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路边的男人救不得
之后的路程就在林秋颜震惊,愕然到麻木整个心路历程中来到了下午。
左手一只无头鸡,右手一只开膛鸭,背上还背着被捆了四肢不能动弹的野兔一家。
“下次出来的时候再带个篮子。”
看到一片背阴处卖相很好的白蘑菇的傅玲珑,瞟了一眼实在是装不下的竹篓唉声叹气。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挑了一身利落的短
打。
索性抄起短打的下摆,把这一小片蘑菇带回去。
“晚上就吃小鸡炖蘑菇。”
“这些野兔可以先养着。想吃的时候再杀,皮毛留下来还能做衣服。”
“好…”
已经被主子从未表现在外人面前的‘本事’震惊的不知该说什么林秋颜条件反射的应声。
“咱们现在是要回去吗?”
看看树梢中已经落到西面半空的艳阳,天色也确实不算早了。现在出发回去,到家也该傍晚了。
虽说夏末,天黑依然会晚一些。但这里毕竟是人迹罕至的山林…
“嗯!不回去也没空余篮子装东西了。”
刚才已经在发现野兔的山坡上做了几个小陷阱,又在发现野鸭的小溪边也同样做了几个小陷阱的傅玲珑,兜着一小兜白嫩嫩的蘑菇起身。
“下次记得把竹篓换成大号的。”
“回去之后我就编一个。”背后的背篓确实小了些。
“你还是明天去镇上买一个吧!”
从零散的片段里扒拉出某些画面的傅玲珑,直接打断某个手残党的激情创作之心。
“哦!听主子的。”
也知道自己不是做手工活的料的林秋颜没在言语。
只是默默的跟在一点没有女子矜持之态,大跨步迈过土坑的微胖身影。
而走在他前面的一副春游满载而归悠然自得模样的傅玲珑,则左右打量着适合做房门的木材。
她卧室的那个房门…实在是破损的没办法再修了。
她也终于从没来得及消化完的记忆里扒拉出了,他们为什么会住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山脚下的破旧茅屋里的原因了。
原因就是…
“主子你看,那里有个人。”
“啊?有人不正常吗?这里又不是什么禁区。”
前面还在琢磨自己为什么会住茅草房的傅玲珑,下一秒就被身后林秋颜的惊讶呼声打断了。
“可是那个人好像受伤了。”
已经放下猎物并取下背篓的林秋颜,小心的滑下他们左侧的坡沟。
“你小心着点。”
我擦,原主的记忆片段里怎么没有林小哥还是一个乐于助人的热心肠。
“主子,这个人受了刀伤晕过去了。”
已经滑到坑底并把这个趴卧在坑底的黑衣男子,翻过来检查一遍的林秋颜惊疑回头向缓坡上高喊。
他们大瑞对兵器管制严苛,普通人家除了菜刀菜刀镰刀一类的生活必需品。其他利器都是有规定范围的。
就好比他今天带的弓箭,是极限的二石小弓。(拉力150斤左右,射程不超过100米。)
而这个人斜切胸口长约两寸的伤口,一看就不是限制刀具能够划出来的。
“那?报官?”自身难保不是很想趟这趟浑水的傅玲珑迟疑。
“你先上来,咱们先去报官。”
“那他怎么办?”
“天眼见就要黑了,晚上可是有野兽出没的。”
不确定的林秋颜在受了重伤呼吸微弱的黑衣男子和在坡上向他招手的主子之间来回挣扎。
站在坡上的傅玲珑则一脸无语问苍天。
大哥,你没有在我们的世界生活过,我不怪你。
所有死爹死妈死全家的先贤血和泪的经验告诉我们。
路边的男人捡不得。
特别是受了重伤一身黑衣,还他喵血水粘着头发覆盖面庞,看不清长相的男人就更不能捡了。
“ 怎么了?怎么还背回来个人?”
从下午就有意无意坐在院子门外往西面拐角树林处观望的林秋谚,终于在天将擦黑的时刻等到了进山有大半日的主子和弟弟。
看到拐角有人影转出,就连忙拄着堪当拐棍的粗树枝迎上前去。
可一近瞧才发现,自家弟弟后背背了个人。
而主子则大包小包的拿着东西。
“下山的时候遇到的。受了重伤,我怕他留在山上被豺狼吃了。”
后知后觉自己这么贸然的救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确实有些莽撞的林秋颜有些怕哥哥责怪的低下头。
“我们现在什么处境你不知道吗?”
已经走到弟弟跟前看清他背上所背之人,身上衣物布料大有来头的林秋谚眉头紧锁。
“ 你倒是还有好心…”
可不等他把话说完,走在弟弟另一边大包小包的主子便出声打断了他。
“把人直接送到镇上的医馆里去。”
“从我的首饰盒里挑一个我不常戴的当了。”
“你也跟着去,把伤处再好好看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傅玲珑有所指的看向某个奇怪走路姿势的林秋谚。
“主子…”
手中拮据的碎银不允许他们发善心,这男子的身份也更不能让他们发善心。
“主…主子…”
刚才他在沟底正左右为难,不知是该救人还是听主子的吩咐回来报官。
他前一刻还用力挥手招呼他上来,赶紧走的主子就突然神情奇怪的停下来站着不动了。
随后就跟那中风的病人一样,挤眉弄眼了好一阵才重新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亲自滑了下来,又嘴角僵硬的站了一会。然后就突兀的蹲下身子掀开这人的黑色外袍,扯出里面的白色中衣,撕了人家的下摆快速的给人家包扎起来。
“ 那主子?”
“我当然也跟你们去。”傅玲珑理所当然。
“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你们走了我遇到危险怎么办?”
这可不是她害怕,她就是担心…
“不然还是让阿颜套了驴车去镇上请个大夫来吧!”
想到前几天他们主子刚因为调戏男子而闹得满城风雨的林秋谚,放缓了声音小心劝说。
这要是昨天刚托家带口的狼狈出城,今日又拖家带口的进去…
实在是会招来更大的非议。
“这个人已经失血过多了,怕是受不住驴车的颠簸。”
同样也想到了昨日出城时的狼狈,不想再经历一次的林秋颜苍白着脸出声应和。
“行,如果你们不嫌麻烦。”又不是傻子,当然感觉到这兄弟俩一听进城那抵抗的情绪。
“那就多挑两样首饰,多当些银子。请大夫抓药什么的都不是小数目。顺便给家里置办些桌椅板凳。”
侧坐在床上梳头确实挺别扭的。
“主子?”
“那些可都是,你最宝贝的东西。”
虽说他们之前在京都的生意破产了,房子也莫名其妙的被抵押出去了。
但毕竟他和哥哥一个在外面管理店铺当掌柜,一个在府中当大管家。经营了这么些年,每个月的月钱都不在少数。
加起来在这个物价实惠消费力不高的偏远小城无忧无虑生活一辈子,那也是堪堪有余的。
可他们的算盘漏就漏在,他们这个依然不知悔改,花钱大手大脚的主子身上。
食住行都要比着京都的来,不然就闹绝食摔东西。
劝的狠了,还动手打他们。
而主子房间里的衣服首饰和胭脂水粉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到这里之后才置办的。
别说主子现在如此大方的说拿出去当了,前几日县衙判罚他们赔钱之时。主子都不曾想过要动用自己私房的念头。
如今为何突然大方了起来?
难道?
“ 那些哪有人命重要。”
后退一步避开林秋谚扔开树枝,逞强想要伸过来摘背篓的双手。
一脸‘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老实待着吧’的嫌弃表情大跨步的往家走。
果然。
兄弟二人心下复杂的对视了一眼。
而这边大跨步已经迈进破败院门的傅玲珑则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把东西卸到厨房,就一头扎进屋子把柜子里的首饰盒取出来。递给也已经背着人进到西侧屋的安置好的林秋。
“挑什么你自己看着办。”
“挑完就放到你哥那里收着。”
“快去吧,再迟些城门就要落锁了。”记忆片段里好像有说大瑞宵禁还挺严格的。
“是,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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