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雨中别离
蔺玄之扫了晏天痕一眼,想要解释的话,在嘴边绕了个弯,又最终咽了下来。
蔺玄之淡淡说道:“你说的是。东西自己留着吧,不必还我,不过,以后说话之前,要过过脑子,不要想什么便是什么。”
有些事情,适合关了门再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成这样,总是影响不太好。
晏天痕像是被蔺玄之隔空扇了两巴掌似的,脸上火辣辣地烧着,他感觉到那些落在脸部皮肤的雨水,宛若尖锐的针刺,拉地他每一寸肌肤都是疼的。
这还是他的大哥吗?
一件衣服,也要和他计较,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一丝一毫的余地都不留给他,难道在蔺玄之眼中,他的尊严根本就不值钱,任凭谁都能往脚下踩一踩的吗?
晏天痕满心都是委屈,他低着脑袋将衣服扔给了蔺玄之,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了自己原本的衣服穿了上去。
非但如此,他还把手腕上戴的、腰间挂着的全都一股脑地扔在了地上。
原本,晏天痕还要把耳朵上那个修伪环给取下来,但转念一想——这玩意儿可是保命用的,他照顾蔺玄之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拿走一样,也算是两清了吧。
怀着这样悲壮的想法,晏天痕松开手,没再多看蔺玄之一眼,便转身朝着别的方向走去。
段宇阳狠狠地挖了蔺玄之一眼,骂了句“什么毛病,有你后悔的时候”,便赶紧追着晏天痕道:“痕痕宝贝儿,咱们别理会那个脑子不正常的神经病,宇阳哥哥陪你一起!”
元天问深深看了蔺玄之一眼,道:“先告辞了。”
蔺玄之点点头,视线却停留在晏天痕的背影上。
还挺潇洒的,蔺玄之想。
还知道不把那最重要的修伪环扔给他,还算是有些脑子。
蔺玄之在心中叹了口气,弯下腰将扔在地上的那些法宝,一样一样地都捡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当众这样下面子,可是没办法,他舍不得凶阿痕,便只能生生受着——虽然这感觉并不好受,又颜面无光,但谁让那是阿痕对他撒脾气呢?
他真是拿阿痕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如冰看了这场好戏,禁不住暗道:蔺雅儿明明说晏天痕不知有什么巫术,能蛊惑人心,让蔺玄之对他言听计从掏心掏肺的,现在看来,倒是蔺雅儿刻意夸大了。
以沈如冰的经验来看,必然是之前还在蔺家的时候,晏天痕这拎不清自己身份的小子,不知怎么狠狠地招惹了蔺雅儿,以至于被蔺雅儿怀恨在心,于是打算伺机借她的手对晏天痕打击报复。
这蔺雅儿,竟然敢利用她!
沈如冰并非是个大方之人,她已经暗暗在心中,给蔺雅儿又记上了一笔,以待有机会的时候,再让她吃些苦头。
“这雨怎么越下越大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云瑶宗的女修们纷纷表示这天气太害人,又是头晕又是目眩,还感到皮肤焦灼仿佛要被刺破了,甚至有几个受不住的,直接捏碎了手中的传送符,提早便结束了这次丹涯秘境之旅。
沈如冰想要和蔺玄之共用一把伞,刻意往他身边靠了靠,然而蔺玄之却是大方地把伞递给了沈如冰,自行离开伞下,轻描淡写道:“这把伞,给沈少宗打着便可。”
沈如冰心满意足,却是还有些失望,对着蔺玄之略显俏皮地眨眨眼,道:“明明你是这把伞的主人,却是借给我使用,不如你我共用一柄,这样也好让我心里面不那么愧疚难安。”
蔺玄之淡道:“不过一把伞而已,你若是心中愧疚难安,倒是可以出一笔租金。”
沈如冰一下子愣住了——租金?
蔺玄之在为她要租金?
不过,沈如冰立刻转过弯来,蔺玄之恐怕是在和她开玩笑的。
沈如冰便笑笑说道:“租金付不起,还是共撑一把吧。”
蔺玄之道:“男女授受不亲。”
沈如冰:“……”
几个云瑶宗的弟子都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这蔺玄之可真是够不开窍的,沈如冰的意思都那么明显了,他竟然还不扑上去表示一番。
沈如冰接连被拒绝,感到有些尴尬,但思来想去,她又觉得蔺玄之和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相同,一颦一笑,一抬手一投足,从头发丝儿到脚,都让她感到无比新鲜着迷。
沈如冰投向蔺玄之的眼神,爱慕之意更加浓重。
蔺玄之并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望着前方隐约可见的一座山,道:“我们先去寻一处山洞再说吧。”
“好啊。”沈如冰撑着伞,站在蔺玄之身边道:“一起去。”
其他人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边往前走边忍不住窃窃私语——
“没想到,蔺玄之竟然有这个能耐,让沈家唯一一位嫡女,对他青眼有加。”
“沈家嫡女又怎么样?你没见到蔺玄之在炼器师比试时,表现出来的天赋么!这世上法修千千万万,器修却是凤毛麟角,能到蔺玄之这种地步的,可谓是人中龙凤了。”
“也是啊,我还记得,蔺玄之第一次在天极城崭露头角,可是在城门口,他也算是有胆识又有实力了。”
“白家鉴宝大会,我听说若不是因为他的旧友白家少主出面,他恐怕能把白家所有镇宅之宝,全都收入囊中。”
“看来,蔺玄之和沈如冰,倒是配得很,郎才女貌,优势互补。”
“哈,说不定过不了多久,蔺沈两家联姻的消息,就能传出来了。”
当然,也有沈如冰的爱慕者,感到尤为不爽,出言嘲讽道:“蔺玄之不过是有张皮囊而已,沈少宗已经是淬体期修士,她根本不可能看上蔺玄之这种小白脸。”
“沈大小姐的眼光那么高,怎么可能会下嫁一个三流世家之人?”
“做人太高调,这些日子,我听的最多的就是蔺玄之这三个字,实际上,越是前面蹦跶的厉害的,最后下场就越是不好。”
“以前蔺玄之在玄天宗的时候,不也是万众瞩目,天之骄子吗?你看他后来,不也成了个废人?”
“反正,蔺玄之根本配不上沈小姐。”
“……”
不管众人究竟如何议论,蔺玄之权当是没听到,他也毫不关心其他人的看法,说他傲慢也好,说他自大也罢,他在意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世人的评判。
那处山脉看上去不远,实则根本不近,一干人众朝着那边走了快一个时辰,除了全身都被雨水给淋了个里里外外透心凉,皮肤也越发焦灼疼痛之外,并无遇到哪怕一根可用的灵植。
已经有人脚步提不起来了,这些雨水似乎带着让人困乏的作用,很快便有人走着走着便躺了下来,昏迷不醒。
有些弟子还有些朋友亲人愿意主动留下来照顾,但也有一些,直接被扔在了半路,根本没人理会。
就在第七个弟子倒下之后,一位世舍弟子开了口,道:“我们不能继续这么走下去了。”
旁边一人应和说道:“是啊,这一路上,我们已经倒下了七个人,这七个人,说不定已经没命了。”
“别胡说八道,乌鸦嘴。”
“我也不是故意乌鸦嘴,你们谁被雨淋了,觉得身上舒服?”
“这雨水该不会真的有毒吧?我们当中,怎么连个丹师都没有!”
“什么破烂地方啊,本少爷不想在这儿继续待下去了!要不了多久,连命都丢到这儿了!”
“呀——!”
一道尖锐的女音响起,云瑶宗的一个弟子惊恐地尖叫道:“我的手臂!我的手臂竟然脱皮了!”
众人立刻朝着这位弟子的身上看去,禁不住纷纷倒吸了口凉气——不光是她的手臂,就连她的脸和脖子,都已经开始脱皮,虽然只是薄薄一层,但看起来冲击力还是非常强烈的。
“师妹,你的脸!”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女修看不到自己的脸,此时慌忙拿出镜子一照,顿时高声尖叫一声,白眼一翻,彻彻底底昏死过去。
一根弦,就这么绷断了。
众人走了一路,也被这雨水折磨了一路,俨然心里已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暗示和压迫,只是没人开口,便也只能憋在心里,找不到发泄之处,然而此时,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心里防线就会逐个崩塌。
“我不要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天啊,太可怕了!”
“这雨绝对有毒,它会侵蚀我们的皮肤,我们对此无能为力!”
“最终,我们会成为一个个骨架!”
尖叫声,抱怨声,恐惧声接连不断地传入蔺玄之的耳中,气氛一时间差到了极致。
沈如冰却是闲然自得,还暗自窃喜——幸亏她得了蔺玄之送的伞,躲在伞下,她全身上下的雨水用真气蒸干之后,就变得干爽舒服,和那些狼狈不堪浑身湿漉漉的人相比起来,她可谓是鹤立鸡群,超然卓绝。
沈如冰走到那个昏厥的弟子身旁,对正在照看她的另一位弟子道:“你们还是先行离开吧,若是再继续恶化,可就不可挽回了。”
云瑶宗的女修们闻言,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男修可能不在意容貌,但女修最在意的,可绝对是容貌和身材了。
若是为了夺得一些不知能不能到手的宝贝,却搞得自己彻底毁容,绝对是得不偿失,做梦都会痛骂自己。
因此,云瑶宗的女修有不少都捏碎了传送球,离开了这丹涯秘境。
不仅是云瑶宗女修,就连不少宗门弟子和世舍弟子,也都一边抱怨着一边放弃了接下来的行程。
丹涯秘境虽然可遇不可求,但命却是更重要的。
呼啦啦地又走了一拨人之后,蔺玄之道:“我们继续朝那边走吧。”
这时,一个世舍弟子站了出来,勾着唇阴鸷地看着蔺玄之,道:“蔺器师,你能拿出来一把伞,恐怕身上藏着的,还有不少其他法宝吧?”
此话一出,蔺玄之这边的人,面色齐刷刷地变了一变。
蔺玄之却是轻描淡写,云淡风轻:“若是有,我早就已经拿出来了,不必藏着掖着。”
“呵……”那世舍弟子冷笑一声,手中已经拿出了一只大锤,阴毒地说道:“既然没有,那就只能借沈少宗手中的伞一用了!”
话音未落,一记铁锤重重朝着蔺玄之和沈如冰压了过来,筑基期三重修士的全力一击,宛若泰山压顶,尚未来到跟前,便已经让几位修为不过淬体六重七重的弟子,齐刷刷地吐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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