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针锋相对

时间飞快，转眼已到四月中旬。

  自从清明节过后，度过了二十四节气当中的关于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谷雨。连绵不断的雨季终于停息下来，天气温度有所上升，大地渐渐回暖起来。清晨或者晚间的微风还带着丝丝凉意，叫人感到舒爽极了。

  在溪县中学的这段日子，每天和谢煜之一起上班下班，朝夕相处的时间总是流逝很快，不知不觉间江瑜已在这所学校待了快要将近大半个月的时间。

  白驹过隙，浮云苍狗，不过尔尔。

  和同学们的相处愉快而又轻松，和谢煜之的感情也在开始慢慢逐渐更进一步，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开始发展。

  这天，江瑜和平时一样准备去往溪县中学摄取素材。吃完早餐，她对着厨房里还在忙碌的杨晚珍轻唤一声，“奶奶我出门了。”

  杨晚珍闻声从厨房探出身子来，对着玄关口正在换鞋的江瑜细细叮咛了一句。

  “小瑜，要出门了啊？怎么不见煜之过来接你？”

  听到杨晚珍这么一问，江瑜想起这事，她穿好鞋子站直身子说道：“奶奶，他今天有早课，就不来接我了，我可以自己去学校。”

  昨天谢煜之已经提前告知了她今天早上会有早课，所以需要早点过去学校，不能来接她。

  其中准确的说，也不是不能过来接她，主要是江瑜可不想那么一大早的就跑到学校去，再说了昨天熬夜整理照片她忙到很晚才睡觉，今天就想偷个懒睡到自然醒，这才不需要谢煜之的接送，这会儿她打算自己晃悠晃悠再慢慢过去，反正学校里没什么事情要忙的。

  杨晚珍满脸宠溺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后对她嘱咐道：“这样啊，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啊。”

  “好的奶奶，那我走了，拜拜。”说着江瑜带上相机出了门。

  出了小区门口她迎面见到了一群人，是小区里的张大妈李大妈她们，手上提着一大包东西，边走路边有说有笑的，像是刚刚从菜市场买菜回来。

  这段时间江瑜和他们已经熟稔起来，毕竟都是一个小区的，又和杨晚珍玩得好，再加上江瑜这优秀的外貌，高挑的身材和不凡的气质，自然逃不过他们的注意力。

  这一来二去的不可避免，进进出出的大家都认识了。刚开始江瑜或许还有点拘谨，到后面接触下来发现大家伙人都还挺好相处的，慢慢也就放得开了。

  “去上班啊？”张大妈见到她眉开眼笑的问。

  江瑜轻轻颔首点了点头，面露微笑的回答：“是的。”

  李大妈在一旁搭腔接了一句，“今儿怎么不见小谢过来开车接你啊，平时看你们不都是在一块儿？”

  江瑜：“他今儿有事先过去了，我自己坐车过去。”

  “噢噢，这样啊。”接着李大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继续对她说：“小江，上次阿姨跟你说的那事情考虑的怎么样？”

  江瑜揶揄了一下没有出声。

  李大妈说的是给她介绍对象这事，说是自己有个外甥年纪和她一般大，条件各方面都很不错，再加上怎么看怎么瞧江瑜这小姑娘讨人喜欢，所以就动了当媒人的心思。准备给她外甥牵个线搭个桥让他俩认识一下，上次江瑜就已经婉拒过她了，没想到这李大妈竟然还不死心，还想着这件事情。

  张大妈在一边用两个眼珠子咕噜咕噜的来回打转，看得出来江瑜此时的窘状，见她面露难色的模样，张大妈尴尬的咳咳两声，试图提醒李大妈叫她不要再说下去了，可李大妈仍滔滔不绝的似是浑然没有察觉异样。

  江瑜明确表示，“李大妈，实在不好意思，目前我没考虑这事，劳你费心了。”

  “哎，小江你听我跟你说……。”

  李大妈还想继续说下去就被打断了，最后还是张大妈帮忙打着掩护揭过这个话题，“我说李妹，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既然小江不愿意，那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什么事情要我说啊，都要讲究个缘分可不是。”

  张大妈可真是个鬼机灵聪明着呢，她看得出来江瑜八成是有喜欢的人了，别看她上了年纪，但都是经历过来的人，她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门儿清，平时看她和谢煜之走在一块进进出出的，就觉得他们之间肯定不简单。

  江瑜总算是松了口气，向张大妈投去感激的目光。

  互相寒暄了几句，算是打了个照面，江瑜匆匆忙忙地走了。

  这一走，后面的张大妈和李大妈话匣子就打开了。

  “你还别说这小江真的是人美心善，要我说杨晚珍有福气了，有这么个漂亮的孙媳妇可真幸福。”张大妈感叹道。

  李大妈听这话不乐意了，赶紧拍了拍张大妈的手说：“你这可别乱说，人家姑娘只是暂时住在她家，听说是从大城市里来的，我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去了，哪会继续留在这个小地方啊。”

  “再说了，我给她介绍对象都不答应，这和小谢就能成？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咱们也不好在背后议论别人，可惜了，我家外甥没那个福气。”她叹气一声，惆怅无比。

  张大妈一脸的狐疑，“你怎么知道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要我说这都是缘分，你猜小江为啥不答应你，还不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我看啊，这小江妹子迟早要和小谢老师成，两人在一起那叫一个般配，男未婚女未嫁，郎才女貌的多般配啊，而且又在同一个屋檐下，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全占满咯。”

  “你就等着瞧吧，还真不是我说大话，我看人一向挺准的，咱俩就等着吃人家的喜糖吧。”张大妈眉飞色舞，信誓旦旦的说。

  李大妈却是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心里还在遗憾江瑜拒绝她这事，显然是没把张大妈说的话当真。

  -

  十点半，江瑜抵达溪县中学。

  还没进办公室，江瑜远远的在走廊上就听到里面传来热烈吵闹的说话声与爽朗明快的笑声。

  她迟疑了一会儿，抬脚走了进去，办公室里面的人看到突然有人进来，瞬间谈论声骤停，话题中断戛然而止。

  江瑜感到有一股莫名的尴尬，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露出抱歉的笑容，而后用眼神扫视了一下大家的表情，发现每个人都是面面相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都不说话甚是奇怪。

  这是怎么了？怎么她一来，大家都不说话了，江瑜心想。

  她率先打破这份沉默开口道：“不好意思大家，打扰到你们了，请继续接着聊。”

  但气氛显然还是非常尴尬，从她一进到办公室里面，一股微妙无言的气氛在四周蔓延开来，好像是那种突然撞破别人说话的感觉，非常的不对劲。

  大家的表情都很不自然地笑了笑。这时候，一位江瑜不认识的陌生面孔走到她的面前，只见来人伸出手礼貌地向她打招呼。

  “你好，你就是江瑜吧，我叫舒楚然。”

  这是个很年轻漂亮的姑娘，长相偏文静，一头乌黑靓丽的长直发低垂至肩膀，穿着一件卡其色大衣，尽显飘逸干练。明明她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可不知道为什么，江瑜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好。”江瑜同样礼貌回握了一下，忽视内心那股涌起的异样，随即两人握完手立即放开。

  舒楚然，是一名政治老师，前一年被分配到溪县中学来教书。前段时间江瑜来学校的时候凑巧她不在，但多多少少知道些她的情况。

  原来她就是那位被外派出去进修课程的女老师。舒楚然，很好听的名字，整个人身上的那种文静淡雅的书卷气藏不住，挺好看的一姑娘，果真是人如其名，诚不欺我。

  江瑜在打量她的同时，舒楚然也在暗暗的观察她。

  见她肌肤细腻如雪，明眸皓齿，淡栗色的长卷发秀丽有亮泽，打扮时髦漂亮。手中拿着的相机看得出来价格不菲，高端且上档次，掩盖不了她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独特气质。

  明显和这里生活的人格格不入。

  舒楚然眼色稍显暗沉，过后笑意渐深：“我知道你。”

  “你知道我？”没由来的一句，让江瑜感到有些不明所以。

  舒楚然说这话，什么意思？是说知道她这个人，还是指知道有关她江瑜的事情。

  其实早在江瑜还没来的时候，这里刚刚进行一场关于她的议论。

  一个小时前，舒楚然结束了在外面进修的课程学习，终于回到溪县中学，只不过在她缺席的这段时间里，竟发生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确切的说，也不是完全不知道。

  虽然她人不在溪县，却早已听说了江瑜。从好朋友严婷婷那里知道最近溪县中学发生的一系列趣事。严婷婷也是一名年轻的女老师，因年纪相仿和舒楚然玩得交好，生活中她是一个挺爱八卦的人，自然对于江瑜的“空降”感到好奇。

  和她在聊天中透露了关于江瑜的事情，严婷婷还说谢煜之好像和她走得很近。

  严婷婷：“然然我跟你说，自从这个江瑜来了我们学校之后，老是和谢煜之形影不离的，我真是替你着急，你快点赶紧回来吧，要不然你的男人就要被那个江瑜捷足先登了。”

  为什么严婷婷会这么说呢。其一，是江瑜的性格本来就不太好让别人接近，会让人觉得有距离感。其二她身为舒楚然的好朋友，自然是为自己的好友打抱不平，舒楚然喜欢谢煜之这件事情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对突然冒出来横插一脚的江瑜自然敌意很大。

  从她的话里话外，舒楚然察觉到了一股危机感，虽然还没见到江瑜本人，但只单单从严婷婷的话中，顺其自然的就在脑海里把江瑜当场了假想敌，产生了先入为主的印象。

  再到今天，见到她的那刻起，江瑜确实挺不简单的。

  舒楚然对她热情邀约：“江瑜，听说你是一名摄影师，来这里采景，那有没有兴趣等会旁听一下我的课？刚好我今天回来了想和你认识认识，咱们交流一下？”

  江瑜眉头挑动，没有拒绝。“好啊。”

  她看着舒楚然与她对视，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来，虽说不知道她到底是想打着什么主意，但江瑜也想会会这个姑娘，看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但各怀心思，心事繁重。

  “听说你不是这里的人？”

  “对，我从滨市过来的。”

  “那你这次来溪县只是为了寻找摄影素材？”

  “不完全是，本来是抱着重回故居过来看看的想法，顺便还能旅旅游，放松一下心情，可当来到这里后，发现溪县变化蛮大，还挺不一样的。”

  “这么说，那你的意思岂不是还会再回去滨市？”

  听到这里，江瑜站定，目光毫不避违的看向她，并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舒楚然同样无惧她投递过来的眼神，直白而又不甘示弱的和她对视。

  这姑娘对她有敌意，江瑜看得出来。从她们的第一次见面江瑜就明显察觉到了，但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心头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想不明白舒楚然对她的敌意从何中来。

  江瑜觉得这姑娘真有意思，别看外表柔柔弱弱的，但说出来的话句句带刺，针针见血。明明是一副文静温雅的长相，没想到也是一朵浑身带刺的毒玫瑰。

  这巨大的反差还挺让人感到意外的。

  江瑜轻笑一声：“舒小姐好像挺关心我回不回滨市？”

  “关心同事，应该的。”舒楚然淡然一笑地回道，丝毫不见有任何的窘迫，表情平静而显得过于从容。

  江瑜不紧不慢的说：“那恐怕要叫你失望了，目前还没这个打算。”

  “没关系，终归还是要回去的，你并不属于这里。”舒楚然一脸淡定的回复她，仿佛并不在意她刚刚说出的话，表情里反而有种势在必得的笃定。

  江瑜心里难免感到气极，“那也不一定，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属于这里。”她轻轻哼笑出声，漫不经心地说道。

  舒楚然继续咄咄逼人的开口：“反正我就是知道。”

  两人无声对望，剑拔弩张，火光四溅。场面顿时变得非常紧张起来，一场关于女人之间的较量即将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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