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妄想


“嗯,”降谷零回眸笑道,“有机会的话,我很想看看酒井你现在住的地方。”

  攥紧围巾,酒井野表情没太大变化,但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彩。

  贝尔摩德挑眉。

  虽然长着一张适合欢愉的脸,但意外波本不怎么使用蜂蜜陷阱。

  或者说迄今为止的任务还用不到波本出卖“美色”。

  但现在他却会对酒井野绽放出温柔明媚的笑颜。

  看来波本比想象中还要忌惮他。

  也或许是这瓶恶劣的威士忌找到心仪的玩具。

  贝尔摩德觉得有趣,但也没再继续调侃下去。

  “协助者是谁?”

  “不清楚,”降谷零收起面上那一份轻挑,唇边笑意不减,“那人藏得很深。”

  想要从研究所偷出磁盘可没那么简单。

  协助偷窃的成员地位绝对不低。

  贝尔摩德沉吟几秒,站起身,“那么先去山本制药集团见见昨天那位可怜人。”

  随着她的动作,耀金色发丝滑至胸前遮挡住一片春色。

  降谷零耸肩,让开位置朝酒井野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希望你会喜欢接下来属于贝尔摩德的'魔法'。”

  忽视走向他,有些碍眼的美艳女人,酒井野满心只有一个想法。

  他想碰一碰波本的眼睛。

  很想。

  “今天神田先生怎么看上去怪怪的?”

  茶水间内,年轻女性轻声询问陪她一起进来的友人。

  “平常他一直向你献殷勤,今天看都没看你。”

  看上去还有点呆。

  友人倒了杯咖啡,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也不想成为朋友的谈资。

  她笑了下,扯开话题,“今天深山总经理好像没有来。”

  年轻女性失去兴趣,“啊,大概又是去什么地方玩了,他们这些高层不来公司才是常态。”

  “他经常不来公司吗?”

  被突然出现在茶水间门口的男人吓了一跳,年轻女性惊叫一声。

  随即庆幸刚刚她没说什么关于来人的坏话。

  捧着水杯,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友人一眼,“神田,这种事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你不是经常找他审批材料吗?”

  潜意思是不用找借口。

  年轻女性认定他就是想和友人搭话。

  但就像是没听出她的暗示,神田追问道,“他以前也不怎么上班吗?”

  一字一顿,像是经过努力思考才问出口。

  声音嘶哑,和平常的声音截然不同。

  不过年轻女性没在意,她不关心神田是不是生病了。

  但不经意间,对上那双普通到没有一点特色的黑瞳。

  不知怎么,年轻女性突然想起早上看到的帅哥。

  她猛地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又开始犯花痴。

  除了身高,两人根本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年轻女性不耐烦地摆手,“谁知道呢,他们那些领导的事可轮不到我们多过问。”

  神田在场,没办法继续闲聊,年轻女性一把挽住在神田进来后就皱眉靠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友人,径直离开。

  只留神田一人待在茶水间,他拿起水吧旁的纸杯,按下饮水机开关。

  水不过堪堪半杯,他举杯抿了一口。

  根本没有昨晚的水好喝。

  完全不一样。

  扔掉纸杯,“神田”抚上隐藏在发丝间的通讯器。

  “波本。”

  脱口的声音太过难听,他闭上嘴,努力调整,却只是让声音更加沙哑。

  他急切地咳嗽两声,试图恢复原本的声线。

  “酒井,”降谷零的声音响起。

  酒井野抿唇,手捂在耳边,想要扩大这道声音。

  “小心不要感冒影响任务。”

  戏弄似的口吻。

  酒井野仰头,盯着天花板。

  双目因白炽灯泛起刺痛。

  他能听出波本话语间刻意夹杂着的担忧。

  这对酒井野来说是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

  他姑且还算有知之自明,知道自己并不擅长感知他人的情感。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其他人面对自己会产生什么样的情绪。

  但降谷零不一样。

  他能敏锐地察觉到他所有的情绪。

  很奇妙的感受。

  他却并不讨厌。

  即便现在他从降谷零身上感受到的大多都是虚伪的“善意”。

  但那已经足够让他欣喜。

  为此他可以假装无知。

  假装不知道降谷零和“养父养母”一样不过只是把他当作可以随意操控的“员工”。

  本就不在乎这些,酒井野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努力工作后才能拿到应有的报酬。

  ——这是他从记事起就明白的道理。

  抬手搭在颈边,围巾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上面。

  酒井野点头,哑声回道,“嗯,我知道。”

  在他明白为什么时常会对降谷零涌现出莫名的躁动前。

  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

  嗯,如果偶尔能碰碰他就更好了。

  不知道完成这次工作,他能不能再被摸头。

  集团大厦对面咖啡厅。

  降谷零坐在窗边,心口不明显地抽动了一下。

  似乎在警示着什么。

  但转瞬即逝。

  更像是他的错觉。

  他神色不变,没有让坐在正对面的贝尔摩德察觉到任何异常,仿佛呢喃般低语。

  “酒井,想办法潜入深山办公室。”

  眼前笔记本屏幕上正显示着有关“深山”的相关情报。

  降谷零取下通讯器,放在手心摆玩,“潜入大厦,调查情报怎么看都应该是我们的工作。”

  “让酒井去扮演一个和他截然相反的人。”他抬眸,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探究,“贝尔摩德,你在想些什么?”

  贝尔摩德叉起一块蛋糕放进口中,悠然提醒他,“波本,不要忘记,这只是一场新人考核任务,我们不过是'旁观者'和辅助者。”

  很好的提示。

  降谷零没再开口询问。

  为什么没有抓捕审问那位背叛者?

  反而让一个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会不会忠心于组织的新人处理叛徒?

  降谷零觉得好笑,但也并非不能理解。

  ——那名研究员的证言并不具备可信性。

  容易受金钱蛊惑,也就意味着他是个容易受到语言欺骗的蠢货。

  他所说的话或许只会是真正的叛徒想让他们听到的证言。

  这是那位大人做出的判断。

  也是降谷零所推断出的事实。

  但也不排除是因为偷窃者彻底惹怒那位大人。

  甚至生气到不愿给他开口求饶的机会。

  降谷零若有所思。

  既然会让酒井野继续这次任务。

  看来昨夜酒井野到研究所后并没有达到那位大人的“预期”。

  至于是什么“预期”,情报量太少,降谷零无法给予准确的猜测。

  但他知道这次任务根本目的不在于考核酒井野的能力。

  而是想让他成为“万众瞩目”的靶心。

  从而引出真正的叛徒。

  偷窃者死亡大概率已经引起叛徒的警觉。

  发现现实并没有朝着他所期望的事态发展。

  那人必定会有所行动。

  而酒井野便是明面上的钩子。

  那位叛徒会做出什么,降谷零暂时未知。

  他只知道他和贝尔摩德便是这一切的“见证者”。

  一个深受那位大人宠爱和信任,另一个虽能力卓越,但根本没有接触过研究所。

  他们是那位大人最好的“眼睛”。

  也是那位叛徒忌惮的存在。

  ——他不会想不开,特意来对付他们这两位组织公认难搞的角色。

  况且他还需要他们来“证明”他的清白。

  而在这场对峙中,酒井野是唯一可以随意丢弃的道具。

  也是可以肆意操控的道具。

  手撑着下巴,降谷零转头看向大厦,嘴角微勾。

  希望那孩子能活下来。

  即便酒井野死亡对他而言并不是件坏事。

  可他还没能从他身上得到足够有用的情报。

  那孩子还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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