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真相(一)
“清颜弹得不好,可是吓着公子了?”顾清颜脸上挂着歉意,眼睛里却闪过几分狡黠。
端木瑾看着她,这么好的琴竟送给她这么一个不懂琴的人,真是暴殄天物!
他忽然来了兴致,坐下来,轻抚琴弦,指间便流淌出一首新曲。清颜虽不懂琴,但她就觉得这琴声里藏着一种哀伤。
“公子的琴声似乎有些哀伤?”顾清颜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脱口问道:“是清颜的错觉吗?”
端木瑾瑶瑶头,心头闪过一丝温暖。她总能看透他,她是如此与众不同,还要利用她吗,要让她卷进这阴谋吗?
“顾小姐不是不懂琴吗?”端木瑾不知该怎么抉择,就让她自己选吧,可她会愿意和自己站在一起吗?
“清颜不懂琴,可清颜懂得人心。公子是用心在谱曲,清颜是用心在听琴,所以可以听见公子的心声。”
端木瑾闭上眼睛,仰起头来,良久,他才转头看顾清颜,启唇,却不知该怎么说。
“瑾公子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现在可是想好了?”
端木瑾偏头不看她,可又忍不住回头,就看见顾清颜眼里满是关怀。他终于还是艰难地开口:“顾小姐,你对江湖之事知道多少?”
“清颜所知甚少,瑾公子想说什么不妨直说吧。”
端木瑾幽幽开口:“二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个赫赫有名的大家族——魏家。”端木瑾看着顾清颜,“魏家一夕之间满门被灭。小姐可知是谁所为?”
顾清颜摇摇头,她怎么会知道?只见端木瑾笑了笑,那神情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是当时魏家的二当家——魏勇。他勾结外人谋害魏家,却最终被人算计,不得不更名换姓。”
清颜听到这里仿佛有些懂了,这人必然是与自己有些关系的,不然端木瑾也不必费这些口舌。只是,他究竟想告诉自己些什么呢?
魏一刀是魏家后人,他上次来碧冼宫就是为了报仇吗?
顾清颜想起来端木瑾说是来跟她谈谈她早晚要知道的那些事,这么说来,那个魏勇应该就是顾炳章了。
“公子说这些是为什么?恐怕不只是跟清颜讲讲往事吧?”顾清颜看这端木瑾的眼睛,意外地竟从他眼里看出不忍心来。
端木瑾这是怎么了?
“顾小姐如此聪明,应该已猜出魏勇是谁了吧?你还要做这山庄的大小姐吗?”
原来是为这个,这是在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吗?他把自己带到这来,要留下自己做消遣,给自己配“护卫”的时候可从不曾问过自己的意见,这人,怎么转性了?
可是事到如今她说自己不是碧冼宫的大小姐就能不是吗?不是早已无法抽身了吗?更何况,顾炳章是真拿自己当女儿看的,他跟她说话的神态完全就是一个慈父的样子。
“为什么不呢?”顾清颜看着端木瑾,“我答应的时候就想到以后会有许多麻烦了。”
端木瑾脸上似乎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又逝去,“那小姐可知道宫主为何要认你做女儿?”
为何?这难道还能是个阴谋吗?自己既没权又没势,还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有什么可供别人利用的地方吗?
顾清颜看着端木瑾,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却见端木瑾苦笑起来,“顾小姐,”他叫她,“说来也怪,整个天下还没有碧冼宫查不出来的事,只有小姐是个意外。”
顾清颜还是不明白这跟顾炳章认自己做女儿有什么关系,只得听端木瑾继续说。
“碧冼宫都查不出来的,别人就更查不出来了。他说你是他的女儿,别人找不出证据来,就只能相信。”
顾清颜几乎要晕了,这次她是一点也不懂了,她实在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可供利用的地方,值得别人如此费尽心机。
“清颜不知瑾公子此话何意,清颜自问没什么可利用之处,何必要如此费尽心机呢?”
顾清颜不知道端木瑾这样沉默是什么意思,他既然这样说了,就必然有原因的呀,为什么要沉默呢?他若不想让自己知道又何必要说呢?
顾清颜就这么看着端木瑾,半晌才听他说道:“因为碧冼宫正需要一个传人,一个不会被别人识破的传人。”
清颜有些意外,什么叫需要一个传人?她记得以前紫鸢跟自己说过,宫主是有意在百年之后将碧冼宫交给端木瑾的,端木瑾不是碧冼宫的传人吗?
端木瑾一口咬定顾炳章认自己做女儿是个阴谋,碧冼宫需要一个不会被识破的传人…
当这些线索连成一条线,清颜有些明白了,她就是一个替罪羊。顾炳章肯这样做,就是为了替端木瑾掩饰,把世人的注意力从端木瑾身上转移掉,那么将来就不会有人找端木瑾的麻烦了。
顾清颜忽然就笑起来,“瑾公子,”她的声音甜美动听,“能容清颜问个问题吗?”
见端木瑾点头,清颜这才问道:“这里很奇怪,大家都尊重瑾公子,什么事都要问过瑾公子的意思,宫主反倒容易被忽略。瑾公子与宫主想必不是江湖传闻中的那种关系吧?”
清颜早在端木瑾“失踪”那晚就觉得这里有些不正常,只是当时没有在意。如今与端木瑾这一番谈话倒是让她想起来了。
顾炳章平时虽然也叫端木瑾一声“瑾儿”,可他那样子实在不像是在对一个晚辈说话。顾炳章肯如此维护他究竟是为什么呢?
顾清颜只看见端木瑾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有那么明显吗?”可是马上端木瑾就轻轻笑起来:“其实告诉小姐也无妨,反正日后也需要小姐帮忙,小姐提前知道一点也没什么。”
端木瑾薄唇微启,声音淡淡地像是音乐一般。“这碧冼宫是我所创。”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顾清颜却是吃惊了,他这样年轻,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是怎么创立这样庞大的机构的?
不过想起他18岁就能够智退敌军,化解家族危难,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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