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天涯(二)
人界中土的扬州城晴空朗朗,日暖风和。
此时,在扬州城东北二十里外翠竹林徐卿玄和小谢居住的竹屋里。小谢正弯腰站在床榻头,手拿一块冒着热气的手巾轻轻的擦拭着徐卿玄苍白消瘦的脸,一边轻拭,一边柔情似水的望着他。
摆在徐卿玄胸口上的唤仙珠纹丝不动,时不时绽放着七彩仙光,一缕缕仙气源源不断的注入他的体内。枕头边的那朵灵芝不断的散发着令人心清神朗的芳香。
小谢为徐卿玄擦拭完脸,转身把手巾放到木盆里,当看到摆放在方桌上暗淡仙莲的彩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多时。她的脸上泛起了灿烂的笑容,转过身来,星眸含情的望了望安祥的躺在床上的徐卿玄,笑意未泯地端起地上的木盆走出房屋,来到庭院,把水倒掉,放下木盆,沐浴着令人舒爽的巳时艳阳,聆听着屋后山林里不断传来的鸟啼,时不时有一股股挟卷着梅花幽香的轻风拂面。
小谢悠然自得,眉飞色舞的享受了一会儿暖阳香风和悦耳动听的鸟啼,准备转身返回北屋。刚走了几步,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看唐姑娘精神饱满,意气风发的,定有喜事。”
小谢一听,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一看,原来是程玉素。
于是,小谢微笑着迎了上去,打开竹篱笆墙的小木门。
程玉素笑容满面的走进庭院。
小谢先开口道:“上仙远道而来,辛苦了。诚如上仙之前所说的,我徐大哥疗养了三天,他的法宝仙莲的彩光是愈加明亮,我正是为此而高兴。”
程玉素听此,发自内心的笑道:“这可太好了,照此估计最多再过八天,北康王就会康复苏醒。”
小谢一听,玉颜上的笑意更浓了。
程玉素欣然地道:“唐姑娘,我这次来有两件喜事要告诉你。”
小谢听后,一脸认真的道:“哦,什么喜事?”
程玉素也一脸认真的道:“这第一件事呢,就是东海龙王已经跟我说了“唤仙珠奉送给北康王助他疗养,以免他因原力重损而旧疾复发。”第二件事呢,就是天界托我带来两个蟠桃给你们,一个给你,你在东海协助三界诛灭凶妖狠魔,有大功大德于世,食蟠桃可助你恢复元气,增加修为;另一个给北康王,可助他恢复原力。”
言毕,程玉素一运仙力,金光一闪,右手端着一个精致闪亮的瓷碗,里面盛放着两个拳头大小,鲜艳红润,甜香四溢,芬芳飘飘,一观之下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的蟠桃递给小谢。
小谢看着程玉素赤心热诚,自知盛情难却,便不再多言,伸出双手接过瓷碗,轻轻的搁在旁边的方木桌上,然后一脸真挚诚敬,感激形于色地先朝青天深深一躬,接着又朝东方深深一躬。
待小谢行礼毕,程玉素微笑道:“唐姑娘,这蟠桃乃是天界圣物,不宜长久放置人间,以免沾染了凡尘之气,影响灵性。你现在就可食一个,另一个化作汁液喂北康王喝下。”
小谢一听,露出了几分顽童的调皮,微笑道:“好呀,我也正想尝一尝令世间称颂不已的蟠桃味道如何?”说着,她伸手从瓷碗里拿起一个蟠桃,只觉触手清凉柔和,感觉不到属于桃子的痒刺之感。
小谢想了想,送到嘴边,张嘴咬了一口,那蟠桃入口即化,又甜又香,吞下后,整个人倍感神清气爽,躁烦雪融。
小谢在欣喜好奇中,三下五除二就把蟠桃食尽,那蟠桃居然连桃核也没有。
程玉素看着舔拭手指上残汁的小谢,微笑道:“味道如何?”
小谢喜道:“鲜美可口,一言难尽,令人回味无穷。”
二仙相视一笑。
小谢望着瓷碗,指着蟠桃,仙力一运,随着红光一闪,圆溜溜的蟠桃化成了飘着袅袅白气的新鲜汁液,白气飘来,清芬逸神。
程玉素递上一支小瓷勺。
小谢接了过来,端起瓷碗,迅速走进北屋,来到床榻头坐下,舀起一勺汁液递到徐卿玄的嘴边。
程玉素在旁拈个法诀,徐卿玄紧闭的嘴唇微微张开。
小谢见此,小心翼翼,轻手轻脚,一点一滴地给徐卿玄喂下,很快一勺汁液见底。她又舀起一勺喂下,如此反复。
未几,一碗蟠桃汁液全部喂完,程玉素撤了法术,从小谢手中接过碗、勺。
小谢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玉颜挂喜,轻柔的擦拭着徐卿玄嘴唇边的残汁。
程玉素在旁边看到徐卿玄几天前惨白的面庞上血色愈显,也是一脸喜色,星眸泛着柔情。
小谢擦拭完后,把手帕掩去,转身来到方桌边,当看到仙莲的彩光腾腾上涨时,灿然一笑道:“多亏了上仙带来的蟠桃,徐大哥才恢复得这么快。刚才我在擦拭他的嘴唇时,就已经看到他脸上的血色愈来愈明显,不像三天前那般苍白憔悴。”
程玉素微笑道:“此乃是北康王洪福齐天,舍身卫道者,苍生期其福寿。既然北康王已经脱离危险,目下强寇已除,我也该回到岭南仙阙,通知那里的仙僚准备着去另一个仙阙安镇。”
小谢听此,朗声道:“怎么,上仙这就要走,何不再多留片刻,让我好好答谢你?”
程玉素朗声道:“唐姑娘莫急,我回岭南是通知那里的仙友准备出发,前来京城一带安镇,你我今后见面的时间可能还多着呢。”
小谢听罢,微笑着点了点头,朗声道:“上仙说的是,我家住河北大名府南乐县,离京城确实不算远。等徐大哥醒来后,我决定要和他去一趟他的家乡,看看他生长的地方。等我们回来后,想必上仙已经在新仙阙安置了下来,我们再来拜谢上仙的屡次援助之德。”
程玉素一听,明眸一亮,欣然道:“好呀,我随时欢迎你们的到来。”
二仙相视一笑。
小谢送程玉素出了竹篱笆墙的小木门,目送她驾祥云往南方而去。
直到她消失在天际,小谢才转过身去,迈步进入小木门。
刚走了没几步,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妹妹且慢。”
小谢一听,停了下来,转过身一看,只见“陈小莲和邓乾元行色匆匆的来到竹篱笆墙下的青石板台阶下,身后的竹林间小径上跟着十四个家丁、婢女,在前的四个婢女每人拎着一个密封的方形提篮。”
小谢见此,迈步出了小木门,拾级而下,把邓乾元、陈小莲迎进了庭院,坐在方桌边。
紧跟其后的四个婢女把方形提篮轻轻的搁在方桌上,从其中一个提篮里面取出茶水、点心,一一放置好后,才退到一边,气喘吁吁。
十个强壮的皂衣家丁守卫在竹篱笆墙外。
陈小莲和邓乾元端起茶杯饮了口香茶,歇了一会儿。
陈小莲一脸焦急地道:“三天前,我和夫君在溧水县办事时,原本晴空万里,突然间天昏地暗,焦雷连炸,可旋即又云开雾散,艳阳高照。想到恩公外出,妹妹你独居,可担心坏了我们。我和夫君今早一到家,稍事准备,就急忙过来看望妹妹。”
神采奕奕的小谢微笑着安慰他们道:“多谢姐姐和邓老爷的挂念,我这边并无异象。让你们舟车劳顿,席不暇暖的匆匆赶来问候,我和徐大哥实在是过意不去。”
邓乾元听此,双眼一亮,轻声道:“恩公对我们一家的恩德,我们一家终生难报。几天前,我在外县办事,接到家里来信,说是恩公外出,不知现在回来否,我和拙荆可方便一见否?”
陈小莲附和道:“是呀,是呀。得见妹妹安然无恙,我们就放心了。几天前的天象实在是怪异吓人,恩公又外出办事。”
小谢看着他们一脸真诚关怀,便不再隐瞒,直言道:“徐大哥三天前就回来了。不过因在返家的途中天生异象,他不慎偶感风寒,正在屋中安息。你们不必因此而过于担忧,徐大哥的病情不算严重,再休息几天便可痊愈了。”
陈小莲、邓乾元一听此言,相互对视,以目达意,心知“徐卿玄乃是天神之体,怎么可能会感染风寒。他之所以昏迷三天之久,定有缘故。”
念及于此,陈小莲急切地道:“怎会如此,不知妹妹可否方便带我们去看看恩公的病情,也好让我们放心。”
邓乾元附和道:“没错。”
小谢看着他们这般热心,又知他们是熟人,内心的顾虑少了些许,略一沉吟,朗声道:“姐姐和邓老爷的好意关怀,我又怎能推辞。只是徐大哥需要静养,所以我们只能站在门口向里张望。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邓乾元接话道:“理当如此。”
于是,三人起身离座,迈步来到北屋门口向里张望。
陈小莲远远看到徐卿玄面色苍白,沉睡昏迷,并无异状;又侧头看了看玉颜挂喜的小谢,便知徐卿玄的病情无碍,不再多想。
邓乾元的目光则是被方桌上彩光时隐时现的仙莲所吸引,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借仙物之力,让自己成为大明第一商,登龙虎榜,驰骋官场,鹰扬商场。”因此,他目露贪婪之色。
直到听见陈小莲说“夫君,我们走吧,不要打扰恩公静养时。”邓乾元才定了定神,敛去贪婪之色。
三人来到庭院中,陈小莲一脸关心地道:“我看恩公的病情可不轻呀,要不我去请几个几个扬州城中的名医来看看,顺便抓几副药。”
小谢微笑道:“多谢姐姐的关心。徐大哥的病凡间的大夫可医不了,他这病只需要安息休养,吸收天地灵气,过段时间便会康复。”
邓乾元听完,断然道:“唐姑娘说的是,恩公乃是天神之体,凡人的药物无济于事。我看此地山清水秀,有梅林、竹林、树林,正可助恩公吸风饮露,早日康复。”
陈小莲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看方桌上的几盒茶果、糕点,望着小谢,欢然道:“既然恩公需要静养,我们也不便久留打扰。这些茶果、糕点就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让妹妹见笑了。我们先回去了,过几天我再来看望恩公和妹妹。”
小谢应道:“我和徐大哥随时欢迎你们的到来。不过,你们来时不必总是带着这么多的茶果、糕点,扬州城至此有二十里之遥。这一来呢:我和徐大哥对此过意不去;二来呢:这么多的食物,我一时也吃不完。前几次姐姐带来的茶果、糕点,我生怕久置坏了,只好慷你们之慨,转送给附近村落的小孩、饥人。”
邓乾元笑道:“无妨,无妨。唐姑娘这也是在无形中为我们积阴德,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
三人相视而笑,小谢送他们出了竹篱笆墙的小木门,一直送他们到停在竹林外土路边的马车旁,目送他们登车远去后。小谢这才活泼开朗的跨过竹林间的小径,轻快的踏上青石板台阶,拾级而上,回到庭院,先把方桌上的茶果、糕点搬到厨房的厨柜放好,关上了门;然后进到北屋,关上门后施法封住门窗,来到摆在床榻头边的方椅子上坐下,双手搭在床榻上托着雪肤桃腮,美目盼兮地望着面色渐渐红润的徐卿玄。
深夜,繁星满天,凉风习习。在扬州城邓府的账房里,红烛高烧。坐在堆满账本沉香木案几后太师椅上的邓乾元志骄意满地道:“钱成旺的两个女儿在看了徐卿玄的画像后,又吃了不少名贵药材,已经康复如初。他非常感谢我的恩德,决意协助我一臂之力打通与朝廷的关系。只要我再能得到徐卿玄身边那朵仙莲的一两片花瓣,那今后我不但能在商场上纵横自如,而且在官场上也能如龙入大海,大展神威。”
旁边的钱杰奉迎道:“老爷英明。不过,根据钱掌柜在来信中所说“他几天后欲到扬州,亲自去拜谢徐卿玄。”如果让他也接触到了徐卿玄的仙气,恐怕他的生意会更加财运亨通。有道是:同贵相忌。小人担忧会因此而造成对老爷不利的局面。该当如何应对?”
邓乾元听罢,得意稍敛,略一沉吟,成竹在胸地道:“这好办,在钱成旺来之前的这几天,我可以让夫人天天去找唐小谢聊天解闷,打好关系。待时机成熟,我再命夫人以救治朋友病危女儿的名义向唐小谢索要仙莲的花瓣,相信善良的唐小谢定然会给。我敢肯定那仙莲对徐卿玄极为重要,他能洞察凡人内心的幽隐,秉性淡泊宁静。待他醒来看到仙莲的缺失,又听到有大商要来拜谢他,定然会婉言谢绝,悄然离开。如此一来,所有的仙气和祥瑞为我一人所有,他人奈何。”
钱杰听完后,奉承道:“老爷真是妙计无双!”
主仆二人得意大笑,屋内红烛高烧,把二人张狂的影子长长的映照在窗户纸上。
接下来的五天里,陈小莲每天在十个家丁、五个婢女的陪同下,坐着香车,带着大量的茶水、糕点、水果、熟食到扬州城东北郊外徐卿玄与小谢的家里找小谢聊天解闷,二人相谈甚欢。
小谢每天带着陈小莲到附近的村子赈济饥人、赤贫人、小孩。
所有受到她二人救济的饥人、赤贫人、小孩都热情亲切的称呼二人为“仙女”。
陈小莲也因此每天笑容满面,扫尽烦恼,每天都是申猴初才依依不舍的与小谢告别,坐上香车,在家丁、婢女的簇拥下回家。
到了第六天,天朗气清,山明水秀。小谢带着陈小莲赈济完附近的饥人、赤贫人、小孩回到家已经是未羊二刻。二人坐在庭院的方桌边,气喘吁吁的陈小莲用丝帕拭了拭汗,喝了口香茶,润了润喉,歇了一会儿。她望着一直都是精神饱满,神采飞扬的小谢,笑容满面地道:“这几天来,我跟随妹妹赈济穷人,听到穷人的感谢,看到穷人的笑脸。回到家后,我饭吃得更香了,不似以前面对一桌的珍馐佳肴,却味同嚼蜡;觉也睡得更香了,不似以前在夫君忙碌难归时,总是孤枕难眠。”
小谢听罢,莞尔一笑道:“姐姐能这么看,这么想,我也为姐姐感到高兴。常言道:为善最乐。我徐大哥也时常教诲我“人心有真境,非丝非竹而自恬愉,不烟不茗而自清芬。”姐姐从助人之中得到快乐,便是“非丝非竹而自恬愉,不烟不茗而自清芬。”
陈小莲心不在焉的听完了小谢的述说,微笑着点头称“是。”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轻轻的放下,在思绪万千中,她望了望一脸欢乐,双目饱含殷盼、柔情地望着双门紧闭的北屋的小谢。
当小谢回头望向陈小莲时,她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道:“妹妹,之前听你说你是被恩公所救,你的家人是被妖魔所害。”
小谢听此,勾起了内心的忧伤,笑容微敛。
陈小莲见状,赔笑道:“是姐姐失言,对不住了。”
小谢看着似有什么话要说的陈小莲,朗声道:“无妨。姐姐有什么事尽可明言。”
陈小莲看到小谢点破,便果断地道:“妹妹,实不相瞒。我夫君有一个做木材生意,多次帮助过他的商人朋友。这段时间我常听夫君说“他那个商人朋友晚年才得子,有两个伶俐孝顺,温柔体贴的女儿。可天意弄人,灾祸突然降临到那个商人身上,他的两个女儿在去岁十一月在家的后院被一阵怪风卷走,音讯全无。过了半个月,两个女儿居然奇迹般完好无损的回到家。可未待那个商人从大悲大喜中回过味来,两个女儿刚到家没几天,便不知为何茶饭不思,寐不安枕,日渐消瘦。这可急坏了那个商人,遍访名医无效,眼看着两个妙龄女儿形销骨立,却无能为力,天天以泪洗面。直到前天,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郎中告诉商人“欲治好已近油尽灯枯的两个女儿,需要得到仙物才可。”商人听后,出于爱女心切,不惜花费重金,张榜于街市,又发动许多人前往荒山野岭搜寻仙物。同时,那个商人写信给夫君,希望夫君协助。”
说到这,陈小莲顿了顿,面露忧愁,一副与她口中所说的那个商人感同身受的模样,眼含乞求地望着小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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