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善良好欺
季小悠点点头,道:“那是我们家的一位姑姑,我听说,她很多年前嫁到了蔺家。”
“是啊,想不到,我们竟然还是一家人呢。”晏天痕开心地说道。
季小悠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笑容中有些不易觉察的苦涩。
虽然都是季家人,且他还是季家主脉出身,但是他在季家可谓是人嫌狗厌的那一类,今日来报名参赛,还是他娘好不容易才为他争取来的名额。
季兰君可不同,哪怕是在季家,季兰君的炼丹水平,也名列前茅,她一直以来都很受人尊重。
晏天痕觉得季小悠越看越顺眼,便主动从储物袋中拿出了另一只小黄鸭,递给季小悠,道:“看在你这么有眼光,长得又好看的份儿上,我送你个见面礼吧。”
季小悠有些慌忙错乱,用力摇着两只手道:“不不,我不能要。”
晏天痕皱着眉头,道:“为什么不要?难道你嫌弃这个小鸭子?我可给你说,别看这小鸭子看起来不怎么上档次,但实际上,它可顶用了。”
季小悠一听,生怕晏天痕误会大发,连忙解释道:“不是我嫌弃小鸭子,而是我娘说过,不能讨要别人的东西,不然,会被人当成乞丐来看待的。”
“这话怎么说。”晏天痕皱了皱眉头,觉得季小悠的娘亲,未免也太小心谨慎了些。
以前爹爹在的时候,带着他走访亲友,那些叔叔伯伯会给他一些所谓的见面礼,蔺湛都会笑着让他收下来,何谈乞丐一说?
季小悠低着脑袋说:“廉者不食嗟来之食。”
晏天痕想了想,点点头道:“你娘说的也对,但是这只是我主动送给你的,不算是讨要,而且我觉得,你那么有眼光,我应该能和你做朋友的。”
“做朋友”这三个字,触动了季小悠,他浑身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晏天痕,刚准备开口,便被人给无情打断了。
“你居然想和这种人做朋友,你该不会是瞎了吧。”一个位于季小悠旁边的壮硕少年,满脸嘲笑地开口,大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季小悠是个杂种,他娘是偷人生下他的,整个风影城的人,都知道他是季家的耻辱!”
季小悠的脸,瞬间刷的就白了下来。
那个胖小子的声音极大,轻而易举地就让整个比试台上的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季小悠看了过来。
季小悠死死咬着下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垂着脑袋不声不响的。
胖小子有些报复得逞的快感,道:“季小悠,如果我是你,我就躲在深山老林里面,找根绳子勒死自己算了,省的污了别人的眼!”
季小悠满脸通红,双手颤抖,但他大概已经习惯了这种不留情面地辱骂,所以并未有任何反抗的行为,只是默默忍受。
晏天痕却是看不下去了,冲着那个胖小子说道:“季小悠做错什么了,他为什么要找根绳子上吊?”
胖小子哼了一声,道:“他娘是个偷人的贱人,他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他娘偷人,和他有什么关系?”晏天痕气冲冲地朝着胖小子竖了根手指之后,拿着小鸭子走到季小悠面前,把小鸭子放在他的蒲团旁边,道:“小悠,这个送给你。”
季小悠惊讶地抬头看着晏天痕那张不怎么好看、晚上出门估计能吓哭小朋友的脸,慢慢地变成了感激。
他扯出了一个笑容,露出一口白牙,接过那只黄色的小鸭子,道:“谢谢你。”
娘亲以前说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果然没有骗他。
虽然晏天痕长得吓人,但他的心,却是真的善良。
晏天痕一脸无所谓地摆摆手,道:“不客气啦,反正也是看在你喜欢我大哥的份儿上。”
胖小子看着这一幕,不屑地哼了一声,说:“没想到,你居然愿意和这种小杂种混在一起,说不定,你也是他的同类。”
“关你屁事。”晏天痕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不屑于和这种拎不清的小屁孩儿争执,便规规矩矩盘腿坐在自己面前的蒲团上面,开始等主办方发放炼丹炉和灵植。
胖小子冲着晏天痕嘟囔了一句“不识好歹”,翻了个朝天的白眼,便也坐回了原位。
很快,主办方前来给每个人都放了一只丹炉。
炼丹师的比赛相对简单,便是给出某种炼丹用的灵植,让炼丹师在规定时辰内炼制丹药,谁用同样的灵植,炼出来的丹药数量多、品级高、时间短,谁就更胜一筹。
炼丹一道和炼器一道有颇多的相似之处,若是炼制厉害的丹药,需要的时间能长达一年半载也说不定,因此为了节约时间,规定炼制的丹药,都是能够快速地考验出丹师的水准。
当然,这种比试不排除会发生发挥不稳定的情况。
这次比试,选的是养气丹。
养气丹虽然算是丹师的入门丹药,但是却很能考验出炼丹师的基底,成丹消耗的时间也不多,因此每次百家际会的丹师比赛,这都是必备的丹药。
晏天痕自然也是在段宇阳送他才那本《天钧丹法诀》上面见到过,而且,那本书里面的炼丹手法尤为特别,炼制起来,速度要比寻常的丹诀手法要快上不少。
所以,比试正式开始之后,晏天痕就快速地掐着丹诀,打着手法,看起来速度极快,几乎出现了幻影,让人看了颇感头晕眼花。
段宇阳又凑到蔺玄之身边,惊异地咂舌道:“阿痕竟然练的这么纯熟了,看来他在炼丹一道上,的确颇有天赋啊。”
蔺玄之听到有人夸赞他弟弟,自然心中舒坦,点头说道:“阿痕做什么都有天赋,不同常人。”
段宇阳和晏天痕关系好,又将他视为弟弟,自然不觉得蔺玄之这种炫耀有什么不对。
反之,他想了一想,还说道:“我这里还有些炼丹反面的功法和丹方,改天我都传给他吧。”
蔺玄之看了段宇阳一眼。
段宇阳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眼神,便转过来看着蔺玄之,道:“怎么,不想要?”
蔺玄之淡淡一笑,道:“送上门来的好处,谁不想要?只是,你对阿痕也太好了些。”
“谁让阿痕对我也好,我这人,就是个这种性子,旁人对我好,我也会对他好。”段宇阳也笑了笑,有些话他没有说明白。
段家虽然家大业大,他的堂兄表妹也是众多,然而那些兄弟姐妹里面,却是没有一个合他心意的——那些人,不是和段宇豪混在一起,对他多有诋毁,就是对他疏离远之。
以前还觉得父亲是真心实意待他的,后母虽然对他很冷淡,但也不排挤他,然而如今,段宇阳知道了后母对他下毒多年,父亲又惦记着他娘亲留给他的那些东西,自然心也凉了下来。
更何况……
段宇阳沉了沉眸子,他娘当年真正的死因,他现在还没查清楚。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他情愿将他娘亲留下来的东西,送给和他毫无血缘关系的晏天痕,也不愿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占了一丝半点儿的便宜。
他段宇阳不是傻瓜,谁真心待他,谁虚情假意,他一看便知。
以往是不想计较,不吝计较,如今涉及到他的底线,他便也不会心大到别人想搞死他,他还能无动于衷。
蔺玄之从段宇阳那莫测的表情中,就能看出他的想法来,涉及到段家的内门之事,他也不好多说。
只是,蔺玄之转而提到:“阿痕应当告诉你元天问的事情了。”
段宇阳嗤笑一声,似讽非讽地说道:“卧病在床,修为倒退,这是等着我上门送温暖呢。”
蔺玄之从他态度上,便看出他对苏墨拿元天问身体做文章,想要博他同情的事情,颇有不满。
一边暗道元天问的追夫之路恐怕长途漫漫,一边蔺玄之还很不给面子地说道:“元天问修炼的功法,是元家内门的顶级秘法,这秘法有一个极为明显的特点。”
段宇阳看着蔺玄之,等待他说下文。
“破而后立。”蔺玄之道:“所以境界跌落,并非你的原因,你不必因此而心生愧疚,何况凤凰涅盘,浴火重生,元天问很快就会变得更厉害。”
段宇阳忽而笑道:“蔺玄之,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插手这等俗事。”
“你怕是对我有什么误解。”蔺玄之淡道:“我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
“却也差不多了。”段宇阳顿了一顿,突然笑了起来,说:“你可真是不想让元天问好了。”
“我与他从无什么牵扯,他是好是坏,我都从未放在心上,只是……”蔺玄之看着段宇阳,眸色清幽。
“只是什么?”段宇阳随口接到。
“只是看你单纯好欺,不忍你继续心软受骗而已。”蔺玄之说。
段宇阳:“……”
他可是青城人嫌狗厌的段家二世祖,从来都是欺男霸女胡作非为还招摇过市,怎么看在蔺玄之眼中,就是单纯好欺了?
“你这话,是在说阿痕吧?”段宇阳止不住失笑。
“阿痕虽然单纯,但他并不好欺。”蔺玄之想起上辈在晏天痕因不堪受辱而走上歧路,惨然却又决绝的模样,面色却是风平浪静,道:“实际上,阿痕有颗玲珑心,他看人通透,看事也准狠,行事决绝而鲜少有过多顾虑,倒是你,别人欺负成那样,却也只知道退缩,想着就那样算了。”
段宇阳有些讷讷,还有些尴尬,他想要出言反驳,但是想想却又觉得无从辩驳。
他本就是这种人,会将所有事情想到最糟糕的境地,并且当这种最糟糕的情况发生时,他便龟缩在壳子里面,自己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却不愿去勉强去伤害别人。
在对待段家人的时候是如此,在对待元天问的时候,也是如此。
蔺玄之下了定论,道:“你要比阿痕,实则善良心软得多。”
段宇阳哑口无言。
蔺玄之是怕他被元天问给装可怜骗了,所以心软地对元天问轻拿轻放,所以才好意提醒他,可实际上,他早就已经知道元天问的情况。
他心软是真的,但绝非毫无底线。
丹师炼丹,其实没有器师炼器有看头。
炼器好歹能看到那些材料是如何熔合成型,锻刻笔又是如何在上面雕琢出花纹的,可炼丹的时候,灵草全部都在丹炉之中炼化成型,根本没什么看头。
不过,有晏天痕在台上,蔺玄之和段宇阳愿意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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