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挣扎


长林书院。

  章老站在窗口踌躇不安。

  关尔躬身站在身后,他跟了章老这么多年,只觉得这一次他真的错了。

  他已经劝诫多次,章老依旧一意孤行。

  总不能拉着长林书院的所有在朝门生跟着去送死吧。

  “章老....”关尔泪湿满襟,巴巴看着章老,期待着他能放弃这次与皇权的抗争。

  “你不必再劝”章老声音深沉,此刻已经没了先前的底气。

  他这次豁出了手中所有底牌,就是为了逼迫太子把姚小姐放了。

  他不相信,一个侍郎的女儿,在没有明显的证据之下,她何以被收押?

  他先前和姚小姐的动作出手的那么干净利落,为的不就是今天吗?

  先前,他和太子妃确实是达成共识,可是,姚照的一番话,又把他拉回了现实。

  他女儿已经死了十来年了,现在她的身上唯一保留下来的就是她眉心的一点红痣,只要她还活着,女儿的一点念想就还在,但是她要是死了,那他就真的一点都看不到女儿了。

  他也是因为听了这句话才动容的。

  他知道自己卑鄙无耻,更知道自己是养虎为患。

  一想到他女儿死了这么多年,他就无法释怀。

  姚照是导致他妻女死亡的帮凶,但是现在,他真的没办法了。

  他空有一世英名,却无法割舍的下女儿。

  大长公主的话更是历历在目。

  “难道你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大长公主几乎癫狂的笑声在他耳边回响。

  他知道,他能有今日的下场,都是大长公主一手策划出来的。

  当初先帝会立陛下为储君,他就是受了大长公主的提点,才说了那么一句话。

  而他没想到的是,就是因为如此,他的妻女才离开他。

  “继续给名单上的人施压”章老抬手,又给出了一份名单,名单上都是这么多年来他帮助过的学生,或者是曾经受过他恩惠的官员。

  关尔颤颤的接过,脸上具是担忧。

  再这么下去,这么多年培养出来的世家和势力,被摧毁只是在旦夕之间。

  如今,满京城谁人不知道太子殿下宠爱太子妃。

  大长公主能让人在全京城下毒,想绝了京城的命脉。

  太子殿下怎么会答应。

  不止太子殿下,连关尔都觉得大长公主心思深沉,狠辣恶毒,幸而太子妃想出了那样的一个方法,晚一点,京城的人就该绝育了。

  只是现在,大家不知道章老的背后是大长公主,而下毒事件,就是大长公主逼迫林家所为。

  若是让人知道这一切,只怕是....别说章老以自己是这些官员的老师自居,就是自称父亲,这些人都能出头踩死他。

  世家之所以能够百年屹立不倒,除了自家人的盘算之外,更注重家中子嗣。

  而大长公主此举,无疑是想绝了京城所有世家的子嗣。

  太子妃和太子殿下积极应对了三日才解下了危机,如今章老竟然把矛头指向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谅是谁都不会同意的。

  “章老,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大长公主本来就做错了,她这是想灭了大魏,灭了京城所有人”关尔踉跄着跪下,眼中盛满了泪水。

  章老闻言,脸上未出现厮好动容。

  他已经七十几岁了了,世家怎么样关他什么事情?

  大魏怎么样,又与他何干?

  当日在朝堂之上,他已经失了脸面,如今太子妃不是已经把全城的人都揪回来了。

  他不过是想救出姚照,给自己留个念想,怎么就不行呢?

  此刻,章老的脑中早已没了理智。

  他不顾关尔的请求转身,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信封。转头出了门,把信封交给了门外另外的随从。

  随从应下后,急匆匆的出去。

  关尔心如死灰,这一刻,他对章老有了全新的认识,他是不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这些年来,他看着章老一步步沦陷,从智慧无双的大儒一步步走向深渊。

  他早已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了。

  关尔压了压心中的怒意,缓缓出了院子....

  而另一边。

  姚照自从被收押之后,依旧一副淡然的在天牢里。

  在她眼里,这满京城的人,就没有谁能动的了她。

  就算是章老也不行,她那日和章老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嵌入了章老的心里。

  人老了,就容易开始害怕,尤其是无妻无子,孤苦伶仃的老人。

  像章老这样的人又如何?

  还不时在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任她搓圆揉捏。

  大长公主这些年教她的话,她一直记在心里。

  不止是揉搓姜欢管用,揉搓王沿管用,对付章老,也是一针见血。

  她想起那日章老听了她的话之后,面露惊讶与惶恐的表情,就兴奋的很。

  这不,就算是被收押了,她还能吃好、喝好、睡好。

  监牢里,还有谁会给她气受,谁敢给她刑使。

  只是,她没兴奋多久,脸色都绿了。

  顾延开让自己的伴读牧云寒带着人进了天牢。

  “姚侍郎及其妻女在哪一间?”牧云寒知道今日是来干什么的。

  狱卒很快的指了指方向:“那里”

  牧云寒看去,整个天牢都乌烟瘴气,只有那一间,竟然还布置成了闺房的模样,不止如此,竟然还放了一张枕木床。

  “谁让人把天牢布置成这样的?”牧云寒脸色铁青。

  他知道这些世家的手伸得长,没想到敢在天牢里做的无法无天。

  “章老”狱卒小声出声。

  牧云寒冷哼一声,不以为意。

  “走吧,开门”他的语气中隐隐透着不耐烦。

  狱卒闻言,脸上已经露出了几分担忧。

  沉吟片刻后,灰溜溜的上前开了牢门。

  姚照正在牢中练字,身旁还跟着一直伺候她的婢女。

  听到狱卒的脚步声,抬头掀眸投来视线。

  一眼就看到了大门被打开。

  “不是说了,不重要的人,我不想见,也不想被打扰”姚照冷冷瞥了狱卒一眼,眼中尽是鄙夷。

  牧云寒一边嘴角微翘,冷哼道:“嗯嗯,等离开了这里,你确实可以去见重要的人,还不被打扰”

  “什么意思?我要离开去哪儿?”姚照满脸写着疑惑。

  “阴曹地府,去见阎王爷,谁还敢打扰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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