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狐假虎威
城门前，守城兵士见洛清芷走来，于城门之上射箭警示，并喊道：“犯宵禁者驻足，否则射杀。”
洛清芷收起手上的馒头，退后两步，回应道：“洛家洛清芷，有要事出城门，烦请大人放行。”
守城将军闻声，上前一看，见洛清芷立于城下，低声询问身边士兵：“洛清芷回来了？”
“是。洛家二小姐回京都已有不少时日，大人刚刚回城，所以不知。”
“一身黑衣，连夜出城，看起来像是有大事发生。”
“听说昨日洛家遭强盗抢劫，死伤严重，苏大人还亲自去了洛府慰问。”
“苏大人都去了，说什么了吗？”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你在这守着，我去看看。”
“是。”
守城将军走下城门，不急不徐的来到洛清芷面前：“还真是你。”
洛清芷行礼颔首：“见过谢将军。”
“听说洛家遭强盗抢劫，你不在家善后，这个时间出城，做什么去？”
“家中事务有掌事哥哥在，不用我操心。我出城是因为镇北王府的公子因追强盗一夜未归，我父亲和哥哥恐生意外，无法和镇北王府交代，所以让我连夜出城，将人追回。”说着将身上的令牌拿出：“这是洛家的令牌，将军应该见过。”
谢将军拿过令牌端详了片刻后还给洛清芷：“你家的令牌我是见过，只是，你早怎么不追，现在才去有些说不通吧。”
“将军，璟公子的能力，您应该明白，我们只不过是担心双拳难敌四手，想去看看罢了。”
“璟公子的能力我自然知道，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但国有国法，宵禁未解，谁都不能出去。”
洛清芷：“将军，能否借一步说话。”
“我行得端，坐得正，有话直说，不必遮掩。”
洛清芷盯着他，笑而不语。
谢将军见她那副模样，沉思片刻：“你们都退后。”
“是。”
“现在能说了吗？”
“是。不知将军可听说，圣上已召了镇北王回朝？”
“那又怎么样？”
“算日子镇北王府一行就快到京都了。若此时，璟公子出了什么事......
将军，镇北王如今是圣上跟前炙手可热的红人，又有丹书铁券在手，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哥哥受了伤，又知道了这前因后果。您说，是我先遭殃，还是您的乌纱和人头先落地呢？”
“你在威胁我？”
“我不过是个女子，怎么敢威胁将军您呢，只是替将军的前程着想罢了。
将军，天就要亮了，现在开城门，不过我们几个人知道，再等下去，您徇私枉法的罪名可就要坐实了。”
“你说是出城门寻璟公子，有什么证据？”
洛清芷轻笑着从身上拿出玉佩：“镇北王府的玉佩，上面有璟公子的名字，您应该也见过，他请您和苏大人在银楼喝茶时的拜帖里放了这枚玉佩。他临走前将这东西给了我，他说，他要是一直没回来，就让我拿着他出城门寻他，所以我爹爹和哥哥才让我出城。”
“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将军，璟公子与您虽不是熟识，但您二位也见过面，知悉彼此的身份，也知他与洛家的渊源。心知肚明的事，您若是再阻拦下去，谁都没了脸面。
将军,你我的脸面没了不打紧，洛家的脸面也不打紧，但若是完颜璟因此没了脸呢？
他可是镇北王的嫡亲哥哥，他若是没了脸面可就是镇北王府没了脸，这镇北王府的脸代表的可是完颜赫的脸，而他，又是圣上亲封的镇北王，那这最后究竟是打了谁的脸，我想您，应该也想的明白。”
“危言耸听。”
“好吧，就算我危言耸听。将军，我能不能出去，到底是您说了算，您大公无私，我也再说不得什么，带我走吧。”
“走？去哪？”
“犯宵禁者，轻者杖责二十，重者射杀。您既秉公执法，那便带我回去吧。只是还劳烦您派人回去告诉我父亲和哥哥一声，请他们带人来衙门接我回去。这二十杖打完，别说走路了就是有没有命在都得两说，我就不给您和苏大人添麻烦了，让他们来带我回去就是。”
洛清芷人畜无害的看着他，谢将军陷入两难，要真把洛清芷带回去杖责，那就等于和洛家撕破了脸。洛家虽不是朝堂中人，但在京都城中还是有些名望的，撕了他们的脸，以后自己的路也不好走。况且完颜璟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完颜赫也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但若放她过去，刚刚自己的慷慨陈词又会显得极其可笑，更何况，又有这么多人看着，出尔反尔，便无法治下。
洛清芷见他神色微微松动，小声道：“不如，您去问问苏大人，他若放我过去，那不管发生什么，都与您无关了。”
谢将军有些为难：“宵禁时刻，怎好打扰苏大人安歇。”
“将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苏大人醒没醒，打不打扰，不都是您说了算嘛，而且您想想，城中巡防森严，我既然能走到这儿，还说明不了问题吗。”
谢将军恍然大悟的看了看洛清芷，后又担忧道：“就算如此，可假传官令，是要受刑的，万一有个差池，别说我这顶帽子就是人头都得落地。”
“将军，您只说放行，又没说谁放行，这京都城中的上官又不止一人，那这令究竟是传的谁的令，哪个人来敢置喙。”
谢将军冷笑一声，退后两步：“你在此处等候，我去禀报大人。”
洛清芷配合道：“是。”
不肖一刻谢将军匆匆赶回，只说道：“放行。”
守城士兵：“是。”
洛清芷颔首：“多谢将军相助。”说完便急速穿过城门，往城外而去。
此时城内：“大人有令，今日之事，不许宣扬，若有半句闲话，当心你们的脑袋。”
“遵令。”
天边泛起鱼肚白，放哨的影卫见洛清芷从远处走来，仔细辨认后，急忙通知了影卫长：“影卫长，小姐来了。”
影卫长闻声忙迎出来，只见洛清芷已快要走近，紧接着走上前：“小姐。”
“不必多礼。”
“小姐，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
“我放心不下，来看看。伤亡如何？”
影卫长沉默着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难看的神色：“事发突然，又是半夜，兄弟们一时措手不及......”
“我知道，是我把人都带走了，这不怪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这个据点以后用不了了，通知大家，尽快善后离开，先去洛家安顿。”
“是。”
洛清芷看着眼前的断壁残垣，一言不发，眼中有悲伤又有狠厉。
影卫长观她神色，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说道：“小姐，这太乱了，我去给您搬张椅子来，去那边坐吧。”
“不用了，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对了，伤亡的兄弟记得一定安抚好了。”
“小姐放心，已经吩咐下去了。”
洛清芷低声嘱咐：“伤的，按最多的津贴发放，暂时不参与行动，直到痊愈。离世的，按十倍补偿，有家人的送给他们的家人，另寻安置之所给他们，每月定时把银两送去，保他们生活无忧。孤身一人的......”
洛清芷停住，影卫长抬头望向她，只见她眉头紧锁，呼吸间不觉长叹了一声：“去三清殿供奉牌位吧，多添几盏光明灯。”
“是。”
此时影卫搬来椅子，影卫长低声说道：“小姐，忙了一晚上了，坐会吧。弟兄们会妥善处理的。”
“不坐了，你也去忙吧。”
影卫长也没再多说：“是。”
金色的霞光照在大地，太阳从云层中跳出，微风轻拂过发梢，洛清芷抬头看向那刺眼的阳光：“天亮了。”
影卫长此时来到她身边，看她抬头望向太阳，自己也被拉入其中，跟着附和道：“是啊，天亮了。天亮了，妖魔鬼怪就该消散了。”
“是该散了。”
影卫长听她的话回过神：“小姐，都收拾好了。无锋刺客，已毁尸灭迹，战死的兄弟也已妥善安置，可以启程了。”
“那就走吧。”
荒野之路上，黑色的人群行走在太阳之下，阳光一打，身上发出腐朽，誓要将敌人碾碎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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