内行,因为用梅花露水所泡的上等龙井只有三杯,也就是之前奶奶,婆婆,舅太爷喝的,姑婆所喝的不过是普通的茶。
不是她耍心机,也没有大小眼,因为她在泡茶之前就已预测,大概只有前三人能及时品味出这茶的好坏,过了三个人,茶冷了就失去那股味儿了,而她的梅花露水仅得三壶,用在这上头多浪费啊!
“学宁谢过姑婆的赞美。”她也只能这么说了。
“来,这是洛风的大叔。”金夫人接着介绍。
“学宁见过大叔,大叔请用茶。”张学宁依例跪下,大叔就是她公公的弟弟,看来她公公应该已经不在世上了。
她望了一眼大叔,忽然被他的神情给吓了一跳,他的眼神这么鄙夷,轻蔑,她知道他是瞧不起她的,而且更有可能连金洛风都瞧不起。
接下来她又见过大婶,二叔夫妇,三叔夫妇,还有姑婆的儿子表舅,看来金家的确是个复杂的大户人家。
她跪的膝盖有些疼,不过还好,长辈都见晚了,接下来这些人的辈分应该都是平辈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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