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捡了个孩子
大周国，隔京城十万八千里远的一处小路旁，传来阵阵婴儿的啼哭，引来一对路过的夫妇注意。
面黄枯瘦的妇人看向出声的地方：“他爹，你听、是不是有孩子在哭。”
男人眼窝凹陷，佝偻着身体，不愿意理会，“你估计是听错了，赶紧走吧。”
妇人走了一段路，那哭声越来越近，“不对，他爹，真的有孩子。”
顺着声音找去，看见一个灰色襁褓，上面打着布丁，只有薄薄的一层。
掀开被角，里面的孩子跟个小猴子似的，又红又小，嘴不停的找着东西。
将襁褓打开，是一个女娃，看样子才出生几个时辰“他爹，你快来。”
等男人靠近她才说：“是个女娃，真是造孽，才一天就给扔了”
他们这里，穷人家认为女儿没有用，就是赔钱货，刚生下来的女婴大多都会被丢掉。
男子看了一眼内心毫无波澜，“走吧，还有那么长的山路要走呢。”
被生活摧残的汉子这会只想早点赶路，翻过前面那座大山才能到家。
回去有剩余时间还能去多挖一亩山地。
妇人看着襁褓，闭眼狠心将她放下，快步跟上男子的步伐。
襁褓中的婴儿感到不安，哭得更撕心裂肺，妇人也是有孩子的人，听着这哭声着实不忍心。
“他爹……”还没说完，男子转身，面无表情道：“走快点就听不见了。”
妇人越走感觉那哭声很近，脑袋里也有一个声音在迫使她将婴孩捡起来。
‘带上她吧，她能将福气带到你家。’
妇人停下脚步，掉头回去将孩子抱起，“他爹，我们把她带回去吧。”
“左右也要喂狗子，要是将她丢在这里，一会山上的狼就下来了。”
她实在不忍心看这闺女被狼叼走，活生生的一条命，又不是小猫小狗。
男子沉默，“家里的条件你是知道的，我们……”
妇人着急打断他：“我们先把她带回去养着，要是有人要，就送走，能养到什么时候就养到什么时候。”
“要是她能平安长大，就给石头或者小石做媳妇。”
这话男人有点心动，他们住在深山老林，里面的男子很难找媳妇，除非是换亲，否则只有打光棍。
而他家，有三个儿子。
男人的沉默，在妇人看来就是默许了。
怀里的闺女哭得厉害，妇人看四处没人扯开衣服，“妞妞不哭，吃吧。”
其实妇人留下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个声音说她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要是真的能给家里带来好运，自己就是再苦点也无妨。
不过她不打算将这事说出去，就是自己男人也不说。
回去的山路很高，那是茅草村人赶集的必经之路，深山里有很多狼和其他动物，
所以每逢赶集，村里的人都会成群结队，今日夫妻俩买东西慢，错过了和村里人一起回去的时间。
这会走在山里，由于天色已晚，里面昏暗得可怕。狼群就在上面呜咽，妇人抱着怀里的孩子紧挨着男人。
说话都打哆嗦：“他爹……”
男人接过孩子抱在怀里，拉过她的手，“不怕，不怕，我们走快点。”
妇人回过头，看到山头有几只狼坐在那里，吓得腿肚子发软，男子流着虚汗安慰她：“别回头，别怕。”
要是换作平时，他们早就是狼的盘中餐了，可今日出奇奇怪，那狼就看着他们走出深山，没有挪动一步。
妇人看着丈夫怀里的孩子，觉得就是因为襁褓里的她，他们才会平安。
他们住的村子穿过深山还要再走一段路才到，那里全是茅草屋，土墙房，村子也由此得名茅草村。
生活着几十户人家，各种姓氏都有，是战乱年间迁移过来的。
“大年，大年媳妇，你们怎么才回来？”捡孩子的这夫妻就是这茅草村的苏大年和他媳妇柳氏。
询问他们的是早上和他们一起去赶集的老人。
苏大年羞愧低下头，黝黑的脸上泛着红晕：“方才没买到实惠的粮食，就想着多逛逛，哪成想没注意时辰。”
老人叹气，很不赞同：“买不到下次去就是了，那深山危险，出了事你家几个孩子怎么办？”
苏大年点头表示自己再也不会了。
刚准备离开，听见有哭声，老人才看清苏大年怀里的是孩子。
混浊的眼睛里全是震惊，“这娃子哪里来的？”
柳氏不敢说话，苏大年解释：“叔，这是我们在路边捡的。”
“就是在进山那里？”
见自己猜测是正确的，老人拍着大腿说他糊涂，“你、你让我说什么好。”
“那娃子刚才我们就看见了，谁也没敢管，多个孩子多张嘴，你……”
“趁现在天还没黑，你赶紧的，抱到泥巴坳去。”
泥巴坳，是村里放早夭孩童的地方，有的女婴也丢在那里，离深山近，只要放在那里的孩子最后都会成为狼的口中物。
苏大年硬着头皮说：“叔，我们准备养着她，要是能长大，以后就给石头做媳妇。”
老人见说不动，摇摇头叫他们不要后悔。
柳氏见丈夫脸色不好，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
男子将孩子递给她，自己走在最前面：“回去吧，孩子们该饿坏了。”
两人回到家，厨房已经冒起了炊烟，就等着自己的玉米面下锅了。
“草儿，石头”
从屋子里冲出一个小小瘦瘦的男孩，大约五岁，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娘，您回来啦。”
柳氏摸摸他的脑袋夸奖，“唉，真乖，你看我给你带了一个媳妇回来、喜欢不喜欢？”
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是媳妇，但他知道什么是喜欢。
常氏打趣他：“喜欢以后你就自己带好不好”
他似懂非懂点点头，跟着柳氏进屋，看着她将襁褓放在床上，“看着妹妹啊，我去帮姐姐做饭。”
石头疑惑，不是说媳妇吗，怎么又是妹妹了。
好奇凑近，小手不小心压到了襁褓，顿时响起啊啊啊啊的哭声。
把他吓得一哆嗦，赶紧将手抽回来，学着娘亲拍弟弟的样子拍着襁褓哄道：“妹妹不哭了，乖。”
果然，襁褓停止了哭声，他开心的爬上去拍得更大力更起劲了。
这下，彻底把襁褓里的孩子惹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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