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暮色四合，一起归家
宋玉枝想的加码，并不是银钱物资方面。
而是前一日谈妥赞助事宜之后，她让铁牛他们多关注了一番刘大全等人的成绩。
那操练比试上午有两场，下午三场。
上午的最后一场，刘大全等人拿到了第二。
午后，宋玉枝特地抽出身，去河沿边上亲眼观看了一场。
那场刘大全他们发挥的最好，居然拿到了一次第一！
不过，宋玉枝还是觉得不够稳妥——
她再不怕亏本，终归也是想让自己赞助的队伍赢的。
观察了其他强队一阵子，宋玉枝发现那些个龙舟队不上场的人员中，除了替补队员外，通常还会另外有那么一二个上了年纪的。
经过一番打听，宋玉枝这才知道这些个上了年纪的成员，是被雇佣来的老师傅。
就跟后世运动队会聘请教练一样，老师傅们并不下场，只负责根据队员的状态和表现，来制定和修改战术，调整人员。
通常这样的老师傅，都是出租龙舟的商户培养的。
他们跟龙舟绑定，谁租赁这条龙舟，另外支付一些工钱，他们就指点谁。
而衙差和化人厂龙舟队里的老师傅，就更不得了，那是人家花了大价钱，特地去别的地方聘请的。
可以说，他们两支队伍能一直包揽前二，跟他们有强劲的外援，脱不开关系。
至于苦力组建的龙舟队，前头的定钱都是刘大全他们几个凑的，后头孙直更是把职责推得一干二净，就也没人、也没人有那个经济实力，去聘请这样的教练。
宋玉枝知道后，自然就想往这方面使使劲儿了。
虽然距离正式比赛只有一日了，但有句话叫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万一能把刘大全他们的胜算往上提一提呢？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跟把龙舟租给刘大全他们的商户。
下午收摊后，宋玉枝让其他人都回去，他自个儿按着刘大全给的地址跑了一趟。
可惜经过询问，宋玉枝才知道那商户家的老师傅，都已经随着其他龙舟，派遣了出去。
若是宋玉枝这边急用人，对方倒是还能把人手给调遣回来，但相对的工钱就得往上提一提，日薪一两！
这价格听得宋玉枝直咂舌。
虽然知道这些出租龙舟的铺子，就指着端午这段时间，挣上一笔。
但这种薪酬，实在是让宋玉枝都觉得肉痛——等于直接把赞助费翻上一番了！
而且又不是说，真的花了这笔银钱，就确保能把刘大全他们的水平往上拔高一截。
“谢谢掌柜，我回去再想想。”宋玉枝说着话就往铺子外头走。
那掌柜眼看她问完价格就要走，一边拄着拐杖追了出来，一边不住地道：“那小娘子可得尽早想好，明日就是最后一天操练了。往年想着临时抱佛脚的队伍不少，若是晚过明日辰时，便是有银钱，也再寻不到人了……小娘子想想，赢下了那赛龙舟，可是有十两赏银！更还能风光游街，多少人一辈子都没那份殊荣呢！一两银子值当个啥呢？这时机错过了，可就要再等一年了！”
大抵是他家今年进项并不够好，他就跟后世那种销售的一样，喋喋不休地劝说着宋玉枝不要再犹豫，立刻就下定。
但宋玉枝是真没想好，更不会轻易被旁人的三言两语，左右自己的想法。
无奈掌柜颇为老迈，走起路来佝偻着背，颤颤巍巍的，好像随时要栽在地上一般。
而且说不定等考虑好了，宋玉枝可能还要和老掌柜家的师傅接着合作。
宋玉枝还真不好说什么狠话，便只道：“我真的需要再想想，您老别送了。等想好了，真的要雇人，我会再来找您的。若是耽误了时机，我也不会怪您。”
两人正说着话，一行身形魁壮的汉子，随着一辆装满木材的板车，有条不紊地过了来。
宋玉枝一眼就看到了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沈遇！
于是她也不用和老掌柜掰扯了，她道：“我遇着熟人了，您老留步。”
沈遇同样瞧见了她。
习武之人，五感远超常人，和他习惯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行人刚拐到这条街的时候，沈遇就远远地就瞧见了宋玉枝。
小姑娘还是穿着那件水绿色的春衫。
大概是因为衣服料子本不算多好，加上近日天热，衣衫需要频繁下水清洗，再经过烈日暴晒。
那身春衫的颜色比之前浅了不少。
穿在宋玉枝身上，却不显得难看，反而显得她气质温婉。
可惜气质温婉的小姑娘，脸颊绯红，额前的碎发沾染了汗水，脸上还隐隐有些无奈和不耐。
跟温婉两个字再搭不上边，只剩下讨喜的鲜活劲儿。
沈遇跟身边的伙计低语了几句，而后队伍照常行进，他则快步走向宋玉枝，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话问的虽是宋玉枝，但沈遇一双星子般的眼睛，看的却是那老掌柜。
那老掌柜敢长篇大论，追着宋玉枝推销，不过是因为看她是个年轻面嫩的小娘子。
现下被沈遇这么瞧过一眼，老掌柜便不敢再追着宋玉枝不放，立刻道：“那小娘子慢慢考虑。”
然后就脚步飞快地往铺子里回了，连带着背都挺直了好几分！
宋玉枝看着他身形敏捷、健步如飞的模样，先是愕然，然后又是一阵无奈的笑。
这老掌柜为了促成生意，还真是啥手段都使上了，连她都被骗到了！
笑完，宋玉枝才看向沈遇。
对着沈遇，宋玉枝也无心隐瞒什么，就担心自己耽搁他做工的时间，便只道：“不是什么大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沈大哥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等得了空我再同你细说。”
“我回铺子一趟，就无甚要忙的了。我们……一起归家？”
张记柴炭行距离这里并不算很远，两人这才能这么巧合的遇上，而且因为那老掌柜的纠缠，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眼看着太阳就要落下，回到清水巷的时候，估计就要暮色四合了。
宋玉枝自然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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