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他有他的选择
师无星看着帕子上的鲜血，轻轻吐出一口气道：“我没事。”
暗影急道：“你都吐血了，还说自己没事！”
师无星轻声道：“我自小学习道术，遵循天地法则而行。”
“若哪天逆了法则，多少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暗影问道：“逆了法则？道子何时逆了法则？”
他的眼里有了几分焦急。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跟在师无星身边，并没看他做什么特殊的事情。
师无星轻声道：“天地间的法则从本质上来讲，其实是冷眼旁观。”
“因为天地若生了情，难免就会有偏颇，很难再公平公正。”
“这些年来，我一直都站在法则之中，冷眼看着世间风起云涌。”
“可是在我遇到云姝之后，我就无法再冷眼看着。”
“更不要说我近来做了太多自私的事情，以至于我的路越走越窄。”
“如今这种情况，也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暗影跟在他身边多年，却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件事情。
暗影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师无星微微一笑：“不怎么办，顺其自然就好。”
暗影急道：“现在这样的情景，怎么个顺其自然法？”
师无星的眸光微敛，缓缓地道：“就是顺其自然。”
“若老天爷觉得我逆了天地法则，让我消亡于天地之间，那便消亡好了。”
他这一生无欲无求，所求的不过是人生的温暖。
只是人间的温暖，强求了只会让他无比痛苦。
上次他见到沐无忧，感觉到了沐无忧的温暖后，他便知道他或许真的走偏了。
这世上的东西，不是他强求能求来的。
他的私欲除了给他带来痛苦外，是不会带来快乐的。
既然如此，那么他是活着，还是死了，又有什么本质的差别？
暗影听到他的这番话时，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喊道：“道子！”
师无星微微一笑：“你别怕，对于我这种修道之人而言，死亡并不是结束。”
他的手缓缓伸了出来，探向虚空，他缓缓地道：“死亡只是另一个开始罢了，依旧在这方天地之间。”
暗影听到他这句话，感觉到了极为浓烈的不祥。
他轻声道：“可是道子，你如今是三千道门之首，你若出事，道门将何去何从？”
师无星淡声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离了谁就运转不了的。”
“我没了之后，道门还会有新的道子。”
“我如今要做的是如何让容九思不因为我而追究道门，让道门受到的影响最小。”
暗影有些不解地道：“容九思？”
师无星点头：“是的，容九思。”
“虽然我和容九思最近闹得不太开心，但是他的能力我是认可的。”
“他成为摄政王之后，大晋的改变所有人，人尽皆知。”
“容景深和他比起来，差的不止一点点。”
“若让容景深成为大晋的皇帝，大晋往后只会变得十分艰难。”
“元明帝曾经差点毁了大晋的根基，容景深不会比元明帝做得好。”
暗影不解地问：“可是道子不是和容景深合作的吗？”
师无星的唇角微微上扬：“是啊，我是在跟他合作。”
“只是要如何合作，我说了算。”
他最讨厌被人威胁，更不要说容景深用道门来威胁他。
他既然被人威胁了，那就不需要再对容景深客气。
容景深觉得他得罪了容九思，就再没有退路。
只是师无星行事，从来就没有人能猜得透。
他虽与容九思交恶，但是却依旧欣赏容九思。
暗影一下子没太能明白师无星话里的意思，这两件事情在他看来，就是自相矛盾的。
因为他已经和容景深合作，还在苏府设下了大阵困住了沐云姝。
单从这些事情来看，怎么看师无星都是在帮容景深。
可是听师无星的意思，似乎他是在帮容九思。
师无星并不做多解释，表情浅淡地道：“这件事情先等等看，后面还有好戏。”
暗影听到他这句话时就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因为每次师无星说这样话的时候，就表示后面还有事要发生。
师无星前段时间再不能卜卦之后，他便再也卜不了卦。
在这种情况下，师无星说还有好戏看，那就不是卜算出来的，而是他推算的。
暗影想问，却又不知道要如何问起。
师无星又咳了起来，这一次他咳得比方才还要狠一些。
暗影忙为他顺气，他轻摆了一下手道：“我没事……”
暗影把手收了回来，师无星又接着道：“你去给容景深传个消息，就说我已经控制了沐云姝。”
“他想做什么事情，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了。”
“沐云姝在我们的手里，容九思必定会投鼠忌器。”
暗影被他的这一系列操作给弄晕了，到此时已经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师无星对上他疑惑的目光轻轻一笑：“去吧，按我说的去做就好。”
暗影忍不住问道：“道子，我们到底要帮谁？”
师无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大晋有恶疾，需以利刃割之。”
“世间之事，不破不立，只有真正破了之后，大家才能知道各自的品性。”
暗影虽然十分糊涂，也也知道师无星的性子，当下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按他说的去做。
师无星又咳了起来，这一次他咳得比之前要厉害得多，直接喷出了一口气。
他弯腰将那血迹擦干净，看向皇宫的方向，轻笑了一声。
容九思此时已经进了皇宫。
他到元明帝寝宫的时候，元明帝只余一口气了。
这两年多来，元明帝被蛊虫折磨得够呛。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容九思一起来，元明帝那双浑浊的眼睛就看向容九思。
他朝容九思微微一笑：“你来了啊。”
他的声带已经被蛊虫破坏的差不多了，说话的声音就跟破旧的风箱一样。
此时太医就跪在龙床的下首，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而连苏此时还没有赶到。
容九思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元明帝，他此时整个人瘦得十分可怕，全身上下只余下皮包着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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