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水中月 33
最怕不熟悉的人的突然问候，因为这说明麻烦找上门了……
莫知春拿起桌旁的宣纸和毛笔，寥寥几笔勾勒出两只只嚣张跋扈的尖耳狗狗。
一个呲着牙歪嘴角，左耳有个月亮标记。
一个嘴角下压，右眼有一道伤痕。凑到一起让莫知春联想到没头脑和不高兴。
“噗，啊哈哈哈，大哥和二哥以前长这样吗？这也太可爱了吧。”
星落和红衣男子凑到画像跟前，仔细观看一番，莫知春的画像很传神，大家回忆起楚楚和狼王的原形，倒是丝毫不差。
“不是吧，你真见过我们？”
“我没有见过你们，但是我确实收到过你们的愿望。
两位前辈的愿望都是好好睡一觉，睡到地老天荒。顺手的事，就把你们放到祈愿树的树洞休息了。”
莫知春没好意思说，这中间还有一段小插曲。
“只要有祈愿和树木，我都能收到祈愿。”
“我就说嘛，半梦半醒间睁眼似乎到了另一个时空，原来那不是做梦啊。”
楚楚想起自己被一个小屁孩打的满地找场子，最后死皮赖脸学到功夫才梦醒的事情，就说师傅不是假的。
“原来是这样，可是这和他们身上新长出来的线有什么关系？”
“因果因果，当你卷入事件，不在意旁观者身份行事，命运就开始偏移方向，走向未知的未来。”
“而他们身上的线，说明这个世界不是一成不变的，背后的掌控者能力大不如前。”
大家各抒己见，拼凑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真相。
“停，我只想知道，这个世界是真的假的，如果是假的，为什么是现在的局面。”
山神把大家的话题硬扯回来，怎么老是跑题。
“我们先说吧。我们来自未来时空，穿梭时空是为了解决一些事情。我们本来应该在这个时空的未来，但是到了这里。
在这里碰见星落，也是意外之喜。因为之前的时空里，星落为了守护昆仑挡了浩劫而堙灭。所以我们的认知里她已经去世了。”
莫知春伸手握住星落颤抖的左手，若不是没有头绪她也不想揭露星落的伤疤。
“堙灭，昆仑？我又不是山神，我挡什么浩劫？”
星落的记忆似乎出现断层，明明之前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现在又迷迷糊糊。
“顾烨，咬她。”
“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我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你们自行选择要不要听这个故事。
这可能会颠覆你们的生活，你们可能回不到从前。”
星落一点都不想讲自己的傻逼过去，回忆一次骂自己。
而且自己说出来，对大家不一定是好事，无知的活，胜过清醒地沉沦。
半个时辰后，大家没有离开，端着手边的热茶等着星落开口。四小只缩小身形，放在花盆里，露出毛茸茸的脑袋，支着耳朵若无其事。
“都不走啊，那我可就说楼，真的不走吗？”
“别唧唧歪歪了，多少年的兄弟，我们怎么会抛弃你呢，有事咱一起扛。”
麋鹿姑娘不耐烦地摆手示意星落开始演讲。
“那我长话短说。就是我年少无知打了个赌，被阴了一把，自己身死促成他者成神。就完了。”
“你这也太短了吧，人物，时间，赌约内容呢？”
楚楚要被星落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死。
平常叭叭叭说个没完，似乎有一麻袋的话，就会窝里横；到正事上怎么不卖惨了。
“就是邢书远，那个黑蛟，你们认识吧。我俩是少时挚友，后来和他小弟打赌输了，赌约是守护昆仑三千年。
然后在我，被黑蛟的小弟完成赌约的第二天凌晨，死在了幽魂谷。
他们认为昆仑山的新生需要一场清洗罢了，而我就是那个清洗的替罪羊，我死了，所有的因果推到我的身上。
这件事本该是山神的继承者黑蛟去干，这是他的试炼。
然后他小弟和我打赌，我就去当替死鬼了。
我堙灭消散的因果，和那些清洗计划的因果交换，被他的小弟用邪术强行绑在他身上，他成神了。
后来知道我的事情，都成神了，竟然想不开，要复活我。复活无法，一心求死，培养新的继承人。
临死前学到了蜃族的造梦术，把我残缺的魂魄拖了进来，就当是黄粱一梦，圆他一个心愿。
你们应该是被迫卷进来的。”
“喝点热茶润润喉。”
莫知春端起手边的茶杯递给星落，故事越是平淡无波，越发人深省。
“怎么个牵连法？”
“就是你要构建一个世界，与外界无异。除了基本的死物之外，最主要的就是有灵魂的活物。
当年他在幽魂谷寻到我的魂魄，我正与你们在一起，他就一道把你们带过来了。”
话说到这里，大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们都是已经死去的精怪，能够在这场幻境里新生，已然是一种幸福。
而星落的话无疑是为他们的生活洒下一片阴霾，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动人，怎么可能是梦境呢？
“不是吧，我以为只有大哥早逝，原来我们都没了。同生共死的愿望也算是实现了。”
红衣男子对此丝毫不在意，他本来就不是活物，就算修炼境界提高，有了呼吸和心跳，大多数时刻只是伪装的外衣。
谁不怕麻烦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也不错哇，说明咱们的缘分是死后才有的，这才有了新的故事。”
“所以，这是黑蛟的梦境，用来减少愧疚感，还是为了困住你？”
“当然是为了困住星落啦，梧桐木可以新生，怎么可能没办法复活星落。
欺骗的最高境界，就是先欺骗自己。他把自己塑造成一无所知的知心朋友，等到尘埃落定，自己再把星落困在身边，让其无法转世。
山神的名号拿了，功成身退，你觉得除了星落的朋友，被岁月筛选的记忆，谁还会记得他呢？”
泡桐花里的女子撇撇嘴角，一点创意都没有。
“也不一定吧，说不定是愧疚弥补星落，让他在一个自己掌控的世界生存，可以好好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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