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命运之路

这是独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家，处在偏僻的边缘，几乎与世隔绝。尽管荒无人烟，但是这个温暖的家承载了他幸福的童年，陪着他，周婉君、小妒度过了此生最美好的日子。晚上顾苍生盖着一床大被安然入睡，被子上似乎还残余着周婉君、小妒的味道，他彻底放松了心神，进入了梦乡。

  顾苍生来到一个三丈方圆的山顶上，身前无尽的魔气，滚滚而来，翻腾无止，幻化成漆黑的台阶一直向山顶处延伸，俯身望去无数台阶不知通向哪里？

  身后是茫茫无边的血河，咆哮着卷起浪涛，一波一波，拍打在山体之上，随着撞击之力，巨浪的中心逐渐显现一座古朴的大桥，以他的眼力尚无法看到血河的边际，桥的尽头。

  头顶上方有一棵苍老的巨树直通渺渺的天际，左右各分出一条巨枝横卧在东西方，隔断魔气、血水，将南北一分为二，巨枝浸泡在血水魔气中亦不知通往何处？

  顾苍生站立在中央，身右、身左、身前、身后、头顶对应东、西、南、北、上方五个三尺光门，此刻，他的状态犹如胎息中的婴儿，没有丝毫自主意识，不具备任何思考能力。致命、窒息的感觉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这是一种诡异的化道之力，可以无声息消融命魂。

  顾苍生此时唯有一次无意识的动弹机会，手掌覆盖在光门之上便可逃脱，寻常婴儿有两只手而他只有右手。

  婴儿本能的动作充满随机与变数，顾苍生身体任何一个部位移动，作用力偏移五个光门的方位，或者右手掌没有完全覆盖到五个光门中的任何一个上，下场可想而知。

  此时无意识、本能的抉择，极端的凶险，一念地狱天堂，终于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右手举掌向天，第五十层试炼之门轰然打开。下一刻顾苍生出现在通天的树干上，他右手抓住树枝茫然四顾，却发现云深不知何处。

  他清晰记得自己处在芳华的空间内，踏入随心传送站，后来的场景他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身体的变化源自一个魅惑众生的尤物，以一种他至今不敢相信的羞耻行径猛然刺激了他，倾城倾国都不足以形容此女的样貌。

  那种惊心动魄的美，突破了男人内心中对最漂亮女人的想象，刷新了他对一个女人能美到什么程度的认知，虽然只是一触即离，进而消失不见，但绝代风华的身影彻底惊艳了他。

  她真是逆天的祸水，花中的芳华，古往今来，天上人间，她亦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词尽语穷不能诠释、写出她的绝美，她的好看集各种臆想中的美于一身，顾苍生无法想象，一个女人能美到无法形容的程度。

  此女出现，仅在刹那间，唯他一个人能看得见，那种极致的诱惑，身体的本能反应，根本无法控制。若不是芳华清心凝魂，燃起本命之火，只一瞬间他就会彻底沉沦在那种极致的美容中，永远不能自拔。

  她展现出的美是一种令人上瘾、欲罢不能的毒药，对男人而言是致命的诱惑，顾苍生刚走出了善恶公私的心魔，却忘不掉此女的面容与身段，惊魂一瞥下，她的模样时时浮现在脑中，顾苍生心中极度渴望与她再次相见。

  顾苍生有些迷茫，在他看来如此绝代佳人只会出现在梦中，但他想不通，如果是梦境怎会如此真实？身体里爆炸般的力量又作何解释？夫子给他道号取名为戒色，莫非是先见之明？早就知晓自己经不起女色的诱惑吗？单是一面之缘他已然无法自持，戒色！一定要戒色！

  他想起小妒、周婉君、夫子、小红鸟、玖珇如今不知身在何处？是否安然无恙？不由得暗暗自责，努力地驱赶着脑中的身影，随即内心变得越发坚定起来。

  顾苍生一时间思绪纷飞，浑然不觉身后已无退路，待他惊醒时才发现前方的树枝越来越稀疏，身后的树干在慢慢消失，近百米之处光溜溜的一片，无任何树杈可抓。

  他情急之下手脚一齐发力向上攀爬，这才感觉自己身上压着千斤之力，攀爬过的距离，远没有达到自己预想的速度，好在古树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纹路，无比坚韧，以他体内盈满的力量，很快爬行到百米之外，可以抓住了树枝继续向上攀爬。

  他攀爬了整整一日，饶是他体质无双，也感觉肉体之力消耗了大半，越往上爬，风如刀刮，寒气逼人，身上的负重逐步增加。身后的树干消失得愈来愈快，顾苍生不紧不慢地向上冲刺，速度赶在前方的树枝消失之前，他的一双妖异之眼，为他前行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看似真实的树枝其实处在难以分辨的虚实之间，一旦用力抓空，失去平衡掉落，唯有死路一条。50层试炼之地，身后并没有退路，这是顾苍生的福至心灵的感觉，亦是命运之路的规则，不可能被历练中人逆转、打破。

  过去的路再没有机会返回，选择只留给前方未走的道路。他的眼睛帮助他飞快地辨别虚实，规避凶险，极大地节省了体力的消耗，如果不能辨别真假，只能用两手插在树皮的缝隙，缓慢前行。他只有单手，一旦被归墟之力追上，唯有转世轮回。

  顾苍生没有修炼到无暇筑基的境界，所以灵魂中没有大道之门的印记，他不知道也无法在49层退出试炼，而50层的命运之路是试炼者无法退出的，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身死或前行。

  随着时间推移，通天之路似乎没有尽头，顾苍生的体力达到了极限，他看着前方，古树参天，虚实交错的树枝越来越多，内心感到无比绝望。此刻他连稳住身形都较为困难，强劲的风在他的身上割出了数不清的伤口，身上的衣衫尽数化成了碎片，随风飘走。

  他又重回到赤身裸体的处境，狂暴的风夹杂着云层中不时落下的冰雹，将他的后背击打得血肉淋漓，五指膝盖被磨出了森森白骨，每前行一步重力剧增，钻心的疼痛刺激着他僵硬的身体。

  一旦停止前行，千钧之力立即消失，身体陡然一轻，却更为致命，在这失重的间隙，反应稍慢，没能立即紧抓树干，瞬间会被急猛的暴风雪卷离古树。

  顾苍生深知现在是意志的较量，搏命的时间，所以他极力克制停歇的欲望，不敢也不能停止攀爬，唯有前行才有活下来的机会，每每爬过的地方，古树被他的身体摩擦得血迹斑斑，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路，很快又消失不见。

  顾苍生自从产生念力，意志力无比坚强，对疼痛的忍受非常人可比。他嘶吼着前行，不时地咒骂着命运的恶毒，竟让他身陷如此残酷的境地，一边骂一边想着小妒、周婉君、夫子等人，对亲人的思念、活下来的执念，似乎重新给予他无穷的力量。

  顾苍生的右手指头磨得越来越短，神智逐渐模糊，已然追不上前方消失的枝杈，他不知道爬了多久，印堂穴中的芳华濒临枯萎，他只有一个念头向前进，再前进。

  恍惚中周围千形百态的云朵幻化成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冷漠地看着他，清声道：“弱者不配与我相伴同行！”。他有了力量，再度前行。

  周婉君走在他身前抚摸着他的头，轻声道：“苍生，等着我回来，一定要活下去，不能放弃。”

  ……

  夫子出现在云端厉声道：“福宝，吾徒之命由己不由天，命运可破，天道酬勤，至死莫要放弃变强之心！”

  ……

  顾苍生眼睁睁地看着伸手可触的巨型树杈，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延伸，却没能余下一丝力气来触碰。他想起过往，思及泪如雨下，永别了我的亲人……

  若有来世之缘……

  他的右手和左手一样齐腕而秃，两只脚掌腿骨即将磨断，暴风雪吹走汹涌的眼泪，他有心无力，身体随着风雪摇晃，最后一丝神智被无边疲惫淹没，陷入了黑暗之中，他的魂魄即将飘出体外……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顾苍生心口的一只猫爪亮起，一缕缕白光向着大脑、四肢筋脉经络涌去，他神智为之一清，顿感身体无比舒畅，好似枯木逢春，重新焕发了生机，顶着十万斤之力，一跃跳了上去。

  东、西、南、北、中上，五条枝干大道出现在他眼前，顾苍生并没有迟疑，顺着主干向上爬去，霎时来到了一处方圆百里的空间内，此处日月如梭，时间之力反复交替。

  一只巨大的魔主右手被下方的紫色巨钟凌空束缚，岁月如风，四季无常，此手被时间之力不断地消融缩小，手掌中的红色灵体被岁月侵蚀得越来越淡。

  顾苍生一出现在此地，浓郁的时间之力如飞蛾扑火，源源不断地钻入顾苍生的印堂穴中。随着时间之力渐渐消失，空间在慢慢缩小。

  灵体有了喘息之机，空间缩至十丈，紫色的巨钟随之变小，魔主之手挣脱时间之力，径直向顾苍生冲去，一股邪恶的暴虐之力加持在顾苍生体内，恶魔之灵直扑顾苍生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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