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得了好处
万凌华也不尴尬,像是已经习惯了被人这么看,便解释道:“我是药师,进了丹涯秘境之后,便和师妹与其他人走散了,方才半路遇险,被一只凶兽缠着,若不是元少峰,我和师妹恐怕要凶多吉少。”
元天问走过来,将段宇阳拉开,道:“我与以前凌华有些交情,她医术不错,不妨让她看看阿痕。”
段宇阳挑了挑眉梢,去了姓氏直接称呼为凌华,看来交情还不小。
尽芳菲趾高气昂地抬起头,道:“我师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给谁看病的,过了这村没这店,你要是不让开,我就把你给扔出去了,外面呆着去。”
段宇阳被气乐了,道:“这山洞是我先来的,你凭什么扔我?”
尽芳菲双手叉腰,盛气凌人地说:“你姑奶奶高兴!”
段宇阳:“……”
日,他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讲理的,而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混到现在都没人敢半路套他麻袋,绝对是看在段家的面子上。
那边,万凌华已经给晏天痕检查了一下身体。
“怎么样?”段宇阳紧张问道。
“元兄之前说,你们被一场奇怪的大雨淋了之后,就成这样了?”万凌华在路上已经听元天问简单说过了情况。
段宇阳点点头,心有余悸道:“是啊,那雨打在身上,难受的不行,阿痕反应是最大的。”
他真是后悔,当时没把身上的防身法宝,那个晏天痕用用。
万凌华面色有些不对。
段宇阳心头一紧,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万凌华摇摇头,起身说道:“这种情况,我也结局不了,就让他这么受着吧。”
段宇阳一听,顿时有些恼怒,道:“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就这么受着?”
万凌华扫了他一眼,道:“得了便宜,总不能一点儿苦头都不吃。”
段宇阳愣了一愣,道:“什么意思?”
“那场雨,是一场药雨。”万凌华是一位名副其实的药师,在这方面的见识,自然要比段宇阳多得多。
“药雨?”段宇阳一脸懵逼。
万凌华解释道:“顶顶厉害的丹师,同时也会是药师,他们炼制的一些洗筋伐髓或是解毒辟邪的丹药,加上特殊的手法,可以化作药雨,沐浴恩泽众生。这小子体质太过阴寒,那药雨属性属阳,自然反应大了一些,不过,放任不管的话,过段时间他就能自行恢复吸收那些好处。”
段宇阳一下子目瞪口呆,显然是被这种出乎意料的翻转给惊住了。
“就……就这么简单?”段宇阳道:“你该不会是随便糊弄我的吧?你确定没什么坏处,反而有好处?”
万凌华还尚未开口,一旁的尽芳菲就不爽了,嚷嚷道:“你这人,自己没本事就罢了,还怀疑我凌华师姐,我凌华师姐,从来都没给人看错过病,她在云瑶宗的时候,山下的人都称她赛神仙,你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段宇阳被尽芳菲这么一说,非但不生气,反而放下了提起来的心脏,舒了口气,眉开眼笑一副纨绔弟子的模样,冲着尽芳菲挑了挑眉梢,道:“美人儿,别这么大火气嘛,哥哥给你赔罪成吗?”
尽芳菲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双杏眸圆溜溜地瞪着段宇阳,道:“你鬼上身啦?”
段宇阳清了清嗓子,道:“见到美人儿……”
“停停停打住打住打住!”尽芳菲算是怕了段宇阳,她一把拉住万凌华的手,对她用撒娇的口吻说道:“师姐师姐,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他调戏我,你都不管管的吗?”
万凌华忍俊不禁,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把他,当姐妹便可。”
尽芳菲:“……哦!”
段宇阳:“……???”
什么情况?姐妹?他是个纯爷们儿好伐!
尽芳菲瞅了眼元天问,再看向段宇阳的时候,眼神已经变了。
段宇阳想掀桌,然而这里没有桌子给他掀。
段宇阳想要去晏天痕那里求安慰,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晏天痕抓了抓脸,段宇阳赶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有没有什么能缓解的东西?”段宇阳皱着眉头说:“痕痕看起来很难受。”
万凌华拿出了个药瓶,扔给段宇阳道:“抹在溃烂处,可能会好一些,但效果不保证。”
段宇阳赶紧打开,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清香扑鼻,倒是疗伤的良药,他在自己的胳膊上先是抹了一点儿,才用手指挑出一坨仔细地给晏天痕上药。
正在此时,山洞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像是一群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山洞中的几人立刻警醒起来,秘境之内,必然是友少敌多。
一只白团子率先冲了进来,段宇阳一愣,道:“琥珀,你怎么把那么多尾巴给带进来了?”
琥珀嗷呜一声冲到了晏天痕身边,对着山洞口叫了起来。
一个身着一袭白衣,长发及腰,容貌惊艳的男子率先走了进来。
段宇阳见到蔺玄之,腾地一下就炸了,站在晏天痕身前将他挡在身后,对着蔺玄之冷冷抱臂说道:“蔺少爷,这里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不如您另寻他处。”
沈如冰收起了伞,冷着一双眸子站在蔺玄之身旁,道:“段公子,说话可要小心一些,你以为,你是在面对谁?”
元天问冷冷看着沈如冰道:“我的人,凭什么看别人脸色说话行事?沈少宗说话也请注意一些,我的脾气可是从来都不太好。”
他说的霸气,说的理所当然,有人敢当着他的面给段宇阳下面子,他绝不会给对方留丝毫余地。
就连段宇阳都没想到,元天问竟会如此直接地替他出头。
沈如冰的面色瞬间扭曲了一下子,她盯着元天问看了一会儿,显然对于两个男人搞在一起,有些恶心反感。
蔺玄之却是根本不开口,懒得理会这些唇枪舌剑,他径直走到了晏天痕身边,不由分说跪坐下来,伸手去探他的颈脉。
晏天痕似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长开嘴巴喊了一声“大哥”,然后又发出了委屈的呜呜声,伸手去抓自己的手背。
看到晏天痕狼狈可怜的模样,蔺玄之的心脏宛若被重重一击,一下子就软的一塌糊涂。
再看晏天痕脸上的微凉药膏,蔺玄之心下了然,对万凌华道:“多谢。”
万凌华淡淡道:“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蔺玄之将晏天痕打横抱起,搂在怀中,起身对元天问道:“此处离洞口太近,阳气也重,我带他去里面疗伤,你们先且在这里休息,我出来之前,谁都不要进来。”
段宇阳一下子恼了,怒火中烧就要去抢人,指着蔺玄之的鼻子尖儿骂道:“你他妈这个时候装什么好人?痕痕用不着你来关心!”
元天问一把勾住段宇阳的手臂,道:“他有别的法子让阿痕舒服,你且信他一回。”
段宇阳骂了一声娘,用力踹了脚边的一颗石头子。
沈如冰见蔺玄之毫不避讳地抱着晏天痕朝山洞里面走去,禁不住生出了一股子奇异的扭曲想法——若是她之前淋了雨,没用这把伞,现在是不是就能趁机让蔺玄之照顾她了?
但当沈如冰看到周围其他弟子一个个面色散着难看的红色、甚至有些人还破了皮,都是一副累瘫了的难受样子,再看看自己,依然神清气爽,衣冠整齐,妆容完美,便又觉得庆幸。
尽芳菲看着全身没有一丝一毫水汽的沈如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
很显然,沈如冰是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蔺玄之,这把将所有好处挡在外面的伞,必然是蔺玄之故意给她的,可惜的是,沈如冰到现在都还不自知自己错估了多大的好处,估计还喜不自禁地自以为得到了蔺玄之的青睐……
蔺玄之这人,可真是惹不起啊。
山洞很深,蔺玄之轻车熟路地抱着晏天痕转了个弯,来到一处干燥安静之地。
晏天痕的侧脸靠在蔺玄之的胸膛上,双手无意识地抱着蔺玄之的脖子,像是个粘人的小动物。
蔺玄之也并不将他放下,让他直接坐在自己腿上。
他单手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颗丹药,想要塞到晏天痕的嘴中,然而晏天痕却死死咬着牙齿打哆嗦,显然是喂不进去的。
“松开口,阿痕。”蔺玄之柔声说道。
晏天痕却像是被梦魇着了,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发出哭腔,还隐隐喊了几声“爹爹”。
蔺玄之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凝视着晏天痕苍白中夹杂着溃烂红色的小脸,不舍得他再吃更多苦头,便将那枚丹药含在了双齿之间,低头用双唇碰上了晏天痕的双唇。
以柔克刚,以软克阳,晏天痕紧闭的齿贝很快被一个柔软的物体给撬开了,熟悉的冷香让他潜意识中便少了名为“拒绝”的念头,蔺玄之轻而易举地便将那颗丹药推到了晏天痕的唇中。
然而,晏天痕吞下了丹药,蔺玄之却舍不得将唇离开。
上辈子,他不是没有和晏天痕接过吻。
但除了最后的那次,全部都是晏天痕主动凑上来吻他。
他那时候觉得自己不喜欢晏天痕,甚至恨他讨厌他,自然对晏天痕的吻,也无比排斥厌恶,甚至还说了些故意让他伤心难过的冷言冷语。
至于最后那一吻……
蔺玄之心下一痛。
晏天痕死在他的怀中,渐渐闭上了那双什么都看不到的眼睛,气息弱了下去,面色苍白地像是个雪人。
他颤抖着双手,轻轻吻了吻晏天痕的唇,他记得晏天痕曾经说过,大哥亲亲,阿痕就不会痛了。
然而那双唇,却冰冷到让蔺玄之哪怕到了现在,也心有余悸,难以释怀。
蔺玄之闭了闭眼睛,感受着唇间温柔柔软的触感。
鲜活的,温暖的阿痕。
有什么可计较的?
不就是说错了几句话,耍了耍小孩子脾气?
蔺玄之终究是不舍了。
这是他最爱之人,他怎舍得伤他一分一毫?
晏天痕一会儿觉得自己像是在火中被煎,一会儿又觉得掉进了冰窟里面,一会儿觉得全身都爬满了蚂蚁,一会儿又觉得有针在密密麻麻地刺着他,总归难受的不行。
他一难受,就想爹爹和大哥,梦里爹爹对着他笑,还对他挥手再见,大哥刚开始对他很好,可后来,却是提着一把剑,用剑尖指着他的脖子,容颜宛若冰雕雪琢,一字一顿说道:“晏天痕,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辈子我都绝无可能与你言归于好,你更不配当我蔺玄之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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