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荒淫无道,荒淫无道的昏君
有人想动国库,贤臣们自是不愿意的,哪怕这个人是大王。
于是商府的门槛又被踩烂了,希望老丞相可以出面,劝阻殷受的昏庸行为。
国库物资如何使用,应经群臣商议过后,再行定夺。
对于群臣的这个想法,商容是认可的,不过作为官场老油条,又哪里会不清楚这些人的小心思。
无非是想多过几手,从中得些好处罢了。
秉承着水至清则无鱼的原则,这种官场上的惯例,只要不太过分,他是不介意的。
虽然以朝歌的富庶程度,少了三成国库,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为了臣子的尊严,他还是愿意试上一试。
在他看来,殷受近来的性情大变,不过是年轻人遇到挫折,一时难以接受的赌气行为。
不过他失算了,殷受的气性显然要比他想象的更大。
连续七日请求进谏,竟然全都吃了闭门羹。
而接下来,便也没有进谏的必要了。
消失已久的闻太师出现了,而且是这次押送物资的负责人,贤臣们立时闭上了嘴巴,不愿招惹这尊大神。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牵扯了贤臣们的目光。
那便是朝歌的费氏和尤氏家族,准备集体搬迁了,将带着一部分建造鹿台的民夫,护送物资前往淮夷之地。
对此贤臣们颇为不屑,一致认为这是两家的媚上之举。
文人们心有不满,市面上的小道消息便多了起来。
流传最广的,是殷受性情大变,整日躲在后宫淫乐,荒废朝政,不顾朝中贤臣苦劝,已失了进取之心。
其次是关于贾氏的,清秀妇人与精壮男子,臣子之妻与好色君王,各种带着颜色的小故事泛滥。
而关于生活奢靡与宠信佞臣,理由相对比较牵强。
他们将建造鹿台的目的,从祭典先祖包装成了享乐所需,将淮夷战事说成是为了讨好妇人。
至于佞臣么,费尤二人之前也不过是拍拍马屁,如今举家搬迁讨好殷受,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当这些流言传进商容的耳中时,他知道坏了。
文人的这点臭毛病,他心知肚明,要说心存反意,那肯定是过了,无非便是过过嘴瘾罢了。
若是一个弱势君王,未必会在乎这些。
可殷受弱势么?
其在朝堂之上,偶尔散发出的威压,令他这位三朝老臣都感到心惊,这样的人又怎会弱势。
他不担心会出现血腥杀戮,但若这些流言传到宫中,殷受怕是更不愿意上朝了。
而他也没有猜错,这些流言已经传进了宫中,殷受的反应不过是笑笑,决定彻底放飞自我。
上朝这种事情,以后便看心情如何了。
整日里轻歌曼舞,饮酒作乐,活脱脱一个无道昏君。
而姬邑作为商王近侍,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小姬啊,快来,快来,给孤和几位娘娘弹个小曲儿听听!”殷受看到姬邑出现在门口,笑着招手道。
小鸡……
姬邑面皮抽了抽,扯出一抹笑容,躬身道:“是,大王。”
随后背着古琴,走到乐师的队列中,开始了准备工作。
琴是高雅的,需要君子之仪。
双手捧琴置于案上,抚平衣袍褶皱,唤过侍女净手,盘膝端坐如钟。
轻轻吐出一口气,眼帘低垂,面色平静似水。
抬起双手,修长的手指落于琴弦之上,轻拢慢捻抹复挑,未动宫商意已传。
琴声乍起,或如高山流水,潺潺铮铮,或如天籁之音,清越婉转,空灵飘逸,令人陶醉。
“小姬的曲子弹的真不错,茹蕙,我看马上就赶上你了。”
“大王,妾身琴艺粗陋,哪里比得上世子啊!”
“谁说的,孤觉得你弹的就挺好。”
“是啊姐姐,我也觉得你弹的很好呢,和小姬也差不多,嘻嘻……”
……
又开始了。
姬邑听着几人的嬉笑声,不由得挑了挑眉,心中冷笑连连,对于所行计划的正确性,又坚定了几分。
一个贵族,最基本的要求,便是讲求礼仪。
而殷受此人,显然是不具备的。
入宫已有几日,除了前三天未被传召以外,他每日皆会来到摘星楼,充当琴师的角色。
而自那日珍馐馆之后,他又再次刷新了对于奢靡的概念。
珍馐馆有的,这里都有。
但这里有的,怕是世间都难得一见。
各种宝石玉器便不必说了,各部诸侯每年都有进贡。
珍贵的青铜器遍地都是,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朝歌是冶铜所的大本营。
但可透光线的琉璃窗,便有些过分了,其虽颜色有些浑浊,不如水晶通透,但毕竟是人工制成。
他打听到,这种琉璃窗的产量极低,一小块便价值万金,也只有帝宫才用得起。
当然,与精铁比起来,这琉璃窗便又不算什么了。
他一直好奇,珍馐馆的铁锅是什么样子,在这里终于见到了,而除了铁锅,竟然还有炒勺、菜刀和餐具。
那菜刀锋利至极,足可以斩断青铜兵刃。
如此神物,殷受竟不懂珍惜,用来打造无用的炊具。
如此便也罢了,毕竟据说精铁产量稀少,作为君王,优先享用也无可厚非。
但帝宫中,竟然还有一辆由精铁打造的人力车,如此多的量,可以装备多少军士,可以在战场上救下多少人命。
可殷受制作此物,竟然仅仅为了讨妃子开心,可见其对国事有多么的不上心。
如此看来,其能做出不上朝的荒唐事,便实属正常了。
姬邑身为世子,知道父亲只是一方诸侯,治下不过是周原一地,尚需每日召见手下之臣,处理政务。
与之相比,殷受当可称得上昏庸无道。
至于其每日蜗居后宫,与四女嬉戏打闹,从微子处听到传言,此刻他已经深信不疑。
那贾氏每日与三妃共同出入,举止亲密,毫无臣子妻妾的自觉,怕是已被宠幸。
君夺臣妻,亦或是君臣共享,哪里是君子所为。
自小他便被父亲严格教导,一言一行皆需符合君子之道。
说心里话,初来之时,他对父亲的计划是心存抗拒的。
毕竟助人窃取王位,乃是不忠之举。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苦心,国之根本在于民,而国之魂在于君。
若任由殷受施为,则大商危矣,届时受苦的还是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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