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残忍的告别

冬天寒冷而漫长，可对我来说却是欢乐的天堂。在这段时间里老头一改往日的暴躁，变得格外慈祥。就像一个贪玩的老小孩，时常带着我在铺满白雪的森林里玩耍。

  我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甚至还用木板做雪橇从陡峭的山坡上飞驰而下，满足了我对童年的一切幻想。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快乐得都让我忘记了一切的不幸。

  当然也不是只有快乐，他的咳嗽越来越严重，开始频繁的咳血，身体也日渐的虚弱，原本强如公牛的他现在就连多走几步都会气喘吁吁。我天真的以为他只是累了，只要多休息就会好起来，直到那天一切都变了。

  我们和往常一样午饭过后就带着木板去往一公里外的山坡滑雪，可是他一路上咳的厉害，每走几步就会在雪白的地上留下几滴鲜红的花朵。我很担心，想要让他回去休息，可他就和当初爸爸一样倔强的坚持。不成想还没走到地方他就出事了。

  “要是每天都能下雪就好了。”我一边走一边说，却一直听不到回应，察觉不对劲连忙回头时才发现他已经倒在了雪地里。

  “你怎么了？”我连忙大喊着跑过去，从雪地里将他刨了出来已经不省人事了，任凭我怎么叫唤都没有一点反应。我只能着急得想办法把他带回去。

  他很沉，光是搬上木板我就用尽了浑身力气，还要拖他回去这对一个十四岁的女生来说真的是无比艰难。可看着躺在木板上昏迷不醒的老头，我必须要这么做，待在寒冷的环境里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我咬着牙，使劲拖着他走在雪地里。寒风凛冽，吹得脸颊生疼。陷到膝盖的积雪寸步难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冬天的恶意，短短五百米的路我整整走了一下午，直到傍晚天色渐暗之时才回到了木屋。

  此时我精疲力尽，再想送他上楼已经不现实了，赶忙呵了口冰水就把他弄到了我的床上，摸了摸他冰凉发紫的手情况很不好，又着急得找来所有的兽皮给他保暖，再烧来一壶热水帮他擦拭身体，用尽一切我能想到的方法只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大妞也过来帮忙舔着他的手，想必它也在担心自己的主人吧。

  “你快醒醒，千万不要吓我啊！”我一边给他擦着身体，一边着急得哭喊着，泪眼一个劲的往下流。

  终于在听到两声咳嗽后他终于醒了过来。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看到他醒了我立马高兴得扑到了他的怀里哭诉着:“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咳咳～，再不起来我可真要被你压死了。”他用微弱的声音笑道。

  反应过来的我连忙起来，本以为他这样就没事了，可看上去还是很虚弱。我连忙着急道:“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生病了？”突然想起来之前我们在伐木场里囤了一些药便急忙说:“对，我这就出去给你找药！”说着便着急转身。

  谁知他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摇头说道:“没用的，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含泪激动得大喊道:“不可能！你一定能好起来的！”

  “呵呵，没关系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用不着难过。”他慈祥得微笑着说。

  “应该怎么做，你告诉我？需要什么才能救你，我现在就去找！”我不肯相信，依旧着急的问着。

  他收起笑容，目光渴求得看着我说:“你什么也不用做，留下来陪着我可以吗？”

  看着他恳求的目光我沉默了，想要做点什么又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力感让我倍感自责，只能把椅子搬进来坐到了床前含泪说道:“好，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你能叫我一声爷爷吗？”他突然对我说:“虽然我没有孩子，但我真希望能做你的爷爷。”

  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刃直接击破了我的心理防线，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眼泪顿时犹如洪水一般不住的往外流。我大哭着喊道:“爷爷！我早就想这么叫你了！”

  他欣慰的笑了一声，通红的双眼也湿润了起来。又笑着说道:“既然你都叫我爷爷了，那就只能把这间房子留给你了。”

  我连忙擦着眼泪伤感道:“你这个狡猾的坏老头，这么破的房子我才不要呢，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汪汪！”这时候大妞也爬上床冲着他叫了两声。

  “哦，对了还有你，我的老朋友。以后她就是你的新主人了。”他吃力得抬起手抚摸着大妞又继续向我嘱咐道:“大妞它很能吃的，你可不要饿着它。”

  “知道了，它一直都是我在喂的。”我伤心的回应。

  “子弹在储物柜里，要省着用。菜园夏天会长虫子要记着抓，它们很好吃的。”他开始向我吩咐起后事。

  “那些恶心的东西除了你谁会吃！”我连忙用手捂住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交代完后事他就闭上眼睛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说:“好了，我有些累了，想要睡一会儿。”“嗯，你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守着，晚上要是肚子饿了就叫我一声，我去给你做。”我还没意识到这话的意思，还天真的说。

  于是我就这样守在床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清晨被大妞的叫声吵醒。

  “怎么了大妞？”我醒来看大妞对着床上叫个不停，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起身查看老头的情况。果然最不愿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只见他安详的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也变得冰凉僵硬。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悲伤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但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我除了流泪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可就在我沉浸在悲伤之中时，他的身体却突然扭动了起来。

  看到抖动的兽皮，我连忙擦干眼泪，瞪大了惶恐的双眼朝他看去。只见他苍白的脸上开始显现出一条条犹如裂纹一般的黑色血管，我知道他这是要尸变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突然就睁开了眼睛，露出混浊泛白的瞳孔，那样子可怕极了！大妞也在一旁叫个不停。

  看着他逐渐变成丧尸，我清楚的知道现在可不是伤感和惊讶的时候，连忙拿起一旁的武士刀，准备送他上路，可是看到那张脸又让我迟迟下不去手。

  我犹豫了片刻，直到他露出扭曲的表情，张开嘴就想咬我的时候。我闭上眼睛一咬牙捅了下去:“没错，他已经不是我的爷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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