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荣华富贵迷人眼
施明玮与乐安宁分居,又因家丑频频,没脸与狐朋狗友们吃花酒,便将山奈养作外室,日夜与她厮混。
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美味珍馐,一样样朝柳儿巷子里送。
山奈过着呼奴唤婢的日子,渐渐忘了当初对王蘩的承诺。
她想着,六奶奶已离开国公府,与六爷和离,便是她不守承诺也没什么吧?
六奶奶的本意是拯救她这个可怜人,可她想活着,哪怕做个没名没分的外室,哪怕施明玮是曾经害她落入地狱的刽子手。
可他如今不是改了吗?
他现在温柔体贴,把她养得金尊玉贵,让她过上人上人的尊贵日子。
这样的好日子,她从前想都不曾想过,令人沉迷,令人舍不得放手。
月亮升起,山奈默默地望着月亮,心说:六奶奶,对不起,我只是想活着而已,只是想像个人一样地活着而已。
门口传来嘈杂声,奴仆们恭敬地喊着:“二爷,二爷!”
惊喜从山奈的心底一点点漫上来,她如闻到花香的蝴蝶,飞快地从炕上爬下来,飞奔出去,扑到施明玮的怀里,欢喜盈盈,语笑嫣然。
“二爷,妾身等您多时了!还以为今儿您又不来了,可吃了饭不曾?妾身候着您,一直没吃,等着您过来一起吃呢……”
施明玮心情本好了些,可看到山奈这张笑脸,不由记起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的郑氏来,一把掐住山奈的脖子,瞪眉瞪眼地骂道:
“我爹我娘病了,你倒笑得像朵花似的!你高兴什么?幸灾乐祸是不是?”
山奈骇住,怔怔的,不知他怎么就变了脸。
此时施明玮的脸,与从前那个暴戾无常的二爷的脸,渐渐重合。
“贱人!你怎么不说话?默认了?”施明玮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山奈的脸上。
山奈吓得魂不附体,躲都不敢躲,连声求饶:“二爷息怒,妾身不知国公爷与大太太病了,求爷饶了妾身!”
“你一个贱婢,竟敢在爷面前自称妾身,你配吗?”施明玮见她瑟缩不敢顶嘴,也不敢还手,不知怎么,血液沸腾,极为兴奋,啪的又给了山奈一巴掌。
山奈嘴角破了,连连求饶,改口称奴婢。
她本就体型娇小,又亏了身子,身材瘦弱,施明玮不费什么力气,便将她提起来,一路拖行到房中。
久违的施虐欲,叫这个苍白可怜的小奴婢勾了出来。
这一晚,山奈感觉自己被男人活生生撕碎了。
身体被撕碎了,心也被撕碎了,碎成无数片,再也拼凑不起来。
“原来,原来……”
原来六奶奶是对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男人是最靠不住的,尤其是一个本性就是禽兽的男人。
事后。
小丫鬟不敢为她沐浴,怕伤口沾了水化脓,只拿布巾一点点擦拭,一面擦,一面流泪。
“姑娘,二爷怎就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山奈浑身是咬出的牙印,好几处破皮出血,肩膀和小腹上有几块皮都被撕咬了下来,极为可怖。
“他……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前些日子的高贵温柔,才是伪装。”
她扯扯嘴角,唇上的伤口扯动,疼到钻心。
施明玮那畜生,咬破了她的嘴唇,吸她的血。
她亲眼看着的,他喉结滚动,将她的血吞入腹中,还骂她的血是脏臭的。
小丫鬟一抽一抽地哭。
山奈哭都哭不出来。
是她蠢笨,是她活该。
她早就知道施明玮是怎样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怎么还敢对他有奢望,甚至对他……心动?
她恨自己蠢,恨自己被荣华富贵迷了眼,恨自己眼瞎。
小丫鬟哭叫:“血,有血!快请郎中来,梁婆婆,快请郎中来!”
小丫鬟的哭声越来越远,山奈渐渐合上眸子,浓烈的杀意在胸口酝酿、盘旋、翻滚,几乎穿破胸口而出。
这一夜之后,施明玮白天回国公府守着父母,夜里都来山奈这里施虐。
才四五日,山奈身子撑不住了,求他饶命,施明玮又把恶魔的手伸向伺候她的小丫鬟。
山奈强撑着一口气,又把施明玮拽回来。
小丫鬟捂紧嘴巴坐在窗下,听了整整一夜的惨叫,也哭了整整一夜。
*
镇国公府人心惶惶,本有几个人关注山奈,这下彻底没人注意她了。
皇帝平了各地的饥荒、天灾,腾出手来,下令调查高官勋贵们的家产,查出不少官眷暗地里用嫁妆经商,或官员命家奴经商。
抓到一个,抄一回家。
不少官夫人被褫夺诰命,高官降职,小官直接没入商籍,三代不可科举,不可入仕。
数额庞大到骇人听闻的,甚至遭遇抄家流放。
一位藩王的王妃利用娘家的关系,插手盐引,皇帝大怒,将这位王妃从玉碟上删掉,贬为侍妾,她的儿子女儿也被夺去封号,贬为庶子庶女。
大臣们一片愁云惨淡,生怕殃及自身,暗地里骂镇国公府,因为经商夺诰命、入商籍,就是从施家开始的。
当然,从前也有。
但老皇帝在位期间,施家是首例。
一片惶惶之色中,唯有户部喜笑颜开——穷得耗子都不肯光顾的国库,这些日子,简直是日进斗金、十斗金、百斗金!
镇国公病倒之后,三老爷施继安被迫上朝,每天都是灰头土脸回府,有几回脸色惨白惨白,终于五月底的某一天,他是挨了板子,被抬回来的。
只挨了三板子,可那是扒了裤子,露出屁股,当着同僚们的面打的三板子呀!
打第一板子时,他就羞愤得差点咬舌自尽,三板子打完,无法面对皇帝和同僚,索性装晕。
原因也不过是他把卷宗里的一个数字记错了。
只要上官复查时,提醒一声,便能改过来。
偏上官不声不响把卷宗呈到皇帝面前,皇帝当堂念了个错的数字,失了颜面,大臣们当然不会说是皇帝错了,寻根究源,便把施继安拎出来打板子。
施继安一瘸一拐地到涵虚堂哭诉:“父亲,儿子每天被弹劾,今儿还挨了板子,下一回,还不知怎么整我呢。父亲,求求您,让儿子回家吧!”
镇国公卧病在榻,他代替兄长成了大家的出气筒。
每一天的朝会,站在后排的他,都是显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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