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嫁妆
沈母看着往日谨小慎微的庶女,现在却一副滚刀肉的样子,气的胸口疼。
“去把李姨娘喊来,让她看看她教养的好女儿,竟敢顶撞嫡母,小娘养的就是小娘养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父亲母亲,女儿这样做,一切都是为了父亲和沈府。”沈云锦深吸一口气,跪下来。
“如果是姐姐嫁去王府,母亲这样安排女儿不敢有异议,但是如果是女儿嫁去王府,却没有嫁妆,外人会怎么看沈府?皇上会怎么看父亲?”
“外人会觉得我们沈府没有将这桩婚事放在眼里,皇上也会觉得父亲轻视五皇子,万一,再有朝臣弹劾父亲……”沈云锦没有继续往下说。
沈母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往日唯唯诺诺的庶女原来这么能说会道。
沈父却深以为然,“那就和云初一样,都准备十台嫁妆。”
虽然,沈父是个妻管严,但是他一旦决定的事情,绝对是一锤定音。
一旁的沈母捂住胸口,感觉到了喉咙里的血腥气。
本来她就不想给庶女准备嫁妆,结果这下可好,一下子出去十台。
当初李姨娘趁着她怀孕,爬上了丈夫的床,又和她前后脚的生下女儿。
接着丈夫就不顾他的反对,抬为姨娘不说,还将庶女记到自己名下,这让她一直耿耿于怀。
她的娘家就是普通的商户,士农工商,商人始终排在最末,她们必须要依附沈府的庇护。
要不是因为这个,她恨不得直接将人打杀了了事。
这么多年,沈府上上下下全靠她的嫁妆支撑,但是,娘家确实靠着女婿得到了更多的实惠。
所以,沈母不敢得罪沈父,甚至更希望沈父的官位能再上一层楼。
为了丈夫的仕途,她生生将嘴里的血腥味吞咽下去。
来日方长,反正,李姨娘还在她的手底下讨生活,她有的是时间出这口气。
沈云锦还没有走到自己的院子,就远远的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姨娘,你怎么来了?”她急忙上前,拉住门口的女人。
李姨娘慈爱的看着沈云锦,“听说太太找你谈嫁妆的事情?”
沈云锦挽着李姨娘的手进了屋,示意金枝到门口守着。
“姨娘,太太要女儿替嫁到齐王府做侧妃,父亲允了十抬嫁妆...”
“都是姨娘拖累了你,好不容易求你父亲找来的好婚事,又被夺走了。”
李姨娘本是官家女儿,因家庭变故做了下人,又阴差阳错做了妾室,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再走自己同样的路。
所以她专门去求沈父,就为了能找一门娶沈云锦做正妻的婚事。
沈云初这么一闹,就让一切成了泡影。
李姨娘忍不住开始流泪,沈云锦连忙用帕子为她擦去眼泪。
“姨娘,您要相信女儿,无论到哪里,女儿都可以活得精彩,反倒是母亲,您不为自己好好打算一下吗?”
沈云锦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李姨娘。
李姨娘长着一张圆脸,总是一副与世不争的样子。
沈云锦却是知道,自己这个亲生母亲是个大家闺秀,因为遭奸人陷害,导致家族被抄家流放。
而她的外祖母为了保护她的女儿,让贴身嬷嬷将她卖进了沈母的府邸,成了沈母的陪嫁丫鬟。
沈云锦也知道,父亲一直都心仪李姨娘,只是李姨娘一直恪守规矩,将父亲拒之门外。
“姨娘都一把年纪了,有啥可打算的,过一天算一天吧。”
“姨娘可想过,女儿今天这样一闹,那位肯定不会轻饶你,姨娘难道不想再生个儿子傍身?这样,女儿也有个依靠?”
李姨娘的脸上飞起一缕红霞,“姨娘都这个岁数了,哪里还能生?你看太太不是只有大小姐一个?”
“可是姨娘,我听说太太找了一个神医,准备调理身子再生一个。”
沈父是庶子,也不太受嫡母喜欢,要不然也不会给他娶沈母这样的商户为媳妇。
沈父很是勤奋,受到了上司的肯定,才一路提携做到了吏部员外郎。
沈父身边只有沈母和李姨娘两个人,沈母自从生下沈云初以后就没有再怀孕。
而李姨娘却是从来没有留沈父过夜过。
上一世,李姨娘在沈云锦出嫁后没多久,就因为一场疾病去世了。
沈云锦回府吊唁,无意中听见喝醉的沈父呢喃,才知道,沈母不能生育是因为沈父给下了药。
沈父一直心仪李姨娘,可惜李姨娘一直将他拒之门外。
这辈子,沈云锦不会再让悲剧重演,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母亲。
“姨娘,你也知道父亲一直不受祖母喜欢,再加上又没有子嗣,更是被别人瞧不起。如果,你可以诞下儿子,不光父亲能摆脱非议,女儿在王府受了委屈,也有兄弟可以撑腰。”
听到这里,李姨娘有些意动。
自古皇室多无情,万一沈云锦被欺负了,却没个兄弟给她撑腰。
“你让姨娘考虑考虑,只要是为了你好,姨娘赴汤蹈火都会做。”
沈云锦很是欣慰的抱着李姨娘,“姨娘放心,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对了,我过来是给你这个的。”李姨娘从袖袋里拿出一摞单子。
沈云锦拿过去一看,“这是给我的嫁妆?”
“嗯,这是你父亲让长随安平拿给我,说是补贴给你的嫁妆。”
沈云锦翻了翻手上的单子,有银票一千两,有一匣子金银珠宝。
还有京中的商铺三个,京郊的大小庄子五个,还有几套宅子。
“姨娘,你看,父亲心里是有你的,要不然也不会私下给这些东西。”
李姨娘的脸红了,当年的事情本就是一本糊涂账,为了女儿,她一直恪守本分,安于一室。
虽然,沈母经常克扣月例和吃食,对她们也没有好脸色。
但是却让她平安活到了现在,可以看到女儿出嫁,她已经很满足。
沈父对她的一片心意,她其实也清楚,只是以前女儿还小,她顾忌女儿,不敢有回应。
现在,为了女儿,也为了回报沈父,她决定试试女儿指的路。
“沈云锦,听说你向母亲讨要玖味坊大酒楼做嫁妆?”
房门被大力推开,着一身大红色衣裳的沈云初走了进来。
“见过大小姐。”李姨娘急忙站起来行礼。
“玖味坊大酒楼是本小姐的嫁妆,你一个庶女休要妄想!”沈云初一脸傲气的冲着沈云锦说。
“大姐又是绝食,又是上吊,就为了和妹妹抢婚事,究竟是为什么呢?”
沈云锦饶有兴趣的看向沈云初,绝食几天的沈云初看上去有点虚弱。
沈云初心虚的别开眼睛,“本小姐就是一时好心,担心你嫁过去吃苦。”
“可是,赵景炎是父亲为我寻找的夫婿,妹妹也不需要姐姐好心,替我下嫁区区秀才家。”
“妹妹自知身份,配不上侧妃之位,姐姐也不要和母亲闹别扭了,侧妃之位还是你做最好。”
沈云锦一口一个侧妃,成功的看见沈云初的脸色变了。
沈云初从小就最喜欢大红色的衣裳,而侧妃,却是自此与大红色的衣裳无缘。
“赵郎才高八斗,总有一日会直飞冲天,我外祖家家财万贯,定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而你,和五皇子倒是天生的一对,都是贱人爬床生的下贱货。”
沈云初脸色有点扭曲,恶毒的话脱口而出。
一旁的李姨娘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摇摇欲坠。
“原来在姐姐的心里,是这样评价五皇子的。”
沈云锦一步一步的靠近沈云初,贴在她的耳边。
“姐姐你说,如果我将这句话告诉五皇子,他会有什么反应?”
沈云初愣住了,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她扭头瞅了瞅沈云锦,难道,这个庶妹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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