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次暴露

三朝回门。虽然不是正妻，但好歹也是明媒正娶，正经上了玉碟的侧妃，身份跟一般的妾室那可是完全不同的。

  一般的妾室终身只能为妾室，是不能被扶正的，但是侧妃就不同了，用民间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平妻，要是正室没了，或者犯了大错，那么侧妃可是完全能取而代之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意欢的母亲才会有想让自己女儿争取皇后宝座的念头。

  所以这三朝回门，按照礼节太子应当陪沈意欢回去的。

  “今日，不知太子会不会陪良娣回去？”一大早，翠翠就有点忐忑的频频看向殿外，却一直没等到好消息，忍不住问了出来。

  莲雾脸色也很不好，听到翠翠的问话，回答道：“恐怕不会，太子偏心的很，肯定陪那姜良娣回门去了。”

  “不会吧，咱们家良娣的爹娘好歹是朝中最有权势的相爷跟最有尊荣的长公主，太子会这么没眼力见去见忠勇侯？”

  张嬷嬷一脸的不以为然，嗤笑道：“咱们的太子是什么样子的，这几天你难道还没见识过吗？”

  沈意欢一听这话不对，连忙开口提醒：“张嬷嬷，莫要在背后说太子是非。”

  看惯了沈意欢软性子的样子，忽然被说教，这叫张嬷嬷瞬间就有一种脸面挂不住的感觉。

  她脸色一僵，继续道：“良娣，老奴这都是为你抱不平，太子实在不像话，那姜良娣狐媚子...”

  “住口！”沈意欢浑身的气场忽然变了，她目光凌厉的盯着张嬷嬷，紧紧的抿着唇不说话。

  张嬷嬷脸上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了，惊愕道：“良娣你...”

  沈意欢郁闷的闭了闭眼，原本想要过几天找个时间好好跟她说说这件事的，但是此刻见她如此，看来如今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再睁眼，她眼中一片清明，不似刚刚凌厉，也不似以往的胆小，倒是心平气和了。

  “张嬷嬷，我以为你是母亲精心培养出来的老人了，但是没成想入了宫中，你怎么连一半的宫人都不如。”

  向来高傲惯了的张嬷嬷，忽然别人说的一文不值，脸色也不好了。

  “良娣，您这话老奴就不爱听了，老奴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您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今日正好，大家都在这里，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今日就趁这个机会，我来说说我的想法。”

  屋子里的人这还是头一遭见她表情如此严肃，不由慢慢的靠近过来，看着她的眼神带上了一丝迷茫。

  而沈意欢盯着张嬷嬷，慢条斯理道：“张嬷嬷，入得宫中，谁都知道祸从口出，而您呢，完全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每每口出狂言，你是想害死自己，还是害死我？”说完，嘴角弯了弯。

  但是在旁人看来那个微笑一点温度都没有，她们心中不由胆寒，沈良娣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厉害了。明明在府上的时候，是那么一个默默无声，存在感极低的人。

  但是今儿个说出来的字字句句，都是如此的...动人心魄。

  张嬷嬷被说的哑口无言，她苍白着脸：“这...我...”

  “你如此不懂规矩，口口声声说我家多么的权势滔天，我父亲相爷是如何的势大，我母亲长公主名望是如何的高，你在这宫中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过吗？”

  在她看来，不管是张嬷嬷还是李嬷嬷，或者是莲宋莲雾，还有翠翠，都是被娇养的太过了。居然对外界的危险，毫无察觉。

  沈意欢语气冷了下来：“在这宫中，权势谁有比皇上还要大的，名望谁有比皇后还要高的，你如此不知死活，此嚣张言语要是传入皇上跟皇后耳中，除了我会遭殃，我父亲母亲那边又岂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些，你有没有想过？”

  “这...”张嬷嬷好几次想要辩驳，但是该死的她发现对方居然说的很有道理。

  请恕她见识粗陋，以往跟在赵氏身边，因为是得力助手的缘故，底下人免不了对她吹捧。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心境。

  如今沈意欢这一番言语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醍醐灌顶。使她这么多年来浑浑噩噩的脑子，在今日被人重重的敲醒了。

  屋子里一片静默，大家都一脸震惊的盯着沈意欢，仿佛是头一次真正的认识她。言辞如此犀利，头脑如此清醒，还有这周身的气场，怎么比家里的长公主还要可怕。

  在不知不觉中，她们对沈意欢起了一丝敬畏之心，再也不敢跟过去一半小瞧了她。

  沈意欢无奈的发现自己一番言论下来，嘴巴都干了，好在看她们面上的表情，是颇见成效的。

  这敲打的也差不多了，适当的时候还是需要给出一颗甜枣的。

  于是就缓和了语气，虚心道：“张嬷嬷李嬷嬷，你们是府上的老人了，也是母亲精心培养来帮助我的，我知道你们能力不俗，以后我在这宫中还需要你们多多襄助。”

  “良娣，您言重了。”张嬷嬷跟李嬷嬷同时跪了下来，这次她们真的是心服口服，同时仔细回想起来，还有一点庆幸。

  庆幸她们有一个头脑清醒的主子，要不然按照她们的性格那样胡闹下去的话，保不齐哪一天就真的出事了。那么，悔之晚矣。

  这次谈话之后，赵氏派过来的两个丫鬟，两个嬷嬷，乃至翠翠，才真正的了解了一把沈意欢。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原本懦弱无能，很好拿捏的弱女子，如今看来是一只蛰伏起来的老虎。

  如此，对于长公主的期望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因为跟蠢笨胆小比起来，心思深沉的人，更加容易成事。

  只不过让她们心惊的是，沈意欢居然这么能隐藏，能忍。

  十几年如一日的伏低做小，在府中人人都觉得她是一个软弱可欺的人。那段日子，她过得不能算不好，可以说是相当不好。

  但即便如此，她也从来都没有露出一丝丝马脚，展露过自己一丝丝能耐。

  要不是今日危及到了她自身安全，谁知道这只老虎会蛰伏到什么时候。

  这下子，她们倒不用担心良娣不会争宠了，有如此心机，难道还怕抢不来太子的宠爱。

  她们从来都没有怀疑，沈意欢不想争宠，不想得到太子的宠爱。

  毕竟人活这一世，谁又想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总要争取一番才是。

  然而这次，沈意欢注定要叫她们失望了，长公主的算盘，也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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