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油菜花
昀川倒是懂兽语。
可是他才十几岁,还是小朋友,当前任务是在学堂好好学习,谢菱没打算用他。
困难就像线头一样,永远也剪不完。
这里一个,那里一个,刚处理完这个,那个又冒出来了,扰得人心烦意乱。
谢菱只好先将这个问题放到了一边,希望思南能来几个懂兽语,会驯兽的人才。
想到人才,又回到最初的问题。
人才太少了,根本管不过来。
谢菱整个人趴在了书桌上,埋在一堆文书间,抱着头啊啊乱叫。
“太烦了!”
“不烦。”
一只冷白的手拨开她乌黑的额发,温柔抚摸着她的脸,“我老远就听见你声音了。”
“你不是在开会?”
谢菱眨眼,望着站在书桌旁的俊美男子。
顾危长身玉立在玻璃窗下,弯眸一笑,眸中倒映着灿阳,琼树玉姿。
“本来在开会,听见你的声音就过来了,看看你在烦什么。”
谢菱深吸一口气,“你这速度…….我就是乱说一下,没有真烦的意思,你快回去开会!”
顾危眼中闪过揶揄,大手往上,揉了揉谢菱的头发。
“早开完了,骗你的。走,今天不上班了,带你去玩。”
谢菱嘟囔着唇,“可是我还有好多文书没处理,玻璃厂的文件等着批,豆蔻那边不少女官让我去授课……..”
顾危伸出食指,堵住她的唇,“乖,跟我走。”
话落,不等谢菱回话,双臂一拉,就将谢菱拉出了椅子。
“不走,我就抱你喽?”
谢菱睨着他,“那我主簿威仪何在?走。”
顾危有些遗憾,笑得颠倒众生,“好。”
城外,阳光明媚,春光正好。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顾危带谢菱来到一处农田。
四周一个人也没有。
阳光照得人暖暖的,不晒。
远山绿意澎湃,田埂上偶有几棵桃树柳树,姹紫嫣红,微风吹过,全是野草香。
这片田种的是红薯,经过春雨的滋润,已经冒出了绿芽儿,看上去十分喜人。
顾危牵着谢菱,慢慢走在田埂。
谢菱使坏,使劲一推,想把顾危推下去。
顾危扬眉,一个旋身,揽着谢菱腰肢凭空而起,三两下便落到不远处的空地上。
他发丝轻扬起,星眸含笑,捏了捏谢菱鼻子,“你使坏呀。”
谢菱尴尬的摸摸头。
“前面有一块油菜花田,我们去看看吧。”
顾危显然是有备而来,十分熟悉附近的路。
越过一片长满了野草野花的田野后,一弯清浅的小溪露了出来。
景明的河水中是累累的卵石,乐声淙淙,穿过田野,穿过开着花的的野原,流到一片开得茂盛的金黄色油菜花田中,不见了踪影。
谢菱举目远望,“怎么会有油菜花呀,我记得这边种的是红薯啊。”
顾危轻笑,牵起谢菱的手,带着她在田野上跑起来。
绿色的原野上,一白一青两道身影跑得飞快,阳光勾勒着衣角。
跑到那一大片油菜花田中时,顾危速度太快,又绊到了一块石头。
他护着谢菱的头和腰肢,二人一起往后仰倒。
一瞬间,湛蓝天空颠倒过来。
栖在油菜花田中的无数的蝴蝶全都哗然而起,漫天星星点点,映着波浪一样摇曳的金黄色油菜花浪,真是美极了。
谢菱扭头,杏眼亮晶晶的:“这是你种的?”
顾危点头。
明媚的阳光透过花梗,洒下来,跳跃在他纤长的睫毛上。
谢菱有些意外。
“怪不得冬天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你总是不在,原来是在搞这个。”
顾危单手支着下颌,青丝披散,一袭白衣映得眉目如画。
“你不是说过油菜花田很美吗?所以我冬天的时候就洒下来种子,想着春天的时候,就能带你来赏花了。”
谢菱凑过去,轻轻在顾危脸颊上映下一个吻,“谢谢,我很喜欢。”
顾危双手交叠放在后脑勺,一只腿屈起,眯着眼遥望天空,唇边挂着笑。
二人静默不语,就这样躺在花丛中,享受难得的静谧时光。
阳光将脸颊照得微微发烫。
四周有不少虫子,七星瓢虫,蚂蚱,在花丛间跳来跳去,还能听到小河的叮咚声。
谢菱捧着脸,突然眼睛一亮,“诶,你看那里好多蜻蜓!我小时候在书上经常看到,小孩子们喜欢抓蜻蜓来玩,你给我抓一只。”
“遵命。”
顾危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除了抓着一只蜻蜓,还拿着一个油菜花编织的花环。
他俯身,将花环放在谢菱头上,神情有些忐忑。
“编得有点丑,阿菱不介意吧?”
谢菱笑着摇头,轻轻接过顾危手中的大蜻蜓。
蜻蜓透明的翅膀在空中乱颤。
谢菱十分小心翼翼,怕把它翅膀扯坏了,打量了一眼,便松手将它放飞了。
得到自由的一瞬间,蜻蜓快速扇着翅膀,越过茂盛的油菜花,迎着灿烂的阳光,飞往了蓝天。
谢菱仰头看着蜻蜓飞远,心中的回声越来越大。
仿佛所有的花朵野草蜻蜓全都随之飘去,最后落在一个孤独的小女孩身畔。
她在治愈自己的童年。
顾危垂眸,温柔的摸了摸谢菱的头。
“以后有我。”
若是寻常男人,肯定会问,为什么你让我抓了又放飞?
但顾危不会。
他温柔又郑重的俯身,盯着谢菱的眼,“不管你要一只蜻蜓,还是上万颗星星,我都会亲手捧到你面前。”
油菜花摇,花蝴蝶飞,一瞬间,万丈光芒在他身后闪烁,令人心醉神摇。
谢菱不知为何,鼻头有些酸涩。
“好。”
太阳渐渐落山,二人慢慢走回家。
在田中竟然还遇到了于忆筹和汝姐儿。
小姑娘扎着双髻,怀中抱着一只大大的纸鸢,趴在于忆筹背上睡得天昏地暗。
顾危唤于忆筹,“表哥。”
于忆筹回头,“你们也来踏春?”
顾危点头。
于忆筹往后一看,“汝姐儿啊,又爱玩,又爱睡,真是个小懒猪。”
顾危:“也就你宠她愿意陪她玩了,顾离一天都在学堂。”
于忆筹笑道:“没事,我就喜欢和小孩子玩。”
看见汝姐儿,他仿佛就看到了自己妹妹小时候……
可惜妹妹已经……..
于忆筹掩住眼中酸涩,待看见顾危身后的谢菱时,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他前不久给周边人占过卜。
谢菱的星轨有些奇怪。
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说。
仿佛隔了一层雾,怎么也看不清。
于忆筹抛开这些思绪,聊到了思南外围的机关术。
“顾危,你的机关术到底师承何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比起我千年世家公输家也毫不逊色。”
顾危沉吟。
不说他还差点忘了,为何南诏大祭司的机关术,和听雪楼的竟是同一派?
要知道世间机关术犹如武道,五花八门,路数一致,一般意味着师承同一派。
可那个大祭司,他在听雪楼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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