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赔偿


细针泛着金属光泽,在特意营造氛围的灯光下不算明显。

  琴酒眯眼,对酒井野手上的手表产生一丝好奇。

  利于暗杀的道具。

  他有些在意发明人是谁。

  但这点在意不足以让琴酒把这块手表放在心上。

  他侧头,针头破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与此同时,酒井野同琴酒一般侧过身,避开砸向他的枪托。

  有杀气,但没有杀意。

  判断出琴酒不打算杀死自己,酒井野并没有收手。

  眼前的男人是“鬼”,如果被“鬼”抓到,那么游戏结束。

  鬼会成为赢家。

  而零,则是败者。

  这就意味着他是个无用的道具。

  这个等式始终存在在酒井野脑海中。

  ——真是个废物,我为什么要同意那个女人生下你,没用的东西。

  又想起讨厌的家伙。

  酒井野摇头,瞥了眼一旁正拿枪对准他的伏特加。

  他心道,这位有些麻烦的琴酒挂件不需要太关注。

  他不会开枪。

  无视伏特加,酒井野单脚旋身,抬腿横踢在鬼屋中还戴着礼帽的男人。

  琴酒唇角微挑,抬手按了下帽沿。

  看来废物不只有基安蒂一人。

  初见黑皮诺时少年带给他的危险感已经荡然无存。

  太慢了。

  虽是这么想,但琴酒还是被迫退后几步。

  日常穿着的大衣束缚行动。

  已经许久没有和人近战,琴酒单手扯开大衣,他眸光微杀,猛地抬手,将大衣甩向一旁正看戏似地抱臂微笑的波本。

  视线被遮挡的瞬间,降谷零瞳孔紧缩。

  装有消声器并不意味着完全消音。

  逼仄的环境下,不难听出子弹出膛的声响。

  电光火石间降谷零闪身,子弹擦着飞扬的发丝没入墙壁。

  琴酒想杀了他?

  不。

  降谷零神情冷了下来,这个男人在嘲弄酒井野。

  嘲弄他是个连“主人”都无法保护的废物。

  看着大衣被子弹穿透,酒井野大脑一片空白。

  他向降谷零的方向跨出一步,没能避开琴酒毫不留情砸向他腹部的拳头。

  “咳!”

  酒井野干呕一声,捂住腹部,后退几步,视线始终停留在降谷零身上。

  细细打量着他全身。

  而在酒井野身前,眼神阴冷的男人蔑视着他。

  “这是基安蒂的份,”  琴酒轻嗤一声,“我的手下还轮不到你教训。”

  那女人可是因酒井野受过不小的伤。

  而这一瞬间,毫不夸张地说,伏特加感动的都快两眼泪汪汪。

  不过他没有忘记正事,听到大哥的暗示,他兴高采烈地将枪对准面色不佳的波本。

  同样没把伏特加看在眼里,降谷零走到黑色大衣旁,踩住大衣,笑意盎然地轻碾意外柔软的布料。

  “琴酒,原话奉陪。”

  他声音一点一点冷了下来,“请不要随意破坏我的道具。”

  虽然情报不全面,但看琴酒的态度,降谷零也能猜出那位大人并不打算杀死酒井野。

  不过一向喜欢速战速决,琴酒此时的表现耐人寻味。

  为手下出气?

  虽然这家伙确实对手下成员还算宽容,但可不是那种像是无趣黑道电影中会出现的重要配角形象。

  看来那位大人还交给他一些其他任务。

  不过正合他意。

  降谷零眉眼柔和,对上酒井野的视线,他扬起灿烂的笑颜。

  “酒井,尽全力杀了琴酒。”

  代号成员之间不得相互残杀,但这可是那位大人给予的机会,降谷零怎么可能不利用一下。

  他朝阴恻恻看着他的琴酒挑眉,讥讽道,“我想你应该不至于死在重伤的人手里。”

  知道波本大概率已经发现他们真正的任务,琴酒嗤笑。

  推波助澜,利用道具的忠心完成任务。

  还真是情报组那群家伙一贯的作风。

  不过波本居然会这样“帮”他,琴酒认定这只恶性子的鬣狗在打一些坏主意。

  然而这只是琴酒个人想法,对于酒井野来说他不过是收到喜欢的人的命令。

  因降谷零完好无损而涌现的欣喜和收到命令的愉悦交融,酒井野体内再次沸腾。

  痛意和热意在这一瞬间交汇成疯狂鼓动的兴奋。

  酒井野眼眶微红,死死盯着琴酒,如图破势之箭般直冲琴酒,握拳锤向琴酒正脸。

  速度比之前更快。

  捕捉到酒井野面上的异样,琴酒眼神微凝。

  蜿蜒曲折的青筋遍布在少年苍白的脸上。

  失去人类应有的模样,无比骇人。

  同样看到酒井野的异常,在琴酒握住酒井野手臂的刹那,降谷零本能踏出一步。

  是伏特加的子弹制止了他。

  又是这样。

  从不会对自己的选择产生迷茫,但面对酒井野,降谷零已经不知多少次生出后悔的情绪。

  每一条选择的岔口,他都在一步步将少年推进深渊。

  但无论他,还是酒井野,都无法回头。

  不想引起琴酒怀疑,降谷零刻意扬起嘴角,嘲弄道,“这就是那位大人想看的成果?”

  “还真是有趣。”见酒井野仿佛并没有听到他的话,依然和琴酒打的有来有回,降谷零松开紧攥的手指,看向伏特加。

  随即露出他特有的“波本式”笑容。

  “伏特加,我记得之前你喝醉酒向百家地吐槽过琴酒总是对你呼来喝去,真讨厌。”

  琴酒轻飘飘地斜了眼伏特加,伏特加后背汗毛竖起,他立刻出声反驳,“我从没有那么说过。”

  降谷零笑容温柔和蔼,“是啊,百家地已经死了,没有证人证明我说的真话就是事实。”

  这同样意味着伏特加的反驳也没有人能证实其真伪。

  至于琴酒会相信谁的说辞,降谷零觉得这是伏特加该去考虑的问题。

  扮演完波本应有的模样,他瞥向呼吸声逐渐沉重的酒井野。

  空气中血腥味弥漫。

  看来某个孩子没有痊愈的伤口裂开了。

  酒井野很痛。

  痛到瞳孔涣散,只能看到眼前白茫茫一片。

  和身前唯一的黑影。

  反应慢了一拍,直到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酒井野才堪堪避开袭向他下巴的攻击。

  零在哪?

  他看不到,只是本能地驱动身体躲闪,攻击。

  又一次手臂被擒,酒井野想着反正都已经那么痛,也无所谓更痛。

  放弃一条手臂——这个决定没有花费酒井野多少时间。

  一秒甚至更短。

  他喃喃自语道,“我好像还要赔墨镜先生的份。”

  以及让零生气的长发警官的份。

  这一次是降谷零眼睁睁看着酒井野转身,借着琴酒的力生生折断自己的手臂,曲肘猛地撞向琴酒脖颈。

  降谷零闭了下眼睛,对这道闷声并不陌生。

  是几天前,他通过通讯器听到的声音。

  糟糕透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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