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活
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李暮只觉无尽的虚无中似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我是谁？”
“你又是谁？”
“我是什么？”
“我在哪里？”
...
他只能分辨出其中一部分语言的意思，那些话像是风带来的混沌耳语，又像是虫子咀嚼草根般的声音，毫无逻辑而又无处不在。梦中的李暮想要开口询问，但他张开嘴也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呜咽，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无法作出任何回应。
他在梦中变得焦急...
“啊！”
李暮猛地从床上弹起，大口的喘着气，那种被人扼住咽喉的感觉骤然消失。回忆起梦中的窒息感，他又变得有些恍惚，甚至不能确定刚才那些声音是自己的梦，还是核心深处留存的某种记忆。
抬起右手揉了揉自己好像快要裂开的脑袋，记起昨晚战斗中透支的精神力，李暮就是一阵苦笑：
“呵，用念力场来防御那种程度的攻击，果然还是太吃力了啊。”
只见允儿一头黑发的小脑袋突然出现在房间门口，朝他看了一眼之后，便转身对斯维特喊道：
“斯维特，他醒了。”
片刻后，就见这个光头壮汉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卡通围裙走进房间，见李暮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便道：
“没事的话，就赶紧起来洗漱吧，就要开饭了。”
李暮坐在床上稳定了一阵心神，准备翻身下床，但他突然发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
“那是什么？”他伸手摸向身前，手上马上传来一阵金属般的触感，就在眼前的空气当中。
他摸索了一阵，发现那好像是一枚小型的圆球，李暮心中一阵大惊，“这...这难道是...”
当李暮的心中发出一个明确的指令，他的眉心处泛起了一道乌黑的幽光，处于他手中的小水晶球转眼便显现出了实体的身形。
李暮打量着手中的水晶球不禁感叹道：
“这玩意竟然没有随着解除变身而被回收，难道我可以带着它自由行动吗？”
便随手把这枚水晶球塞进了裤兜里面。
...
布鲁克林的小屋，午后
允儿坐在靠窗的桌边，捧着一本大部头的书在认真阅读，见她津津有味的样子。李暮路过时稍微扫了一眼，开口问道：
“这个年纪的女孩不是应该看《哈利珀特》或者《庆祝不太可能的友谊》之类的书吗，你看的为什么是《世界人文简史——雕塑艺术与价值》，这对你学习社会规则有什么帮助吗？”
“斯维特说过，并不是任何时候都适合使用我的能力。所以我觉得应该多了解一些自己感兴趣的知识，这不仅有助于提高我的认知水平，还能丰富生活乐趣，是很有用的学习呢。”只见允儿一脸认真。
“好吧，你高兴就好。”李暮倒是无所谓的道。
李暮在靠窗的桌边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见斯维特的面前摆着三张纸，他便靠过去看了看。这些纸上画满了各种颜色的线，有的被划掉，有些部分被标红，就听斯维特道：
“挑一个吧。”
“哈，我老远的看着你在这里写写画画，还以为是你新学的菜谱呢，这是...任务？”李暮仔细的看了看道。
“这些当然是任务，从波士顿回来之后我们就没怎么工作过。我原本以为靠着你干掉那个毒蛇的赏金，我们还能再支撑一阵子，但我好像算掉了给你改装枪的费用，我们已经快要破产了。”
“而你居然把新的双枪到处乱扔，我跟允儿找了半天才给你把枪找回来。”
“在老苗那边卓金的赏金下来之前，我们还需要再挣点生活费。”
“对了，毒蛇的赏金我拿去支付账单了，还剩了1w左右。最近我们还要抽空带允儿去纽约分部作个猎人测试，这样以后她也就能帮忙了。”斯维特一条条的给李暮讲述着最近必须要做的事情。
李暮见斯维特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却只是轻笑道：
“好的，那就继续工作吧，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斯维特看着这个欲言又止的家伙，也不理他，只是默默点起了一根香烟，倚靠在窗台上打量着外面街区的风景。
“斯维特。”
“嗯？”
“谢谢。”
“哈，如果换成是我，你也会及时赶到的，不是吗？”斯维特回头看向李暮道。
“那当然，兄弟。”李暮的表情一时竟有些灿烂。
“额，但是你说的意思配上你的表情，为什么我觉得有些怪怪的？”这个光头壮汉伸手擦了擦脑袋上并不存在的汗水道。
...
三人离开了住处，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他们带着允儿逛了纽工大，去了附近的商业广场和公园，一下午几人都走得有些累了。
“纽约市为什么会这么安静，整整一下午，我们连一个小角色都没碰到。”李暮有些不满的道。
“允儿，你今晚想吃点什么？”斯维特问道。
“下午的时候我看到那边有一家菠萝餐厅。”允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道。
“哈哈哈，我看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们就去那家店吧。”李暮看向允儿的眼睛此时竟变成了星星似的。
见这两个家伙好像都很有兴趣的样子，斯维特只好无奈的摇摇头道：
“那就去试试那家店吧，难得今天我们都不太忙。”
布鲁克林十月的秋季，街道两边树木成荫，但树叶开始由黄转红，与道路两侧的红砖房屋色调统一。几人一路沿希克斯路慢慢走着，放眼望去都是一幅将红未红的风景，与更远处那些高楼大厦相比，这边的风格明显更清新可爱一些。
“斯维特，斯维特，快看，这条街叫橘子街！”
“斯维特，斯维特，你快看，前面那条街叫菠萝街呢！”
空气中都是欢乐的味道。
三人今天都穿得比较随意，两个赏金猎人都没有穿自己行动时习惯的夹克或是防刺背心，他们就像普通的居民一样在城里漫步着，但这奇怪的三人组还是引来路人频频侧目。
“斯维特，快帮我拍照，墙上这个菠萝实在太可爱了。”允儿说着就向餐厅院子里的暖色系彩绘墙跑去。
“她看起来比之前活泼多了呢。”李暮饶有兴致的看着身旁的斯维特，他摆弄着移动终端拍照的样子实在有些过于小心翼翼了。只听斯维特回应道：
“允儿本就是个好女孩，我很庆幸我们的决定。”
“嗨，允儿，快来看，你拍的真棒！”斯维特一边递过移动终端上拍摄的照片，一边对允儿道。
“李暮，你能帮我和斯维特拍一张照片吗？”允儿用那种小女孩独有的撒娇语气对李暮道。
“哈哈，交给我吧，我可比斯维特更擅长摄影呢。”李暮一脸轻松的接过相机，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三人刚回到座位上，正在讨论李暮拍摄照片的角度时。这个光头壮汉注意到搭档的眉毛突然一挑，他发现李暮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身后，正当他想要回头时，李暮开口提醒：
“大个子，别回头。”
允儿也随即放下手中的移动终端，而斯维特继续低头吃东西。李暮把手伸进怀里，趁周围人不注意的时候就把枪掏了出来，贴在桌子下面更换子弹。
“是什么人？”斯维特问。
“哈哈，我们的运气来了。就是你中午筛选出来的其中一个家伙，那个珠宝大盗，他四天前在金斯顿的珠宝店干了一票。”李暮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有一种明天领到赏金就能去吃一顿九宫格火锅的快意，继续道：
“我记得，这个家伙之前在珠宝店惹出了命案，现在的悬赏是20w。”
“喂，那家伙身上可能有武器。你不会打算在这么多人的餐厅里动手吧？”斯维特有些紧张的道。
“别担心，我可是专家。”只见李暮从裤兜里掏出一枚小号的水晶球，这枚水晶球转眼便隐去身形飘走。然后李暮便站起身来，举枪瞄准前方那人。此时两人的距离超过十五米，中间隔着不少正在用餐的顾客。
稍远处赫然是一个留着寸头的年轻白人，他穿了件大码体恤，脖子上挂着一条不知是不是黄金的链子，一大片纹身从后颈延伸进衣服里面。此时正一手提着袋食物，在柜台边结账。
这个纹身男刚结完账，就习惯性打量了一圈四周的情况。当余光瞥见一个亚洲男人正用枪指着自己，他不等柜台里的服务员递出小票，转身就往餐厅大门跑去。
对他来说，目前最重要的绝不是反击，而是继续躲起来，只要不被人发现。过上一段日子之后，当风声没那么紧了，他就能从容的带着那些抢来的珠宝离开纽约。
所以他现在并不想跟任何人发生冲突，伸手摸了摸腰间的手枪，他还是把手拿开，径直向店外跑去。
李暮的眼中得到了水晶球提供的补充视野，修正了可能处于盲区的射击风险。
那个纹身男刚跑到门口，当电动门打开的同时，就听见“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穿过了层层人群，命中了那个纹身男的大腿。就像被铁锤从身后给他狠狠的来了一下，他的腿硬直片刻，然后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该死！你是谁？”
他抱着腿发出一阵痛苦哀嚎，但却没有血迹。不过周围的人群也听见了枪声，纷纷都趴倒在地。
“女士，请不用紧张，我们只是在抓捕坏人。那位店员小姐，请不用打电话了，这家伙是个通缉犯，你看我有他的通缉令，对对，我们是赏金猎人。”斯维特也伏低身体，拿出自己的移动终端安抚着现场众人的情绪。
“哈哈，斯维特，这次你做的橡胶子弹果然派上用场了，强度刚好。”李暮有些开心的笑着。
突然遭遇的袭击让那个躺在餐厅门口的纹身男有些恼火，他虽然被击倒，却仍掏出了腰间的手枪，骂骂咧咧的准备还击。
就在他用枪指向场中唯一还站着的李暮时，就感到脖子传来一阵带着凉意的刺痛，只见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可爱的白发小姑娘。她的手指化作了一柄小巧的冰锥利刃，正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目光森然的说：
“你动一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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