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江瓷不知道纪薰的家在哪,有多大,反正他这几天偷偷溜出去都没找到正门,但是有马场是不是过于离谱了?
他以为尚弦月家顶楼有宽阔的足球场就已经够震撼了。
经过许岑的耐心解释,江瓷才明白,纪薰名下的马场,有家离这里最近,他们打算带他去骑马散散心。
纪薰这个深井冰装不到一天就暴露了真性情,除了他还披着救命恩人的外皮,完全不掩饰不允许江瓷离开的意图。
江瓷感觉自己像个台上的小丑,等观众演尽兴了才能走。
江瓷满脑子吊路灯的想法,随意的往许岑那边靠了靠。
他一个动作,坐对面的纪薰就不爽的看过来,许岑也一反常态的扬起脸,挑衅的看他,气氛又开始剑拔弩张起来,江瓷在一旁悠闲的嗑瓜子。
他一脸欣慰,觉得电视剧套路真好用。
许岑直白的说过喜欢他,纪薰也跟脑子有坑似得得对他有兴趣,他偏向亲近谁,另一个人就会不满并敌视。
明明这两人是一伙的,关系却比谁都差。
不过他们铁板一块不出问题的话,他也不能寻找机会啊。
江瓷寻思他要怎么暗示许岑带他逃走,用私奔这个理由会不会太着急了?
因为距离既定的死亡命运的时间越来越近,他也就越来越焦虑。
很快到了马场,江瓷下车后,却只见到了两个殷勤接待的人,除此以外一个客人都没有,纪薰上前一步和他们交谈。
他疑惑的看向了许岑:“这里生意不好吗?”
许岑笑了笑:“这是纪家的私人马场,平日养护名贵的马匹,等着纪家人有时间来放松。”
好奢侈,江瓷咽了下口水,“骑马难道不会出事吗?”
这里就两个人,怎么看也没有医生的样子。
“正常会有医生,一个电话人很快就到,纪薰这人不喜欢有别人跟着,所以他来的时候,马场里所有人都会离开。”许岑淡淡道。
“你们不愧是兄弟,生活习惯都知道。”江瓷感叹。
许岑冷笑一声,“纪薰这个人毛病太多,见过的人都很难忘记。”
因为这么神经病的也很少见。
江瓷心想你也半斤八两,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轻轻的说,“那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他演不来心疼的表情,干脆放轻了声音,效果意外的不错。
许岑紧紧的攥住了他的手,难掩欣喜的嗯了一声,看向他的目光无比温柔。
“任他驱使的这么久,我也算是赎罪了。”
说到这个,江瓷当初听到理由时,整个人都震惊了三分钟。许岑乖乖听纪薰的话指哪打哪,居然是因为上代人矛盾的延续啊。
许岑是纪家的私生子,母亲被骗当了情妇,因为不甘心儿子不被纪家承认,于是上门要说法,谁知遇到了原配,导致原配抑郁症加重,没多久就去世了,而许岑的妈妈也重病去世,去世前都在一直念叨她害死了人,许岑为此一直心怀愧疚,所以当纪薰找上门时,才会任他驱使。
纪薰为了恶心一直不对盘的牧文卓,把许岑这个私生子找回来,并对外大张旗鼓的追求许岑,挑衅牧文卓,激起他的胜负欲。
而牧文卓果然受激,也对外追求许岑,为的就是踩纪薰的嚣张气焰,尚新月则是主动掺和进去的,他爱看戏,甚至不惜自己也上台表演。
对外个个戏份都很足,实际上他们都没有那个意思,唯一的亲密接触也就只有牧文卓遇袭,秉持着保护路人的想法,将许岑揽到身后的动作。
不知情的外人都以为许岑手段了得,引得豪门贵公子为了抢他大打出手,谁知道私底下居然是纪薰一手操盘搞的事。
不知情外人江瓷:……
当时他都听傻了,怪不得许岑当时那么痛快和他分手,并对流言毫无反应,感情他被安排了这么一出剧本,矜矜业业的演戏。
这么一想他当初硬钢许岑追求者的行为好丢人啊!
听完这件事,江瓷对纪薰的怨恨更上一层,这个臭煞笔。
江瓷目光复杂:“上代人的恩怨,与你无关,你已经赎够罪了,就因为你一再退让,纪薰才会有恃无恐。”
说完,江瓷垂眸,把手背到身后,脚底捻了捻地面,一副不好意思的姿态,暗示道:“而且,如果不是纪薰,我们可能到现在还在一起呢……”
呵呵,怎么可能,死亡时间一过,任务完成他就溜了。
许岑果然大受鼓舞,他看着江瓷难得露出的羞涩的动作,心头触动,江瓷这几天唯独只对他软和情绪,被纪薰吓到也第一时间找他求安慰,明显信任又依赖他,他必不能再辜负他。
“小……小瓷,如果没有纪薰,我们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许岑迫不及待的用小名叫他,要知道他之前听到尚新月不要脸的叫江瓷小名时,嫉妒的肝疼。
江瓷抿唇,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许岑心花怒放,一时间心跳声仿佛响彻云霄,他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好猛的抱住他,来平复汹涌的情绪。
江瓷被抱的差点岔气,敷衍的拍拍他的背,他可什么都没说,许岑怎么理解是他的事。
“干嘛呢?这里是马场,许岑你再对江瓷动手动脚我就把你扔出去。”
纪薰刚回来就看到两人亲密的抱在一起,他微微眯起那双含情桃花眼,磨了磨后槽牙,皮笑肉不笑的警告。
许岑松开手,不是因为纪薰的警告,而是他感觉到江瓷被他抱的不舒服,力气大了点。
对着纪薰,他颇有一种正宫的优越感,嘴脸噙着笑意,“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哥哥不想看的话可以离远点。”
纪薰没理他,而是对江瓷伸出手:“我带你去穿护具。”
江瓷看了许岑一眼,就乖乖跟纪薰去穿护具了,他还没骑过马呢,有点兴奋。
穿戴好护具,江瓷跟着纪薰来到马厩,去看里面几匹漂亮的马。
江瓷选了一个稍微矮点的小棕马,在纪薰帮助下,成功骑了上去,在草地上转了两圈。
“哇,好高。”江瓷紧紧攥着缰绳,这匹已经是里面最矮的马了,他坐上去还是像高了一层楼似得,但是高处的风景果然更漂亮。
但是让马奔跑他就不行了,每次纪薰试图让马奔跑时,他都腿软的不得了,非常想趴到马背上。“要试试我这匹吗?我保证不会让你摔下来。”
纪薰拉出他的爱马,一匹金色的汗血宝马,对江瓷笑道。
这匹马的毛发在阳光下呈现出金色的光彩,让江瓷头晕目眩,下意识的点点头。
坐在这匹马上,多威风啊。
江瓷刚小心坐上马背,就见缰绳一个用力,脚下马镫一重,纪薰坐在他背后,从他背后伸出手来握紧了缰绳,江瓷看上去整个人缩在他怀里似得,保护的密不透风。
江瓷:“?你怎么也上来了?”
“带你跑几圈。”纪薰低低的笑,江瓷感觉后背都在震动。
许岑在底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纪薰挑眉,居高临下的看他,“怎么这幅表情,弟弟不想看的话可以滚到一边去。”
被嘲讽了回去,许岑冰冷的看他一眼,对江瓷道:“我去给你拿盘水果。”
江瓷还没点头,整个人就因为马的动作往后一靠,直接靠在纪薰的身上。
纪薰不等江瓷说话,就握住缰绳,让马开始跑起来。
跑了没多一会,江瓷感受着大腿夹着的马腹突然剧烈的颤抖,像疯了一样使劲乱动,江瓷被颠的差点从空中摔下来,被一双结实的臂膀紧紧揽住。
艹,马疯了!他们会不会被摔死?
江瓷惊魂未定的看着发疯的马的朝围栏撞去,满脑子要死要死,却突然腰身一紧,被人环住腰,从半空中跳了下去。
江瓷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纪薰护住脑袋在草地上滚了好几圈,砰的一声撞上了围栏。
纪薰闷哼一声,整个人彻底晕了过去。
江瓷从他怀里站起来,脸色煞白,他站起来得腿还发软的直打颤,可意外的他除了一点皮肉伤,一点事都没有。
那么高的地方,那么快的速度,一个不好他们就全玩完。
他被纪薰护着倒是一点事没有,可纪薰……
额头隐隐渗出鲜血,右腿小腿呈现奇怪的角度,眼睛紧闭,呼吸微弱。
江瓷哆哆嗦嗦的用手指试探呼吸,还好,还没死。
他心情复杂,因为他没想过在危机时刻,纪薰居然会选择保护他。
旁边发疯得马不停的撞着围栏,离的极近,江瓷心跳如擂鼓,生怕它撞过来,下意识想把纪薰扶到安全的地方。
江瓷拖了还没两步,背后就传来一声惊叫:“小瓷,快让开!”
江瓷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狠狠一推,滚到一旁,耳边响起马的哀嚎和清脆的骨折声,他急忙爬起来看去,许岑不知什么时候跑来,在发狂的马踩踏他的时候,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果盘洒落一地,一颗橘子从他脚边滚过去,发狂的马躺在地上哀嚎的抽搐着,许岑躺在他原来站着的地方,一动不动。
“……喂,你们……”应该死不掉吧,人没有那么脆弱吧,江瓷手脚颤抖的摸索着他们衣服里的手机,想打120把这两个伤员带走。
纪薰什么都没带,胸膛起伏微弱,吓的他仔细听了一下,还有呼吸。
他连忙去摸许岑的兜,还没惊喜拿到手机,手腕却被攥住了。
许岑低低的咳嗽着,嘴边淌着血,他虚弱得开口:“对,对不起,小瓷……水果被我弄翻了……”
你有病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水果?江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许岑也不知道伤到了哪里,嘴里一直吐血,看得他心惊胆战。
但更令他恐怖的是,许岑还在断断续续的和他道歉,说他爱吃的水果他还没保护好,但是江瓷没事就太好了。
说着说着人渐渐的晕过去,江瓷挣脱束缚,手指颤抖的拿出许岑的手机,飞快的打了120。
两个神经病受伤本应是他逃跑的大好时机,但江瓷还没丧良心到把两个受伤的人弃之不顾。
在接线员问他具体地址时,江瓷卡壳了,因为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究竟在什么地方,他还在不在这座城市。
挂断后他翻了翻联系人,尚弦月的名字印入眼帘,他难掩激动的按下,接通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喊道。
“尚弦月,救救我!我被纪薰和许岑带到一个私人马场,他们两个都受伤了,不知道会不会死,我没敢大幅度移动他们,马场没有其他人……你要定位吗,我现在发给你……”
发完定位,尚弦月保证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并带着医生,让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江瓷这才放下了一块大石,这几天积攒的恐惧和委屈也一并涌了上来,抽泣的和他讲他被纪薰和许岑合谋带去纪家的事。
“……纪薰这个深井冰装救命恩人使唤我,说要断我腿的是他,马发疯的时候保护我的也是他。”
“许岑惯会温水煮青蛙,我本来想和他虚与委蛇逃跑的,结果他推开我被发疯的马踩了两脚,他不会有事吧,会不会踩到心脏?”
说着他忍不住又去探二人的呼吸,很好,微弱但还是存在。
江瓷絮絮叨叨的把这几天的事全盘托出,他太需要一个人来分享他的不安了,纪薰许岑这两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对他再好,他都害怕。
尚弦月耐心的在电话里安抚他,没过多久,江瓷就听到外面有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心想尚弦月速度这么快吗?
连忙抬起头,只见尚弦月带着一群人赶来,面无表情,很有威严,他看到蹲在那的江瓷,面色缓和,偏头和助理嘱咐了两句,然后大步而来。
“尚弦月……”
江瓷眼泪汪汪的想叫他爸爸,哥哥,叔叔,都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
尚弦月动作温柔的将他揽到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
江瓷用脸蹭了两下垂下的银发,心情好多了,转头看地上的两个伤员也都被稳妥的抬上救护车拉走,这才抬起头,想和尚弦月吐槽。
尚弦月眸光温和带笑,银色长发优雅的在耳后束起,放在肩上,淡粉色的眼眸像夏日的白桃汽水,在阳光下,他整个人仿佛要被晒到透明。
江瓷隐隐感觉哪里不对,“等会,尚弦月你的伞呢?”
他出门不离手的大黑伞呢?
他和尚弦月相遇,印象最深刻的除了他异于常人的发色眸色,就是他那顶伞柄镶嵌宝石的大黑伞了,他当时觉得尚弦月装逼极了。
但他查了才知道,尚弦月是白化病人,浑身缺乏黑色素,怕光,需避免强烈的日光照射,所以常年打着一顶伞。
现在他不离手的伞却消失了。
尚弦月被他的问题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看向手,手里除了一个手机什么都没拿,他以手作伞,挡在眼前,轻轻的笑,“伞在车里,出门嫌它碍事,就没拿。”
江瓷心想尚弦月用惯的东西怎么可能嫌碍事,无非就是担心他,忘记了打伞这回事。
江瓷动容的看着他,尚弦月是除他爸对他最好的人了,虽然总有各种借口占他便宜,但这一点不妨碍他是个好人,如果他不是基佬的话就更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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