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李青简长舒了一口气:“吾王杀伐果断,威严如天,你可要拎得清了。不是还好,如果是……”

  华博天轻轻摇头:“定然不是,如果是早就给了名分,还会给我当马夫?”

  李青简咦了一声,沉思片刻。

  “也就是说,吾王也没对你提起他到底是不是……”

  华博天脸色微变,眼中现出冷煞之气。

  “怪不得我娘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只是叫我看好杨真铁,不能轻易伤了他。”

  李青简脸色苍白,细细思量杨真铁相貌,除了气势不足,竟然越来越像北神王,失声说:“你们听好了,千万不能放箭伤了杨真铁,哪怕是被他逃了。”

  众人回头看向华博天,他有心阻止李青简,但见她语气决绝且带着几分不安,也只好作罢,向手下人回道:“那就依李小姐所说,不能轻易伤了他。”

  众人面面相觑,见华博天脸色冷峻,急忙抬头细细查看树木之上。

  李青简叹口气:“只可惜咱们之中无人会感知术,不然找到杨真铁不是什么难事。”

  “感知术属于高阶法诀,而且是个别家族独有,我方丘城招募此等人许久了,无人应征。”

  真铁虽然离他们较远,但刚才李青简不能伤他的命令却隐约听到,缘由他自然无从知晓,因此对她白日里的厌恶少了几分。

  如此一来杨真铁的所在自然不易被发现,华博天和李青简众人马一夜徒劳,天亮之后再回头之时杨真铁已经悄悄下了树转到远处一片乱石之后,眼见人马不见了踪影这才放下心来。

  可究竟去向何处他也毫无头绪,偶然瞥到不远处有一个墨绿色小潭,在灰色山石之中如翡翠一般耀眼,几只不知名小兽正在啜饮潭中水。真铁连忙上前,吓得小兽四下奔逃。脱了满是尘土的衣衫好好地洗漱干净,又站在一处风口风干了衣衫和身子,这才继续往上爬。

  晌午时分爬上山顶,山顶之上松树林郁郁葱葱随风摇摆,像极了他每天放羊的蛮山。真铁痴痴看了半天才觉得腿脚酸痛,不由四下环顾,松树林中有一个巨人大脚丫子一样的光滑大石,像是山神特意为上山人休息所特意摆在那里的一样,快步上前四仰八叉的躺下

  。耳边山风呼啸、松林声如海浪,心想:这里和蛮山像极了,反正不知道去向哪里,就这样死在这里也好,做个孤魂野鬼到处游荡也很有意思。想到这里心中极为淡然,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

  突然,余光中火光一闪,远处一团红色急速像他冲过来。真铁连忙站起来朝他招手,那团火原来是烈火云驹。

  烈火云驹转眼及至,马头轻轻蹭在真铁身上发出低沉马鸣。

  “马朋友,你见到我很高兴是不是,我也是。”

  烈火云驹将身子转到真铁跟前,像是让他上马的样子,身上红色马鞍依然香气扑鼻。真铁笑了笑:“要在昨天我还小心翼翼手都不敢碰,现在不仅要碰,还要骑呢,你说气不气?”

  说完踹蹬上马,烈火云驹昂头马鸣,不待真铁催动就窜了出去。真铁险些摔下马来,急忙抓紧缰绳。

  烈火云驹全力奔跑,脚下像是踏了一朵火烧云彩,真铁只觉得疾风刚猛,眼睛难以睁开,耳边风声渐渐变得尖利,周边山石、树木过眼即逝,根本看不真切。

  “马朋友,你要带我去哪里?你原本的家?”

  烈火云驹像是听得懂了,脚步稍慢。

  “我说对了,那好,你尽管跑,但,千万不要累着。”

  烈火云驹马头一低,马鼻中白气越来越浓,马腿摆动幻影重重,真铁索性不再睁眼任他驰骋。日暮西山之时烈火云驹脚步放慢,真铁这会才得以睁眼。前面山路平坦,都是人工堆砌的青石板路,正在奇怪这是什么地方,忽然听到一个娇滴滴女声大叫:“师兄快看,是那匹火马!”

  女子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素衣飘飘,窈窕身形在薄衣下若隐若现,与一个年轻男子站在汉白玉建成的牌坊之下。真铁看不清样貌,只听身形挺拔、白衣长袍的年轻男子一声大喝:“来者何人?胆敢擅闯冲灵门下!”

  真铁刚要出言回答,烈火云驹马头一转冲下路基,从牌坊一侧冲了过去。男子大叱一声:“放肆!”脚下一弹腾空飞起,身形极为飘逸,长舒臂膊探手为抓,转瞬就要抓住真铁右肩。烈火云驹马耳一抖,飞起后蹄踢中男子双手。

  男子啊呀一声吃痛往后翻飞,那女子极快的越过男子接踵飞来,长剑疾刺而出,幻出极长白色剑影。烈火云驹后蹄刚刚落地,剑影堪堪击中真铁后背。

  真铁后背如受雷击,衣衫刺啦一声四下纷飞,一声惨呼口中鲜血喷薄而出。要不是烈火云驹比那女子稍快,那道剑影必定贯胸而出。即便如此,真铁武魂实在是太过低微,中了此剑也被夺了大半条命去,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身后女子轻叹道:“可惜!”

  男子双手红肿,脸上倒显极为平静。

  “骑马之人武魂太低,毫无反抗之力,只是那火马也太快了,仅凭咱们难以追上。”

  “师兄,你手没事吧?”

  “并无大碍,不过这匹火马按照咱们武灵来算,不低于六阶武灵的实力,你我四阶武灵巅峰恐怕难以应付,不然这烈火云驹的传说在我们冲灵门已经近二十年,任谁也没有将其擒住。不过今天有所不同,以往火马都是独来独往,怎么今天会有人能驾驭它?而且这人连武圣境界都没有达到。”

  “那匹马来无影去无踪,而且那人的样貌我也没有看清,注定会是一笔糊涂账,我看咱们还是禀告师父,由他定夺。”两人商议好了,急忙自牌坊下赶回。

  夜半三更,真铁迷迷糊糊地醒来,只觉全身冰冷,像是体内血脉也冰冻了一样。眼前灯光灰暗,勉强看到上面是嶙峋怪石,耳边滴滴哒哒传来水滴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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