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袭

今晚的芝加哥城好像特别拥堵，街道上的汽车一辆辆排成长龙，不断在城市中挪动，红绿灯前的车辆像是无数饥肠辘辘的野兽，喷吐着浓烟在夜里咆哮。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们能同意，”艾伦抬眼看向李暮道：

  “我希望被交给警察之前，可以去杜佩奇郡看一下我的妻子和女儿，我只要远远的看一眼就行，不会真的和他们相认。”

  “现在黑白两道的人都在找我，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好几次都想去杜佩奇郡看看，又担心会给她们带去麻烦。我也曾想过离开芝加哥去到别的城市，但心里却又不甘心就这样远离她们。”艾伦的十根手指都插进了发间，这个中年男人目光中泛起了回忆的神色：

  “大概在5年前，我因为炒股失败，欠了很多钱。走投无路之下就加入了骷髅帮，当时我觉得只有加入了帮派才能躲避追债。为了能尽快还钱，我也算努力工作。”

  “没过两年，我就还清了债务。但那时我已经陷的很深，已经没办法离开骷髅帮了。”艾伦顿了顿，继续道：

  “之后我选择了逃跑。但没想到在我脱离了骷髅帮之后，他们就举报了我。现在，我不仅被官方通缉，他们还派出了黑道的人在寻找。”

  艾伦说着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一个女孩，看起来那女孩年纪并不大，约莫7、8岁的样子，他继续道：

  “为了不牵连她们母女，我就跟她们断绝了一切联系，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次也没见过她们。”

  “我很想念她们。”

  李暮见这家伙的眼睛竟有些湿润，正要开口，就见斯维特从后视镜中瞥了自己一眼道：

  “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我们很忙的，没有时间做多余的事。”

  “嘿，伙计。我们明天把这个家伙交给警察之后，就要离开芝加哥了。”李暮却道：

  “我记得杜佩奇郡那边有家餐厅的新英格兰蛤蜊浓汤非常不错。来芝加哥之前我就想去试试的。反正也是顺路，我们就跑一趟吧，明天你开车。”

  斯维特不再说话，过了好半天才道:

  “你还真是无聊啊。”

  艾伦听到这里，连忙向两人道谢，拿出笔来在照片背后写下了一个地址，然后交给李暮。

  黑色小轿车在绿灯亮起时，正准备直行通过路口。突然间，就从斯维特的驾驶位那侧射来一道强光，只见一辆白色SUV加速向他们的汽车撞来。

  斯维特迅速操纵方向盘，紧急左转，一个甩尾就让车身与来车堪堪错开。又猛打方向回正，换挡，踩油门，把汽车的能力全部释放出来，试图快速拉开两车的距离。

  此时黑色小轿车的车头和白色SUV正好相反，斯维特抬眼瞥向对面的驾驶位，发现对方此时已降下了车窗玻璃，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脸。

  这个光头壮汉连忙缩着脖子猛踩了一脚油门，就听见对方连开了三枪，其中一发子弹击穿了自己驾驶位的头枕和另一侧的车窗玻璃。

  艾伦在枪响之后发出一声闷哼，李暮转头看去，见这个中年男人胸口的两处枪伤已是一片殷红，眼看就倒在了车上，他的生命正在快速流失。

  李暮不顾车辆仍在高速前进，迅速推开车门，翻滚下车。

  一切动作都在片刻间完成，就见黑白两车都向着各自的方向突然加速。

  李暮瞄准了一秒，对枪手驾驶的汽车射出一发子弹，一枪就打爆了白色SUV的车胎，然后快步向那辆车拐入的巷口跑去。

  待他跑进那条小巷，就发现爆胎的白色SUV斜斜停在路边，旁边是一处废弃的建筑工地。

  这是一栋烂尾的写字楼，到现在主体框架也才完成一小部分，还只能算是个混凝土搭起来的架子。

  李暮跑近一看，白色SUV中已空无一人。建筑工地外边打围的铁皮此时已被撕开了一个口子，有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他循声就朝枪手逃跑的方向追去。

  这片破败的工地中并无灯光。

  现在又是晚上，只有朦胧的月色洒进楼里，空气中尘土飞扬，到处都灰蒙蒙的，使得追逃的两人都很难分辨彼此的位置。

  才刚刚上到三楼，李暮就听见“砰！”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他身侧的地面，扬起一些灰尘。

  猛的发力前冲，李暮躲进一根水泥柱的阴影里，在这昏暗的空间中，两人都只能通过声音判断对方的位置还击。

  但他发现对方每次枪响的位置也在不断变换，每开一枪就会移动一次。

  “呵，看起来你还是个老手。”李暮道。

  “你也不错。”对方传来一声回应，继续道：

  “我们骷髅帮的事情，只要你不再掺和进来，我现在就可以放你离开。”

  “如果这是求饶的话，已经晚了。”

  说罢，李暮从地上捡起一个饮料包装，朝枪手的方向扔了出去。

  那干瘪的包装在半空中被子弹打爆，汁水和灰尘炸开，李暮趁机从掩体后露出半张脸，对着枪手的方向抬手就是两枪。

  “砰！砰！”

  随着子弹入肉的声音和一声闷哼响起，李暮还听到了手枪落地的声音，便从水泥柱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只见那枪手用左手压住自己右腕的枪伤，半跪在地上，他的右臂和右腿都渗出一片鲜血。

  骷髅帮的枪手见李暮走了出来，似有些畏惧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暮并不回应，大步靠近。

  只见那人左手缓慢移动，借捂住右腕的动作，迅速从腰间又抽出一把手枪。出其不意之下，这个距离他有把握能百发百中。

  这志在必得的一枪在电光火石间射出，但接下来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这个娃娃脸对着他射出的子弹只是伸手一点，他的指尖前好像就产生了一个气团，凭空挡住了这发子弹。

  子弹就那么在半空中漂浮着，就在距离目标半米不到的位置上旋转着，丝毫不能寸进。

  李暮也不多话，手一拂，那颗子弹马上落下，与地面碰撞出清脆的金属声。然后抬手就是一枪，一颗子弹击中了枪手扣扳机的手指，那人再次发出一声闷哼。

  待他看清了李暮的脸，却眼睛睁大，瞳孔中充满了恐惧的意味，道：

  “等等，娃娃脸，黑发，金瞳...你是...那个‘子爵’？你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吗？”

  “是啊，你说的那个子爵已经死了。而如今，我只是个捡食残羹剩饭的秃鹫而已。”李暮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斯维特靠在路边的黑色轿车旁，百无聊赖的抽着香烟。

  当他再次听见“砰！”的一声枪响之后，随手灭掉了香烟，回身钻进驾驶位。不一会李暮就从那片建筑工地中走了出来，拉开车门坐径直进了副驾位。

  “肥羊死了，没救回来，我们的赏金泡汤。”斯维特无奈地摊开双手道：

  “你那个解决了吗？”

  “解决了。”李暮一脸不爽的继续道：“走吧，还真是倒霉。”

  “不知道你干掉这家伙有没有被悬赏。”这个光头壮汉时刻都关注着他们的收入。

  “算了，反正多半也是个小角色。”李暮无所谓的把头偏向窗外。

  黑色小轿车慢慢驶入了芝加哥夜晚的车流。

  ...

  第二天，杜佩奇郡

  一栋乡下小屋前，一个约莫13，4岁的少女正在屋前空地上忙碌着。她的身前放着一个大桶，里面都是刚洗好的衣物，空地上的几根金属支架上斜拉着一些绳索，少女正往上搭衣服。

  微风吹拂，衣物和被单轻轻摇曳。

  一辆黑色小轿车缓缓驶过小屋门前的空地，少女的视线被衣物遮挡，并没有发现靠近的汽车。那辆黑色小轿车经过空地时稍作停留，按了两声喇叭，之后就扬长而去。

  少女好奇的向路边走去，她在那辆小轿车停留过的路边发现了一个白色相框。相框里是一张少女大概5年前的相片，旁边还放着一个有些分量的信封，信封里露出了一沓绿油油的钞票。

  少女连忙转头看向那辆黑色小轿车驶离的方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眼泪颗颗落下。

  ...

  李暮和斯维特两人坐在一家写着“杜佩奇郡传统”的路边小店门前，餐桌上铺着一张很干净的蓝白色格子餐布，中午的阳光有些明媚。

  他们点了一份新英格兰蛤蜊浓汤，一份煎香肠，一份面包和一份蔬菜沙拉，两人正埋头对付着自己眼前的食物。

  “对了，你昨天干掉的是这个人吗？”斯维特拿出自己的移动终端，放到了李暮面前。

  李暮扫了一眼屏幕上的照片，又把视线转回自己面前的浓汤上，答道：

  “好像是吧，怎么了？”

  “噢，没什么，这家伙是骷髅帮二号成员，悬赏20w。”斯维特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波澜。

  “什么！天啊！那是我的赏金啊~”李暮又看向那份悬赏令上的金额，有些恼火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你说我们跑的这趟芝加哥有什么意义？”斯维特问道。

  “哎呀，虽然没什么意义，但这个汤不是挺美味的吗？”李暮无所谓的说。

  “嗯，其实这香肠也还不错。”斯维特补充道，“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那要看你接到哪个城市的工作了啊。”李暮回答。

  “呵，你终于想要跟我谈下一单工作的事了吗？”斯维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道：

  “那我们吃完就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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