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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暴君的认错


景稚看傅京辞半天没回消息,于是又发了一条。

  [怎么样?]

  聊天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景稚的顿时双眸熠着光,期待地盯着手机屏幕。

  几秒过去,提示没了,也没有消息发过来。

  景稚眉心轻蹙,狐疑地眨巴了两下眼,敛下嘴角嘟了嘟嘴。

  [不说话,下次不分享给你了]

  明明是他问她今天的广告拍摄怎么样?她把视频分享给他,他又没反应了。

  正气头上,景稚瞥了眼屏幕,恰好看到傅京辞发来消息。

  [为什么会有男人?]

  景稚凝视着这段话,眉心缓缓扬起,快速打下一句解释,发送过去。

  [只是广告创意]

  发完,她又觉得解释的不到位,赶紧补了几句。

  [虽然牵手了也拥抱了,但是这都是剧本]

  [我没有背叛你]

  这句发送出去后,景稚眉心紧蹙,她又觉得自己没资格用背叛来形容她和傅京辞之间,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用什么词代替。

  她急忙解释,不是怕傅京辞吃醋,而是怕傅京辞觉得她不安心当金丝雀,敢背着他和别的男人牵手拥抱。

  虽然傅京辞确实宠她,但她脑子还是清醒的。

  因是夜幕降临,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公路边上其他车通行,灯光照见的地方还可以看到未化的积雪。

  车内空调温度很高,令人觉得舒适,景稚腿上盖着一条精致的毯子,但她的手心忽然冒冷汗。

  檀竹正在拿着手机和熹园的小官儿发消息,吩咐半个小时后景稚回去她们要准备的事项。

  良久,景稚沉沉地呼出一口气,松开手,手机落在她的腿上。

  眉心虽然舒展开,但目光却并未改变,平常灵动又迷人的狐狸眼,此刻浮着一层烦躁不安。

  “小姐,您怎么了?”檀竹侧首关切地看着景稚。

  景稚沉默地摇了摇头,垂目,恰巧看见聊天界面有了消息。

  [小宝,你不需要解释]

  很温柔、很体贴的一句话,景稚嘴角微微上扬。

  下一秒,又一条消息发来。

  [是我该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仁慈,竟然有人敢给你安排这种剧本]

  景稚的嘴角缓缓下抑……

  以傅京辞倨傲阴狠的性格,他确实不会觉得自己养的小狐狸有什么问题,他只会觉得是哪个活腻歪了的,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造次地想出这种剧本。

  暴君低头,万人遭殃。

  上次东方卫视跨年演唱会的事,景稚还历历在目。

  仅仅只是导演组为了效果,问她的理想型是怎样的,她也不过是赌气说了和傅京辞相反类型的,却没想到傅京辞当即将气撒在了电视台台长等人身上。

  傅京辞从来不会怪她,只会觉得是别人有问题。

  想到这,景稚连忙拿起手机。

  [不是的,他们只是为了广告的宣传效果,他们没有想那么多,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握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捏得更紧,景稚焦虑地空咽了一下。

  [那就怪知情的人没拦着]

  消息一来,景稚眉心锁得更紧了,心情凝重得像预感了一场灾难。

  难怪,傅京辞被称为京圈纣王。

  这就和跨年演唱会那晚一样,明明只是编导为了节目热度突发奇想设置的一个问题,傅京辞直接迁怒于电视台台长,当场责怪台长管理欠佳,电视台一众高层皆受牵连。

  再这样下去,景稚真的要成祸国殃民的妖妃妲己了。

  胸口闷得难受,她沉沉地呼吸了几下,起伏的胸膛压着难言的情绪。

  片刻后。

  [傅京辞,你个妒夫!]

  发完这句,景稚点开傅京辞的头像,然后点击删除好友。

  删完她就放下手机,往后一靠阖上双眼,平复自己的情绪。

  边上檀竹再次侧首看向景稚,刚要开口,目光瞥见景稚扔在腿上的手机,默默转回了头。

  然后拿起手机给熹园的庖厨小官儿发了条消息:[再准备点降火舒缓心情的羹汤,辛苦了]

  景稚的心情尚未平复,手机忽然来电,她睁眼一看,备注:纣王(加特林版)。

  她直接点了挂断。

  彼时,珅城机场的专属候机室内。

  傅京辞目光锁在屏幕上电话被挂断的界面,黑眸沉得如墨,一身矜贵气质压不住他西装革履下即将爆发的怒意。

  “少爷……”

  傅京辞侧目扫过去。

  拙言看着压着勃然怒意的傅京辞眼圈猩红,浑身乍然紧张,寒毛卓竖。

  “我、我去给您重新泡壶茶。”

  说着,拙言伸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步履急促地走出了休息室。

  门关上后,傅京辞缓缓阖上眼,即便如此,眸底的躁意也压不住似的,握着拳的手压制怒意地活动时,手背上凸起青筋跟着紊动。

  心跳加重变得急促,他抬手持着领带结活动了下,领带松了些后,怒意却完全不由控制。

  下一秒,他睁开眼。

  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冷嗤。

  真是……荒唐至、极。

  宠得无法无天了!

  傅京辞睇向手机,正欲降罪于导火之人,谁知,电话来了。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三个字:娇气包。

  彼端,一分钟前。

  景稚挂断电话后,忽然睁眼,让安宜停下了车,然后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将腿上的毯子拿起,下了车去。

  “我给先生打个电话,你们在车上就好。”

  檀竹探身朝景稚背影提声道:“小姐,您在车上打吧,我们下去。”

  景稚未回头,只提声应道:“不用,外面冷。”

  檀竹知道景稚的性子,景稚怕冷,但心里装着这些天天跟在身后的小官儿,宁愿自己冻一会儿,也不会为难她们。

  路边未化的积雪踩在脚下发出吱吱的声响,边上是闹市,景稚披上毛绒毯子后,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拨通了电话。

  江南的寒风带着浸润骨头的湿气,景稚收工前换了拍摄时穿的旗袍,身上的这身旗袍鹅黄色系,还套着一件绒质披风外套,细腕戴着一只高冰种翡翠玉镯,镯子的飘花灵动古韵,犹如山间水墨画,脚底一双裸色红底跟着鞋衬得她整个人精致典雅。

  她持着手机,微微低头,只有一双又大又亮的狐狸眼露在外面,即便这样,路边偶尔有路过的年轻人,也忍不住为她三步一回首。

  电话还没接通,风吹得景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眼圈微红。

  八秒。

  九秒。

  ……

  景稚微微压下睫毛,不禁眨眼后,睫羽沾了点晶莹的泪珠。

  她吸了吸鼻子,再抬眸,一滴泪和珍珠似的落在雪地上。

  狗男人,还不接电话。

  景稚心里焦虑难受得恨不得想现在见到傅京辞,然后狠狠咬他一口。

  心里正怨念着,下一秒,手机拨通音截止,电话里传来傅京辞温沉的声音。

  “喂?”

  景稚持着电话,伸手抹掉眼泪,却越抹越多。

  “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接电话。”

  听筒里未接着传来傅京辞的声音,而是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声响。

  两秒后,傅京辞轻轻呼烟的声音传来。

  “你删我、挂我电话,不允许我生会儿气?”

  傅京辞的声音俨然没有要勃然大怒的意思,反倒是温雅深沉,克制后的清醒。

  景稚眸光流转,看向了边上霓虹璀璨的商业楼,一边抹泪一边怨怼嗔怪:“明明不是什么大事,你偏要吃这个醋……”

  她的声音很颤,带着明显的哭腔。

  傅京辞慌乱一瞬,语气里匿着一丝小心翼翼:“你哭了?”

  原本还可以忍住,但他一问,景稚就忍不住了,委屈地嘟了嘟嘴,“还不是你气的。”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傅京辞说话,怨怼带着娇嗔,又带着撒娇,即便是责怪,他也没有要动怒的感觉,只觉得心里被揪了一下似的。

  良久,他悄然开口,“小宝,我错了。”

  磁沉的声音里,都是认错的谴责感。

  ***

  回车上时,景稚的眼泪已经干了,但檀竹还是通过她微红的眼圈察觉出了什么。

  “小姐,您哭了?”檀竹轻声问。

  景稚把身上毯子重新铺好还在腿上,娇嗔告状道:“被先生气的。”

  檀竹鼓了鼓腮帮子,帮着出气道:“先生真该死!”

  闻言,景稚抬眸一笑,被檀竹逗乐了。

  福特E350保姆车行驶在公路上,转入福泽路,夜色渐浓,保姆车入了中式古典园林熹园。

  晚八点半,景稚走过水榭兰亭,入了关雎厅,花厅大门两侧分别题有“琴瑟友之”、“钟鼓乐之”。

  熹园的小官儿出来迎接,恭敬问候了声:“小姐。”

  景稚笑盈盈地看着她们,“晚上好,我快饿死了。”

  广告拍摄恰巧要在傍晚,忙忙碌碌一天,景稚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檀竹朝边上小官儿们温和地使了个眼色,这些小官儿们便各自忙去了。

  庖厨小官儿按照檀竹的吩咐给景稚熬了一瓮百合雪梨汤呈上来,这会儿,景稚夹了一筷子西湖醋鱼,细嚼慢咽地吃着。

  她没有这么晚吃饭的习惯,庖厨小官儿虽是按照正餐给她准备的,但她吃了没多少就不吃了,起身时对檀竹道:“以后太晚就不要让她们准备这么多了,我吃不完浪费了。”

  檀竹颔首说了声好的。

  其实也不怪檀竹,她是提前嘱咐了小姐不爱铺张浪费,但熹园的小官儿不像江都华府的小官儿那样了解景稚的性子,这种事宁可做得过些也不敢怠慢。

  景稚舀了一小碗百合雪梨汤,端着碗朝沙发走去,檀竹见后伸手要去接过羹汤,景稚抬手示意了下不用。

  百合雪梨汤入胃后,景稚确实觉得心情确实舒畅了些,拿着手机,正要看消息时,忽然经纪人甄拂打来电话。

  景稚把碗放在檀木茶几上,点了接通。

  “小景,你哭啦?”电话里传来甄拂清冷御姐的声音。

  “啊……”景稚眨巴了两下眼,探手持着羹勺匀了两下羹汤。

  正不解着,甄拂便解释道:“你在路边哭,有人拍到了,上了热搜。”

  景稚讶然,轻声狐疑:“这都能认出来是我?”

  甄拂宠溺地笑了两下,“认出你的眼睛了啊,你这么漂亮,哪怕是拍个背影,这些人都能认出来是你。”

  景稚怔愣地尝了一口羹汤。

  甄拂闲聊般地问:“谁惹你伤心啦?”

  “傅京辞。”景稚淡淡一声。

  甄拂失笑两声,安抚道:“你别难受,男人都这样贱,冷两天就好了。”

  她顿了顿,又说:“你现在应该在杭州吧?我开车过去陪你?”

  谁能想到被圈内人称为“洛神”的冷艳御姐,内娱Top1的经纪公司老板甄拂会哄着小祖宗似的哄着艺人景稚。

  传闻甄老板杀伐果断、出手狠辣,实际上她背靠四大家族,而傅九爷怀里的宝贝景稚,她自然也视作掌中宝物来对待。

  “不用,傅先生晚上要来,谢谢你阿拂,我没事。”景稚泰然道。

  “傅九爷?他现在没和你在一起吗?”甄拂迟疑片刻,“他不知道你哭的事啊?”

  “他知道。”景稚实诚道。

  “喔……”甄拂思忖了会儿,“对了,热搜的事我给你处理着呢,你开心一点喔~”

  “嗯嗯,不是多大事。”景稚乖巧地应道,又舀了一勺羹汤尝了口。

  甄拂放下心来,“没事就好,你早点休息啊宝贝。”

  “好,你也早点休息。”

  电话挂断后,景稚把碗里的羹汤喝完,然后上了“月入青山”阁楼。

  彼时正出差在珅城的甄老板,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热搜,点开了那张路人拍的景稚全身照。

  照片拍摄角度在右侧边,景稚站在树下,边上雪地还有她的高跟鞋踩过的痕迹,大厦的灯光柔和地打在她身上,即便这张照片离得有点远,但依然可以看到她那双眼明亮又迷人。

  欣赏了会儿,甄拂单扬细眉,把热搜转发到微信的一个联系人,并发了条消息:[你们少爷是怎么舍得你们家少夫人哭的?]

  ***

  收到消息的拙言,点开看了一下,几秒钟后,他的目光凝在傅京辞身上。

  “少爷。”

  傅京辞呷了一口热茶,眼风扫过拙言。

  拙言:“少夫人上了热搜。”

  傅京辞并未抬眸,指尖正翻着一份合同,语气冷淡倨傲,“这种事,你也要特意提醒?”

  他小宝上热搜是多正常的事?拙言可是他身边的高级小官儿,不应该把时间和精力放在这种司空见惯的事上。

  拙言抿了一下唇,重整语言再次恭敬道:“少爷,是少夫人在路边哭,被路人拍到了。”

  傅京辞抬眸,沉音里夹带了少有的担心:“路边哭?”

  ……

  湾流G650ER私人飞机从珅城飞往杭州的航迹上,航舱外的天空泛着浓深的留绀蓝色,航舱内灯光温暖明亮。

  餐室的门打开后,傅京辞持着手机走进去,桌上摆着他一贯享用的牛排与白兰地酒。

  傅京辞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持着餐用刀叉切了块牛肉,刚要放进嘴里,忽然放下,重拾手机,将那条热搜点开了。

  手腕上的黑金百达斐丽表时针在九点与十点之间,傅京辞眉宇压下,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深眸浮着心疼与烦躁。

  照片里的景稚,眼红得令人心疼,明明那么怕冷的一个人,就这么站在雪地里,一边掉眼泪一边接电话。

  傅京辞眉心锁紧,半搭在餐桌上握拳的手不禁发力。

  他还因为赌气,故意让她等了一会儿才接通电话。

  想到这,傅京辞忽然起身,持着手机出了餐室。

  简单用餐完的拙言正好走来餐室外想要候着,谁知,刚到,门就开了。

  傅京辞从里面出来,周身气场看的出来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飞机上的庖厨小官儿恰巧也守在门口,两人目光往餐室内一瞄,同时收回了目光。

  四目相对片刻,拙言反应过来,准备跟上少爷的步伐,临走前,特意和庖厨小官儿说了一句:“没事,不是你的问题。”

  餐桌上的食物一口没动,傅京辞心情差到完全没有食欲。

  半个小时后,湾流G650ER停在杭州机场专属泊位,一辆墨染黑布加迪稳步在专属停车位停下,准备前往西湖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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