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先锋营阻敌
幽游界，黑炎林外。
秦恕凝神注视着这个幽暗恐怖的人类禁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为了躲避已经跑到他们撤退路线前面的泰亚帝国追兵，先锋营一直北上打算绕回西境防线。
然而幽游界的环境实在是保护的太好了，这可不是炎煌一些贵族闲的没事打造的人造风景区。
钻进这深山老林，鬼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
他们也不可能大摇大摆的飞上天去探查路线，在敌占区这么招摇过市，除了嫌自己死的太晚，没有任何益处。
先锋营无可避免的迷路了，只能看着太阳判定方向，然后继续往北走。
秦恕也不确定他们是否逃出了敌人的占领区，所以直接往西边逃这个方案他也没有把握，要是一头撞到敌人的包围圈里，那他真是百死莫赎！
他不可能把先锋营的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
所以，只能不断调整路线向西北偏移。
西边，离家更近一点！
老天是眷顾他们的，在彻底迷失之前他看见了黑炎林。
与其他树林格格不入，泾渭分明的黑炎林。
古老，腐朽！
西境防线有好几处城池关隘都坐落在这条自北向南横卧的山脉古林边边上，防备着来自黑炎林的威胁。
只要顺着黑炎林的边线一路南下，就可以回家了！
“老秦，休息一会儿吧！这些天你都没怎么合过眼！
我们的身后已经很久没出现追兵了，而且我们已经找到路线，马上就能回家了！”
副营长项泓走到他身边，看着他一脸倦容忍不住劝道。
从撤离开始，眼前这个男人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先锋营所有将士的生命犹如万斤重担一直压在他的身上。
就算项泓是副将，也无法替他分担多少。
“没事！”
秦恕收回目光，看向不远处在河流处钓鱼嬉戏的将士，忍不住笑了笑。
这祥和的画面，谁又知道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呢？
在没有把将士们安全带回家，他都不能放松警惕！
“胡闹！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就敢放松警惕？”
项泓也看见了这些应该抓鱼准备食物的将士，不知道为什么嬉闹了起来，他面色一沉，准备过去呵斥。
“老项，别这么严肃！”
秦恕拉住他，笑着说：“斥候都散出去了，你也说了周围没有敌人，没事儿。
他们把远征当野游，心态就很好嘛！
这是好事，精神老绷着也不是个事儿！”
项泓看着他欲言又止，精神最绷着的人是你啊！
可他知道，他说再多也劝不动秦恕。
秦恕是一营主将，在他没倒下之前，所有人都无法替他扛起重担。
不远处，神虚正在炊事班打下手。
“呼！”
神虚看着挖好的无烟灶，忍不住吐了口浊气放下工兵铲。
挖这玩意儿还挺有意思！
以前没玩过，所以他有些乐此不疲。
先锋营的口粮已经没了，为了保持充足的战斗力就必须补充食物和能量。一到休息的时候，炊事班就要忙碌起来为全营准备食物。
这些天没有再发现敌人，探查的任务就不需要他来做了，所以没有事情可做的他就被光荣的派到了炊事班。
从进先锋营的时候起，秦恕就没有明确给他下过定位，也没有将他固定安排在某个队伍里。
他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他就往哪里搬！
在用他这方面，秦恕简直是得心应手，谁让他被老师吊起来打后，不仅话少勤快，而且还不挑事。
这样的牲口上哪儿找？
连村口的驴遇见他都得甘拜下风！
先锋营没有炊事班，现有的炊事班就是几个做饭勉强凑合能吃的老兵在捣鼓。
而有幸从小为师父师兄师姐做菜做饭的关门弟子，神虚的厨艺自然一点不差。
不说了，那都是泪！
本来神虚应该虎躯一震，荣登掌勺大位。
可结果名为老菜的班头一听他做出来的饭菜十里飘香，于是他就和其他几个老兵一合计。
然后，断然拒绝了神虚的请求。
这是诱惑，这是腐朽，这是堕落！
只要有我在，我的兄弟们就不可能有这口福！
神虚：……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你是班头，你说了算！
炎煌现如今的军制，看的是军阶，可不是能力。
当年皇家和贵族把控着源能师的进阶之路，底层军人连奴隶都算不上。
而现在的两个政府为了反帝反封建，自然要和帝皇对着来，所以他们就大力提拔普通军人，结果还真发现了不少将帅良才。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吃到甜头的政府必然要维护普通军人，所以他们实施了一系列严格的规章制度，不然普通人出身的将军如何统帅骄傲的源能师们。
战场不是儿戏，兵不服将祸害无穷！
神虚知道自己很流弊，先锋营也知道他很流弊，可从军阶来看，神虚就是个赤裸裸的新兵蛋子。
他是立了不少功，可这不还没传回后方军部结算嘛！
所以，现在先锋营里的每一个人理论上都可以使唤他。
其实实际上也是……
当然，神虚并不在意，他的情商还没到负数，自然明白他们不是在刁难他，而是真的接纳他了。
虽然他不理解老菜的说法，但出于对同袍的信任他依旧丢掉了掌勺大位，屁颠屁颠的跑去打杂了。
后来，炊事班的另一个老兵歪爷才和他解释清楚。
在恶劣情况下，这种享受的食物就不该一直出现。
美食当然可以用来激励士气，但可一不可二。
美好的东西是会分散人的注意力，而在这危险境地是致命的，一旦成为常态，那整支队伍就会在不知不觉间消磨了斗志。
所以啊，人到了险境就得逼自己一把。
有时候自讨苦吃，就是为了提起十二分斗志，不全神贯注保持狠劲，如何能顽强的活下来！
神虚想着老菜忽高忽低，有的时候让人怀疑人生的厨艺，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歪爷，你们真是用心良苦啊！
于细微之处见真谛，炊事班流批！歪爷流批！
吹嘘的话还没说几句，一个路过的队长就拆穿了歪爷，说那是营长说的。
之后，歪爷就和他打起来了。
神虚心中炊事班的光辉形象一落千丈，不过他倒是越发信任秦营长了。
他相信有秦恕在，他们一定可以回家。
“在这里发什么愣？”
扛着凶兽，抱着柴火过来的歪爷一脚踹在神虚屁股上。
“那几个狗东西钓了半天毛都没钓到，还不滚过去抓鱼！”
神虚幽幽地看了一眼他，歪爷你怎么知道他们没钓到鱼？
你肯定又偷懒跑到他们边边上去偷看了！
老兵的话自然要听，神虚舍不得拿自己的神虚剑去叉鱼，只好找了一根笔直的木棍，以指为剑将它削成木矛。
生活需要仪式感，修行也是！
脱离了实际，除非超脱物外的绝世天才，不然其他人的路恐怕只会越走越窄，还是老老实实的从生活中感受修行吧！
这是神虚击退神灵后，于生死之间的感悟。
这些天他总是会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连母夜叉师姐都显得温柔了几分。
神虚摇摇头，好吧，这个肯定是错觉！
他还记得师兄师姐和他说过，人生就是修行！
洗衣做饭，皆是如此。
虽然小时候他总怀疑这是师兄师姐懒得干活，欺负他读书少，让他这个未成年童工不要钱白干活的借口。
最可恶的是，他把师兄师姐们养得白白胖胖，可每次模拟对战时他们都会毫不留情，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吃我的，喝我的，还对我痛下杀手！
闹呢？老天，这样的小师弟麻烦给我也安排一个啊！
生活不易，师弟叹气！
现在想想，其实师兄师姐说的是对的。
只不过当时他没有经历，所以自然就没有感悟了。
自从和神灵一战后，神虚感觉自己的境界又进了一步，但又感觉好像离S级又远了一分。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通俗一点说的话就是他的容量又增加了。
神虚很无奈，这就是天才的苦恼啊！
其实他想早点突破到S级，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先锋营的战友们。
唉，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静下心来的神虚才明白，浮躁的社会终究不是他的归宿，师父对他恨铁不成钢是对的。
毕竟他只是天才嘛！
天赋在战场上是没用的，只有及时兑换成力量才行。
这次回去后，为了更进一步，更早的窥破剑道真谛，他恐怕要去跟他的好姐姐们说再见了。
难怪，以前那么多的剑道前辈要断情绝爱。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哇，我钓到了，我钓到了！”
一声叫喊，打断了神虚的思考，他抬起头。
只见银线划过天空，闪烁着亮眼的光芒，一条小拇指大的鱼儿被迫在空中飞翔。
“切，你这鱼还不够塞牙缝的。”
“胡说，横着吃不就塞住了嘛！”
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神虚悄悄的走到他们身后，看着装备齐全的鱼竿和便携式鱼桶。
……谁出门打仗带这些啊？
神虚瞅了瞅鱼桶里面，小鱼三两条，其中还有一条比刚才的小拇指鱼还要过分。
这分明还是鱼苗嘛！
明明他一路过来就看见好多超过一米的大鱼在水里若隐若现，这片水域物产如此丰富，从没被大肆捕捞过，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不愧是你，永不空军的钓鱼佬！
神虚对他们大失所望，决定亲自出马，他拿着长矛踩在水面上。
上善若水，不外如是！
钓鱼佬们也注意到装逼的他，开始闹腾。
“不是，阿虚你干嘛呀！我这钓鱼呢！”
回应他的是一条大鱼从他头顶掠过落在岸边的空地，溅了他一身水。
“哇，快看，那条大鱼要咬我的钩了！”
然而发声的人还没来得及高兴，一根长矛就将大鱼洞穿，直接飞入他的怀里，他一屁股没坐稳，抱着大鱼呆滞的坐在地上。
我叉！我叉！我再叉！
神虚化身为无情的叉鱼狂魔，然后钓鱼佬们仰望天空，看着漫天飞鱼。
“奶奶的，还有没有公德心啊，还讲不讲素质啦！”
“你个满口喷翔的家伙，还讲素质？”
“祥子，他说你！”
“队副，消消火，要优雅，优雅！”
“滚犊子，你长成这逼样跟优雅扯得上关系吗？”
“TMD，你这条疯狗，我TM站你这一边的！”
咦？
看着岸边闹做一团，差点打起来的钓鱼佬们。
神虚砸吧砸吧嘴，又是一叉！
没过一会儿，岸边的鱼摆摆就堆积如山了。
几个钓鱼佬压着火气谋划了一下，然后拍着胸脯帮他把鱼送到了炊事班，送走了他这个祸害，他们又高高兴兴的跑回来钓鱼了。
神虚也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趁着闲暇站在岸边玩了会儿打水漂。
然后，他看见有人急急忙忙的去找秦恕了。
那人他记得，是斥候队的。
这时钓鱼佬们也回来了，神虚带着一丝疑惑回到炊事班。
‘刷刷刷！’
xx眼的大鱼飞在空中，鱼鳞和内脏四溅。
等它们落到地上的长布上时，早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神虚满意的收起剑气，他的剑术不仅同级无敌，清理食材那也是杠杠的！
这可是他多年做菜练出来的功夫，已经到了随心所欲，收放自如的境界。
虽然饭菜不让他动手，但有轻微职业道德癖的神虚依旧无法忍受老菜他们对食材的随意处理。
他可不想再喝带鱼鳞的鱼汤，就算鱼鳞本来就可以吃。
食材准备好了，神虚伸了个懒腰，又看见更多的斥候回来，河边的钓鱼佬们早就不见了，连一些就地休息的军官也赶去秦恕那边了。
其他人也察觉到不对劲，开始集结汇聚。
“小虚，走，营长喊我们过去！”
老菜走了过来，神虚拍了拍手跟在他身后。
不远处的小土坡，先锋营的所有军官都到齐了。
看见神虚来了，秦恕面色凝重的开诚布公。
“斥候传回消息，他们看见黑炎林的兽潮在朝着西境防线的方向前进。
诸位，兽潮的目标是炎煌！”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难怪这一路上，他们都没有碰见有威胁的凶兽。
“神虚，我要你去做一件事情！”
秦恕严肃的看着他：“我不知道西境现在是否知道兽潮来袭，所以我必须得派人回去传递这个消息！
你是我们中最强也是速度最快的，这个重担就交给你了！”
“那…那你们呢？”
神虚看着先锋营其他军官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情况紧急他一时也没想明白，只是顺着本心问道。
秦恕笑了笑：“放心，我们就跟在你后面撤退，这么多的凶兽可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神虚点点头：“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回去！”
秦恕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路往南，那是家的方向！”
神虚点点头，看着不远处已经集结完毕的先锋营士兵，没有说话，御剑遁入密林。
秦恕笑着说：“兄弟们，怨我吗？”
“大老爷们说啥怨不怨啊！”
“就是，娘们兮兮的。”
“给我们营留个种子也好！”
“有他们在，炎煌就有希望和未来！”
看着这帮毫不在意的生死兄弟，秦恕没有说话转过身望着平静的河面。
项泓见情况不对，示意众人都停下，他看向老菜道。
“老菜，给兄弟们做顿好吃的！”
老菜咧嘴笑道：“要得，老子当年可是西都第一楼的名厨，能吃到老子做的饭菜，那是你们这些泥腿子上辈子积德！”
有知情者反驳道：“屁的名厨，第一楼被炸的时候，你他娘的还在洗菜呢！”
顿时引得众人哄笑起来，小土坡上充满了快活的氛围。
项泓把众人都撵走后，默默来到秦恕身边陪着他。
良久，才听见秦恕幽幽叹气道。
“终究，是我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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