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回忆

进到仓库区，李暮合上了门口的电闸，眼前顿时一片明亮。他发现这里被分为了好几个区域，左侧有一些大号的转运箱，箱子表面还喷涂着布兰科生化科技的logo，想来应该是一些公司的物资，也不知有什么用。

  左侧的更前方则是好几辆老爷车整齐的排列着，李暮一眼就看到了中间那辆软顶敞篷车，橘红色的凯迪拉克大火箭。

  这辆车的侧身线条采用了简洁的直线，就像延伸喷射的火箭尾焰，明快的镀铬线条进一步丰富了这辆车的视觉层次。这曾是凯迪拉克的巅峰之作，是60年代的工业奇迹，它依靠一台V8发动机实现了5秒破百的加速度。

  最特别的是它的软顶和内饰，是由法国着名的LV品牌打造的限量款。这辆凯迪拉克Series  62曾在拍卖会上被神秘买家拍走，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了，李暮也是一阵唏嘘。

  如果在两年前，还曾是大家津津乐道的大新闻，这车虽然不是非常昂贵的老爷车，但也能看出它的收藏者的独特品味。

  而仓库的右侧则是一些货架，李暮看到货架上摆放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纸箱，也不知道里面放着些什么。他靠近翻看了一下，有的是布兰科公司的文书资料，有的则是一些艺术品，并没有什么让李暮感觉有价值的文物。

  继续向前，当看到一处用防尘布搭建起来的空间，李暮顿时眼前一亮。终于出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他快步向那处空间走去。

  撩开防尘布，便看到了这里面分门别类的摆放着一些器物。

  有一些看不出来用处的古老石雕，这些石雕有大有小，有的甚至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砖块；

  有一副黄金打造的棺椁，长度达到了3m，棺盖中心雕刻着一个古老的神秘图案，好像是一只右眼；

  几件非常古老的石制家具，看起来它们的样式都很简单，也很原始，并不显得华贵；

  几十副由金银和各种宝石打造的首饰，这些首饰不仅花纹繁复，而且做工精致；

  一座巨大的石制宝座，它的表面还镶嵌着一层1公分厚的黄金，这些黄金被打造成了一些象形文字，李暮胡乱的猜测着，他觉得这大概是一篇祭文；

  大量石制和黄金制成的弯刀、长矛、圆盾和弓箭，这里摆放着的冷兵器显然不是作战用的，仅仅只是一些陪葬品。它们被整齐的摆放在一边，这些武器占用了最大的面积。

  这大概就是官方所说的那些文物了吧，也不知卓金到底是挖了哪个法老的陵寝，李暮在心里随意的吐槽着，手上却掏出了自己的移动终端。

  这些文物看起来正在被分类登记，每件器物的旁边都放着一张号码牌。

  机会难得，李暮准备用自己的移动终端把这些文物拍下来，不仅是记录证据，以后也可以跟斯维特显摆一下。

  随着镜头挨个记录着这些文物的影像，在那些石人、石狮、石蛇、石甲虫的雕塑当中，他发现那个石人明显大了一号，而且看起来有最多的细节。

  其实要说这石雕是人也很牵强，毕竟看起来它除了面部有一些类似眼睛的轮廓，整个身体却像猛兽一般蹲在地面上，高高仰起的头上生着一根独角，四肢和躯干上还描绘着一些波纹，浑身嵌着一些圆形的珠子，李暮心想这多半是什么古代神兽的造像吧。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随着镜头的移动，他注意到了石像旁边的那6个立方体。这些立方体的尺寸大概30cm见方，看上去倒有些像砖块。他还在石砖表面发现了一些象形文字，李暮注意到，这些象形文字中，有一个鸟的图形出现过很多次，而每当鸟的图形出现之后，还会出现一个类似面具的符号。

  李暮透过移动终端的镜头，仔细的端详着这个“人面纹”，他目光炯炯的看着上面的花纹，渐渐露出疑惑的神色。他记得自己好像曾见过这样的符号，是在什么时候呢？

  一段回忆骤然涌上心头。

  那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她的名字很美，叫晨曦。

  女孩总是扎着个马尾，她的笑总是像阳光般刺眼，晃的李暮头晕目眩，直射进他的心底。

  晨曦曾是一个赏金猎人，与李暮在一次任务中相识。在那次任务中，李暮的小队是“太一”派来保护她的保镖，而女孩的任务，则是负责运送一本非常重要的古籍到达目的地。

  那个任务的时间虽然不算太长，但女孩总能找到一些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带着李暮去做一些类似逛街，赏花，吃草莓奶油蛋糕，喝咖啡，看日出什么的事情，她看上去永远是一副自在且欢快的模样。

  李暮曾认真的问过她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成为一名赏金猎人。而她的回答是，因为可以守护一些重要的东西。

  保护别人就能快乐吗，这是一件李暮当时完全不理解的事情。

  她总是对李暮说自己要靠咖啡才能续命；

  她还对李暮说生命不止是任务，还有生活；

  她甚至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就说出了在李暮看来不可理喻的话：要不，我们偷看一下这次任务的古书吧。

  那个女孩对李暮而言，是救赎，是朋友，是曙光，是她打开了他的心扉。

  也是她在身体力行的告诉李暮怎样去正视自己，发现美好，怎样才能开心起来。

  也是她发现了李暮眼底的那层死灰，那是一种对未来没有期待的灰色。而她就像一束晨光，给李暮的灵魂照进了一丝色彩。

  曾经的李暮非常简单，他就是个没有灵魂的扳机，一个不算廉价的消耗品。他只为命令而活，他从不思考，也不质疑。他坚信自己只要不断的服从，去完成上级的命令，就能获得被认可的归属感。

  而这份仅有的归属感，随着那个女孩的消逝，也随之消散。

  3年前的那次任务，女孩运送的是一本关于古老太阳神信仰的法典，书中记录着历史、知识和“真相”。

  据李暮所知，十二月属于一个信奉太阳神的教派，所以这本法典也是十二月所渴求的，并宣称这是他们的圣典。只不过这本圣典却被“太一”先一步找到，在“太一”高层的研判下，认为需要把这本法典送去位于昆仑的“太一殿”进行解读。

  所以，十二月就派出了首月和另外一名月座前来拦截。

  首月·卢格尔的实力非常强大。他在那次战斗中所表现出的统治力，让李暮感到深深的无力，他就像一座完全无法战胜的高山。不仅自己的小队全灭，女孩也在那场爆炸之后什么都没剩下，连同那片山崖都一并坠入了江河。

  但他却在那次战斗中侥幸活了下来，自责和悲伤吞噬着他，心灰意冷的李暮在那之后就离开了“太一”。在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只是浑浑噩噩的活着。

  直到他遇到了斯维特。

  他才决定重拾晨曦的理想，希望能保护更多的人，使自己像个“人”一样活下去。

  于是，他决定跟晨曦一样，成为一名赏金猎人。

  李暮摇了摇头，甩开脑海中那些与此刻无关的回忆，他终于记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面纹”。是晨曦手中的那本古书。那天夜里，女孩突然找到他，希望跟他一起探寻古埃及法老的辛秘，在那本叫做《死灵书》的古老原本中，他曾看到过这个“人面纹”的符号。

  这个符号从正面看时，像是一个头生双角，双眼放光的面具。而当它倒置过来，却又像是一只甲虫，正是“人面纹”的这个特点使他记忆深刻。

  根据那本古书上的图示，这个图案与一个上古存在的古老仪式有关——血祭。这个词是李暮和晨曦在翻阅古书时，唯一能识别出来意思的词。那是一种人与神沟通的仪式，源于某种原始的太阳崇拜，这个符号象征着开始与结束。

  “我记得，那个血祭好像是要这样...”

  李暮整理着自己记忆中的步骤，然后咬破了左手拇指的指腹，挤出了一滴鲜血，朝其中一块石砖中心凸起的“人面纹”抹去。就见他的血液瞬间就被这块石砖吸收，消失不见，然后石砖的表面就出现了淡淡的黑色，一时间流光涌动。

  见居然真的有效，他随即就依次把自己的鲜血涂抹在了剩下5块石砖的“人面纹”上。

  说实话，李暮此时也并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不过是陷入回忆中，被往事撩拨起了一些好奇心，所以当他看到“人面纹”后，便想要尝试一下记忆中的那些知识。

  反正，眼前也不过是一堆古老的石头罢了。

  只见那6块原本被随意摆放的石砖开始不断抖动，并慢慢漂浮了起来，那些沉甸甸的石砖像是要在李暮面前拼合成一个圆环。

  在李暮惊讶的目光中，这个圆环逐渐稳定。而那些石砖间的缝隙处，又有细小的黑色能量开始闪烁，就像电弧一样跳动的黑色能量把这些石砖连成一个整体。

  随着石环中央的空间一阵摇晃，突然在石环的中心处出现了一个细小的黑色光点，那个黑点就像是一扇逐渐敞开的门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中缓缓升起，快要冲出来。

  李暮完全呆住了，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一动不动的把嘴张得老大，他的脑子此时已经宕机，迷迷糊糊的好像在说：

  “卓金这是在家里封印了个恶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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