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一命换一命
“呼……”
洛长卿长叹一口气，脸色苍白，步伐差点没稳住，踉跄了几下。
面前，一个浑身缠满黑气的男子正躺在寒冰之上，洛长卿的手腕还在滴着鲜血。
五年前，洛长卿的哥哥洛天宇在魔教的斗争之中身受重伤，成了个吊着半条命的植物人，并且经受黑气折磨，身体一直在溃烂，如今只能依靠着洛长卿的鲜血延缓折磨。
“这样应该能在撑一段时间。”
他爱苍生，更爱他的父母，爱他的家人，即便自己的父母变了，自从洛天宇如此之后就变了，他也依旧爱着养育他的父母，为此付出一切。
走出地下室，今天依旧在下着小雨，乌云遮住了一望无际的天空，阴雨绵绵，雨水顺着小路流进了灰暗的地下，像是通向无尽黑暗的最深处。
小镇被笼罩在黑暗之中，仿佛此刻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赵妍涵的身影站在门口撑着伞，看见洛长卿出来，笑颜相迎，只是这笑容有些生硬，有些可怕。
“卿儿辛苦了，走，该吃饭了。”
拉着洛长卿，两人往里屋走去。
桌前，赵妍涵一直给洛长卿夹着菜，洛纪则一言不发，闭目养神，气氛有些格外沉重。
“卿儿，多吃点。”
“娘，太多了，吃不下了。”
看着碗里堆积成山的菜，洛长卿笑了笑，急忙劝阻。
有时候洛长卿也很希望父母能把这份关心切切实实表现出来，而不是因为自己能保住洛天宇。
“儿子，你会去加入魔教吗？”
洛纪这时突然提问，希望洛长卿能够去尝试加入大势力魔教，将这个家再次发扬光大。
“爹，无论您说多少遍，我都想做我现在做的事。”
洛长卿坚定不移的眼神映入两人眼里，最终没有了下文。
“我们没有办法救你哥哥了，那你还有办法么？”
赵妍涵声音之中满怀期待，这是她最后的人性。
“没有……不过我会继续寻找，宇哥他会好起来的。”
即使再怎么做，洛长卿再怎么努力，好像都没什么用了。
洛纪与赵妍涵对视一眼，像是做出了最后的决定，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
“怪不得爹了。”
洛纪眼神凶狠，此刻彻底变了。
对面，洛长卿晕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第二日。
头昏沉沉的洛长卿醒了过来，天花板上一片黑暗，周围是阴森至极的黑暗，仅剩的几道火光下一秒就像要被吹灭一般。
洛长卿平躺着，手脚被紧紧束缚，修为被封印，而其对面，就是躺着的洛天宇。
“卿儿，不能怪娘，娘等不了了。”
摸了摸洛长卿的脸颊，赵妍涵的声音温柔的令人胆寒。
洛纪站在一旁，布置着不知是什么法阵。
“爹，娘，孩儿依旧不能打动你们冰冷的心吗？”
洛长卿知道，他一直知道，父母的偏爱一直在洛天宇，但是他还爱着父母，他想为他们尽到足够的孝心，努力做个乖孩子，努力改变这个冰冷的家。
“昨天我已经问过你了，那是你最后的机会。”
洛纪眼中那最后一丝不忍，在昨天的饭桌上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心想让洛天宇活过来的期盼。
一月前，幽冥魔教找上了洛纪与赵妍涵，调查了他们有一个半死不活的长子，与一个热心肠的次子，而其中有些孩子是从幽冥魔教手中救走的，就起了歹心。
“你知道吗，他们找上我，告诉我有办法让天宇好起来，还允许天宇成为长老的弟子。”
“而代价，就是用你的命换天宇的命。”
说到最后，洛纪的眼中没有了一丝爱子之心，有的只是无尽的贪婪。
家道中落，夫妻二人修为低下，洛长卿无心，他们只能靠洛天宇了。
“孩儿的命，不是命吗？”
眼泪落下，即使夜梓晨告诉了他，他也不想相信自己的父母会做出害自己的事情，
现在，那曾经慈祥、温柔、善良的父母或许真的已经死了。
“你若顺从于我们，不去做你这些低下，无用的垃圾事，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所以，既然我们生了你，那你在最后也算为我们做了件好事了。”
洛纪咬着牙，一字一句毫无怜悯，字字诛心，眼里只有对洛长卿的讨厌与憎恶。
“卿儿，我们一家，会感谢你的。”
赵妍涵的微笑此刻看着是那么恐怖，做作的样子令人十分作呕。
“娘，您爱过我吗？”
洛长卿恳求的询问着，好像在寻找着一丝满足。
“娘当然爱过你。”
那双眼睛，没有温度，洛长卿看着自己母亲，有些失落。
活到现在，拼尽全力去爱别人，到头来却抵不过父母的贪婪与偏爱。
以为自己能改变他们的洛长卿，突然释怀的笑了，有些恨不起来自己一直深爱的父母不知是为什么。
“爹，娘，至少卿儿永远是爱你们的。”
即便到了此刻，洛长卿依旧如此吐露心声道。
法阵布置完成，洛纪拿出一把阴冷的刀子，上面流露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残忍割开了少年的手腕，让鲜血顺着阵法的痕迹流动着。
洛长卿没有叫喊，他有些思念那群孩子了，那群期待着与他相见的孩子。
“对不起，我没能继续保护你们了。”
待鲜血流满阵法纹路，洛纪拿起钉子走向了少年，第一根镶在了洛长卿右脚的趾骨处，一锤一锤的敲打着。
洛长卿吃痛，冷汗直流。
回忆闪烁到了与尹冰洛相识的那一天。
洛纪拿出了第二根钉子，对准洛长卿的右掌，敲进了他的掌骨里，将其右掌牢牢固定起来。
没有理会如此血腥的场面，这时赵妍涵走到了洛天宇身旁，温柔的说道：“孩子，你在等等，马上你就能醒过来了。”
面目全非的洛天宇，却让赵妍涵抱着，爱不释手。
待到双手双脚成功钉入剖魂钉，洛长卿的生机已经在开始流失。
“按照大人所说，最后一颗卸体钉要钉在心脏位置。”
洛纪拿着钉子，回想起幽冥魔教来的那位使者所说的一切，唯有将剖魂钉与卸体钉钉入，才能连接阵法另一端之人，以命换命。
“好了，快点吧，马上我们家天宇就可以重获新生了。”
赵妍涵催促道，眼中早已不再有一丝温柔，看向洛长卿目光只有这无尽的嫌弃与反感。
“对不起，冰洛。”
最后的最后，洛长卿的嘴角依然带笑，他所爱的这个世界，他看不到了；他所拥有的理想，他实现不了了；他所挚爱的她，他辜负了。
钉子打进了洛长卿的心脏，阵法启动，勾魂夺体阵这一刻开始进行了。
“成了！”
欣喜若狂的二人连连后退，根本没有在意洛长卿已经死去的尸体。
法阵运转，黑雾环绕着整个屋子，约摸过去了一个时辰，一命换一命阵法终于停了下来。
焦急万分的二人急忙凑到洛天宇身边，看着皮肤已经完全长全，气息平稳，整个人已经宛若正常人一般的洛天宇，两人喜极而泣。
“妍涵，我们的日子终于要好起来了！”
“是啊！”
三人的画面看着很是温馨，可是地上却到处都是流淌的鲜血，提醒着外人这里血淋淋的恐怖。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转眼间雷电交加、狂风呼啸。
大树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震耳欲聋的雷声让人感到害怕。
洛长卿的身体开始逐渐冰冷，宛如一座安眠的玉雕。
漆黑而十分宽敞的屋内，最后的一丝灯火熄灭，宣告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尘埃落定。
“你恨吗？”
“恨，也不狠。”
“为何。”
“因为我爱他们，正如我爱这个世界一样，我更爱他们。”
“但他们不爱你。”
“他们爱我，只是更多的爱给了我的哥哥。”
“你想活吗？”
“多谢公子，不过我有些累了，来世我们在叙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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