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存在的意义
一抹灰色亮光在黑暗中乍现，天地瞬间变色，如雷鸣般的轰隆闷声急速回荡，带着无尽的威势，从地面猛然斩向天空。
这一刀仿佛撕裂了虚空，将天地分成两半，摩擦空气带来的高温剧烈膨胀，轰然撞向天穹之上那颗黑色大日，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天地间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只有那一线灰芒在天际肆虐，如同一头巨龙翻滚咆哮，让任何看到之人，从灵魂深处感到惊悸，生不出哪怕一丝反抗的念头。
然而即便这样的一刀。
落在那颗黑色大日上，连一点波纹都掀不起来。
“你是我见过第三个在虚无中保留一丝颜色的自灭者，哪怕它是象征死寂的灰。”
伊芙娜走了过来，向洛铭丢出一块黑色金属。
灰色长刀在洛铭手中消散。
他侧过头，看向这位混沌医师：“虚无，真的可以被杀死吗？”
伊芙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存护，丰饶，均衡，欢愉，这些都是存在的，而虚无，象征着所有存在的对立面，祂强大到能够轻易吞没整个宇宙。”
说完。
伊芙娜看到洛铭眼里只有沉思，而没有退缩，不禁赞赏的点点头：“恭喜你，不再是自灭者，而是一个混沌医师了。”
只要对虚无萌生反抗的想法，自灭者就能成为混沌医师。
更遑论洛铭敢于向虚无直接出手。
混沌医师誓在有限的时光中，尽力医治他人的虚无，以换取自我的救赎。
而洛铭，是伊芙娜成为混沌医师后，第一个成功救赎，或者说引导的人。
“醒觉-310的力量并不持久。”
伊芙娜用下巴点了点刚才丢出的黑色金属：“你可以用它锻造一把武器，用于封存自己的记忆，这样能让你更好踏上领悟存在的路途。”
洛铭捡起黑色金属，灰色能量顺着手臂蔓延而出，包裹住金属块，像是融化一般，随着他的念头延伸、塑形，很快变成一柄狭长的灰色长刀。
......
【一周后，你封存了自己绝大部分记忆，离开了家，离开这颗星球，跟随伊芙娜，踏上对抗虚无，寻找存在的道路。】
【你逐渐变得有些麻木，分不清痛苦与快乐，只有手握持长刀时，才能记起自己原本的样子。】
【当你从冰冷的宇宙中回过头，那轮黑色大日看起来更加震撼了，自幼生活的那颗星球，在祂面前只能算一个点缀。】
【你知道，这不是虚无星神本尊，只是一道毫无意义的投影而已。祂从未主动影响任何人，祂的影子平等的遮蔽星空，也从未主动投下过视线，因为人类乃至整个宇宙万物，在祂眼里都是平等且没有任何意义的。】
【你跟随伊芙娜踏上一颗又一颗生命星球，见证了一个又一个文明景观，如果是以前的你，大概会很雀跃，而现在，有的只是漠然和麻木。】
【伊芙娜在很多时候都表现的像个正常人，除了那浑身散发出的虚无气息，你甚至无法看出，她也是一个步步走入消亡的混沌医师。你曾经询问她的过往，如何保存了自己这么多认知与记忆。】
【她没有回答，沉默片刻后，转过头来看向你，目光柔和的对你说，她其实已经走到了黑洞边缘，随时都可能抹去所有存在过的痕迹，她只是燃烧了自己仅剩的信念和力量，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再真正的做一回自己。】
【踏上旅途的第三年，你们在追寻虚无的路上，遇到第九颗正经受‘毁灭’爪牙涂炭的星球。】
【你没有什么拯救生灵，行侠仗义的念头，因为这并没有意义，你只是想用这些拥有毁灭力量的爪牙，磨砺自己最终斩向虚无的长刀。】
【你裹挟着厚厚的云层，从天际砸落战场，吸引了大战双方全部的视线，当你走出深坑时，面对的，是燃烧着战火的无边虚卒。】
【长刀出鞘，其内蕴含的杀气，瞬间将整个战场染成无边血狱，从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毁灭爪牙，全部停下脚步，恐惧的看着身体乃至灵魂，都只有一片死寂深灰的你。】
【刀浪贴着地面席卷而出，犹如惊天巨浪，轻易扑灭那些存在只为战火的毁灭爪牙。】
【你的力量在寻求存在的道路上，强大到足以吞没一颗星球的程度，但同时也意味着，你距离虚无更近了。】
【这颗星球的领袖压下心中惊骇，恭敬诚恳的向你道谢，并邀请你前往城邦，接受星球子民最诚挚的热情。】
【你没有理会他，身形陡然拔高，很快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茂密的原始丛林中，你降落在一堆燃烧的篝火旁，伊芙娜正蹲在一口锅前，认真的烹饪食物。】
【你们都是踏上虚无的命途行者，实力丝毫不亚于那些接受星神瞥视的令使，不需要通过进食这种低端的行为来采补能量。】
【但在寻找存在的路途上，无论在荒芜的废星，还是生机勃勃的生命星球，你们都会停下脚步，每天认真烹饪一顿食物，以此来告诉自己，还没有在路途中走向消亡。】
【饭后，你们躺在一起，在夜幕下凝望天上的星星，自从燃烧全部信念后，伊芙娜越来越像一个正常人了，她其实很健谈，脸上经常洋溢着阳光的笑容，每天都向你这个唯一的聆听者，讲述她那颗母星发生过的故事。】
【你每次都认真听完，然后封存在手中的黑色长刀里，当你手扶着刀柄，就能感知到里面积攒越来越多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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