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哥哥和弟弟的战斗（终章）
源稚生没有反抗，他只是静静地承受着来自弟弟的愤怒，这一刻他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自己没有能力反抗还是心里怀着一份赎罪的心情不去反抗。
但这些都无所谓了，在他们的剑刃相互插进心脏后，结局就已经尘埃落定了，不管是他，还是弟弟稚女，他们的死亡都已经注定了。
风间琉璃手中的刀不断贯穿源稚生的身体，血液如同喷泉在源稚生的身体上不断绽放，但即便如此，源稚生的面容也依旧十分平静。
“哥哥，哥哥，哥哥...”
看到源稚生的面容如此平静，作为施暴者的风间琉璃此刻的面容却无比扭曲。
尽管手中的长刀准确的告诉他已经到达了目的，让哥哥源稚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是风间琉璃心里没有一丝复仇的愉悦。
“哥哥，你为什么不反抗，是因为愧疚吗，快站起来反抗啊。”
“我不想杀死行尸走肉的你，我想要杀死一个将利刃捅进弟弟心脏的哥哥。”
尽管眼前已经变成了血腥的地狱，但是风间琉璃没有丝毫的满足，他黑色的发丝披散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时而哭泣，时而大笑，状若疯魔。
风间琉璃狼狈地从满身是伤口和血液的源稚生身上站起来，他踩在地下室的地上摇摇晃晃地向后退去，然后又无力地跌倒在了地上。
此刻那些雕塑的美人突然睁开双眸，他们从死亡中活了过来，手中紧握着属于她们锋利的刀刃，她们是风间琉璃豢养在心中的恶鬼。
同样也继承了属于风间琉璃对于源稚生的恨意。
她们如同捕猎者，惨败的脸上透露着僵硬的笑容，然后如同机械一样僵硬地向着倒在地上的源稚生扑过去。
与风间琉璃一样，刀刃不断地穿透源稚生的胸膛，无数的血花在此刻向上喷涌，溅射到了她们华丽的戏服上。
风间琉璃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他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刺穿的胸膛里正在一点一点的向外流淌着粘稠的血液，他的生命也在随着这些血液的流失而逐渐流逝。
即便他知道这是梦貘制造出来的噩梦，只要你在其中不相信自己会死，那么你就永远也不会死。
但此刻的风间琉璃却是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在这个梦境里，自己的生命正在疯狂的流逝。
他不能死，他绝对不能够死在这里。
他是复仇的恶鬼，复仇的恶鬼怎么可以死在复仇之后呢，他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向那可怜的皇证明，所谓的正义只不过是垃圾也不如的东西。
风间琉璃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在最后一次望向自己的哥哥源稚生后，他毫不留恋地向着出口奔去。
可是他惊恐地发现，他跑不出去。
无论在楼梯跑了几圈，直到最后都会回到这间地下室，都会再一次看到那些穿着的戏服的心中恶鬼在哥哥源稚生的身躯上不断地将刀捅进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跑不出去？
这个噩梦明明已经结束了，这属于懦弱的源稚生的噩梦随着源稚生的死亡应该会随之消散啊，自己应该很容易就能够回到现世。
风间琉璃疯狂地跑啊跑，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不停地跑，他一定要逃离这个属于哥哥的噩梦。
可是没有用，无论是多少次的逃离，也只不过是相同次数的重返，再一次看到那血腥的一幕。
终于风间琉璃不再奔跑，他跪倒在满是霉菌的地面上，眼神空洞地望向被恶鬼围在正中央的哥哥源稚生。
他突然想起了哥哥刚刚说过的一句话，这里不止是他的噩梦，也同样是自己的噩梦。
因为这里也是自己的噩梦，所以自己无法逃离是吗。
风间琉璃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笑容，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后发出了一阵像是哭声的笑声。
原来哥哥说对了吗，这里不仅是他的噩梦，也同样是自己的噩梦，他们的噩梦交织在一起，在梦貘的作用下形成了一个孤独的囚笼。
身处其中的两人就是他关押的犯人，当这囚笼形成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两人就已经没有逃出去的希望了，当其中一个人死去之后，另一个被囚禁的犯人也只有孤独死去的结局。
风间琉璃低下头低声笑着，笑得他的肩膀和身体不断的耸动，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笑不是在嘲讽源稚生，而是在嘲讽着他自己。
但下一刻，风间琉璃猛地抬起头，他望向了被恶鬼包围的哥哥，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将那些他心中的恶鬼拉开，风间琉璃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想要干什么，是想要渴求源稚生还活着吗，渴求一个自己多年以来一直想要杀死的人还活着吗？
风间琉璃，你为什么会如此可笑。
风间琉璃在心里嘲讽着自己，但是身体却无比忠诚地将满身是血洞的源稚生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你还没有死是吗，你不是所谓坚守正义的皇吗，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死掉，你不是想要将我这个恶鬼抹除吗，为什么还不掏出你的刀刃。”
“来啊，来啊！你所厌恶的恶鬼就在你的面前，用剑洞穿他的心脏啊！”
风间琉璃抱着源稚生，向他疯狂地追问着，他想要让哥哥再一次地回复他，即便这种回复，是用刀剑再一次插入他的心脏里。
可是没有，源稚生没有再睁开眼睛。
他只是静静地躺在风间琉璃的怀里，像是因为疲累而睡着了，说不定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回答风间琉璃的问题。
可是风间琉璃的心里却无比的清楚，这是不可能的。
哥哥已经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利刃下，是自己用那柄刀捅进了哥哥的心脏里。
风间琉璃弯下腰，将自己的脸贴在哥哥的脸侧，感受着那还没有远去的温暖。
突然间，一滴滴清澈的泪水顺着风间琉璃的鼻尖落下，落在了源稚生开始冰冷的脸上，然后又从他的下颚处滑落，掉落到他沾满血液的衣服上。
当心心念念的仇人死去之后，恶鬼反而开始了哭泣。
可是突然间，风间琉璃停止了哭泣，他看到了源稚生的身下，有一行用鲜血书写的文字。
“稚女，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哥哥。”
“但是我真的，真的，很爱....”
最后一个字源稚生没有写完，或许是因为在恶鬼的刀刃下，源稚生没有撑过去，又或许是他的血液在那些伤口里早就流完。
但是无论如何，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源稚生终于放下了他心中的正义，卸下了外表坚硬的铠甲，向着弟弟稚女吐露了内心最为真实的感情。
他并不是不爱弟弟稚女，只不过在沉重的责任面前，这份爱只能够被深深地压在心脏的最深处。
只有当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源稚生才能够如此畅快地将一切都说出来。
在那一刻，死亡对他而言不再是一件悲哀的事情，而是一件让人无比期待的美好，他终于不用再背负着那么沉重的东西前行，他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只是爱着自己的弟弟稚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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