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谢菱抵达桐华城(加更)
谢菱走的第二日,顾危来不及伤心,便快速投入了公务军事中。
广武和思南虽然表面看上去一派和平,但谁都知道,大战一触即发。
和他们相比,思南的士兵还是太少了,只能求精。
顾危自己都加入了练兵,每天下午直奔校场,指导士兵们的训练情况。
如今的思南常守士兵,和最开始的截然不同,完全是两副精神面貌。
个个腰板挺直,眼神锐利,隐隐有了顾家将的影子。
没过几日,任平生携顾家将最后一批抵达思南。
三千顾家将,个个精锐,以一当百,是顾危的秘密武器,也是他的底气。
在顾家将回来的当天,顾危将所有心腹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
当晚,灯火通明。
青年们踌躇满志,在舆图上指指点画画,誓要改天换地。
第二日,顾危将常守纳入思南,正式开始招兵买马,大肆散布“思南招纳贤才”的消息。
顾危安排了五百探子,以周辞岁为首,前往北江各地宣传。
乱世之中,“衣食无忧”这四个字太吸引人。
每日前来思南的人络绎不绝,可忙死了思南的公务员。
调查,登记,安排食宿......忙得脚不沾地。
想在思南生活有两个条件。
第一必须家世清白,家里往上五代都能清晰说出来。
第二便是需有一技之长,能养活自己。
思南不养闲人,你就是扫大街都行,但是必须做事。
刚入思南,若是没有银两买房子,那便去安置区,第一天发放二十斤粗粮,接下来全靠自己奋斗。
思南到处都在基建。
商业街,食堂,学堂,商铺,安置区,公路,公厕.......哪里都招人,只要不懒,一定饿不死。
大部分人在思南都能奔上小康,当然也有一小部分好逸恶劳的。
青州的杨老五就是这种人。
他年轻时靠家里老人积攒下来的财富,娶了一房娇妻,生了一个儿子,家里日子不说富裕,也算殷实。
可随着儿子长大,杨老五又爱赌博,日日挥霍,家里那为数不多的财产早就败光,全靠妻子的绣活度日。
流民造反抢占青州后,家里更是一落千丈,只能每日跟随邻居去挖树皮草根充饥。
本以为就要这样饿死了的时候,热爱走动的邻居王屠户带回一个消息。
岭南的思南县大肆召集人才,只要去,就有吃住,衣食无忧!
巷尾的杨老太眯着眼:“我算什么人才?一个老不死的。”
王屠户扬眉:“你不是会编草鞋吗?”
巷中的寡妇抹抹眼泪,“我就不去了,寡妇一个。”
王屠户催促:“你不是会绣活吗?”
反正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一群人趁着流民不注意,翻过城墙的狗洞,浩浩荡荡的往思南走。
不过三日,青州这群人便抵达了思南。
远远见人头攒动,街道干净繁荣,一群人几乎以为看见了仙境。
走进去,竟还真的包食宿,还安排工作!
王屠户喜上眉梢,当天便加入了养殖厂,说到养猪杀猪,没人比他更熟悉了!
杨寡妇则加入了绣纺,帮着赶制冬衣。
杨老太年纪太大,本以为自己不能进入思南了,正要落泪时,公务员亲亲热热将她拉了进去,说我们思南有敬老院!
杨老五呢,带着家人,高高兴兴领着二十斤粮食去了安置区。
二十斤粮食很快便吃完了,他却不想工作,开始四处鬼混。
今天这家蹭点,明天跟公务员求情,反正公务员好说话。
杨老五见没人管自己,心里更加得意。
岂料在一个早晨,被士兵拖着甩出了思南城门。
杨老五不服,看见士兵出具的条子才开始求饶。
进入思南的每个人都有身份证,即便是犯一个法规,做一件坏事,都会被记录在册。
当然,懒惰也算。
按情节严重分为一到十分,一百分便踢出去,再也不能回来。
杨老五来的这半个月,已经犯了偷窃,聚众赌博,调戏良家妇女等若干坏事。
士兵冷面拔出长刀,将这一批驱逐出城的人赶走。
杨老五见自己回不去,便想带上妻子儿子一起,还想让他们伺候自己。
谁知他妻子早就在食堂找了一份工作,还将儿子送入了学堂,哪里愿意跟他走?
就这样,思南懒惰的人越来越少,即便是懒汉也得勤奋工作,不然就会被赶出去。
......
大肆招人还有一个不可避免的缺点——会混入敌人的探子。
各方势力都派了不少探子,进入思南来探查虚实。
顾危对此倒是不怎么防范。
反正那些探子到最后大部分都会倒戈。
思南百姓安乐,欣欣向荣,说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探子们过惯了这样的生活,谁还愿意回去?
即便真有一些忠心耿耿回去复命的,思南的核心部分他们也接触不到。
顶多能接触一下百姓,了解一下工分制是什么东西。
那些人发现回去的探子那么少,还以为是被思南杀了,内心对思南更加敬畏。
任谁也想不到,其实是思南的日子太安逸,探子们不想回去了。
广武王营地,探子跪伏在地,回禀消息。
“禀主公,思南的学堂是免费上,下至三岁小孩,上至五十岁老汉,只要愿意,便可去听课。小孩每日还可以得一个鸡蛋。
思南的路是水泥路,特别平坦,马车走在上面几乎不会颠簸。
思南用的是蜂窝煤,才几文钱一块,三块便可以用一整天,特别暖和。
思南还有食堂,公共厕所,大澡堂.......”
一群探子只回来了他一个,广武王揪着他问了个底朝天,眼睛越睁越大。
探子回答得口干舌燥。
“思南欣欣向荣,用的是工分制,靠工分获得粮食,衣物,房屋。”
广武王沉吟,“工分?所以思南那么繁荣都是靠的这个制度?”
又瞥一眼跪在地上的探子,过去半月,脸都胖了一圈,确实是繁荣。
一旁的幕僚献计:“主公,要不我们也效仿这个所谓的工分制?”
广武王回想刚刚探子所说的思南盛况,眼中闪过向往。
“好,从今天开始,广武也用工分制。”
广武王一指地上匍匐的探子,“你来制定。”
探子吓得汗流浃背,小心翼翼的回答:“是。”
只有他才知道,思南的工分制有多完善,广武真的能成功复刻?
———
广武王想的好,等广武的工分制走上正轨,他便大肆宣传招人。
到时候再将思南一灭,谁还记得思南?
天下人定然都会认为工分制是他广武王创造的,说不定还能名垂青史,问鼎七国。
广武王越想越愉悦,禁不住哈哈大笑。
广武王的执行力很强,不过当天下午,便将广武所有百姓士兵聚集在了一起。
临近夜晚,寒气袭人。
军营前的黄土地上站满了人。
十个个身着长衫的幕僚,正唾沫横飞的站在百姓面前,手舞足蹈的解释着工分制是什么。
“大家先将自己的财物上缴…….”
“依靠工分进行划分……”
“多劳多得…….”
“富庶安康…….”
百姓们其他的没听懂,就听到一句“上缴财物”。
人群里闹哄哄的,接近上万人,上万张嘴,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就像煮沸了的锅。
“咔擦。”
杀了十个人后,人群彻底安静下来。
广武王面色阴沉,“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不同意的人,犹如地上的尸体。”
第二日,广武的工分制便火急火燎的进行了。
士兵们花费了一日收集财物,一日抓捕会读书认字的人当公务员。
第三日,便开始大肆修建学堂,食堂。
广武王看着百姓们干活干得热火沸腾的局面,内心也烧起了一把火,十分满意,仿佛已经做上了当千古一帝的美梦。
可这样的局面没没支撑五天便被迫停止了。
因为库房空虚,没粮食了。
荒年粮食本就少。
广武有将近两万百姓,人数众多。
更别说还有士兵和“公务员”。
那些公务员和思南的更不能比,只不过读了点书,认识几个大字。
因为不知道干嘛,就拿着笔墨纸砚到处跑,将广武每个百姓的名字都记录在册。
一天累死累活,相当于啥也没干。
思南的工分制,是建立在雄厚的物资,以及完善的管理系统上的。
东施效颦,只会造成劳动力和粮食的浪费。
广武王听着属下的禀告,一张威严的脸涨成了青紫色,“不是说工分制就能让广武和思南一样繁荣吗?那个探子在哪,给我拖出去五马分尸,不!凌迟处死!”
幕僚弱弱回应:“回主公,那人已经自尽了。”
那探子深知广武王秉性,在刚得知工分制失败的时候,便麻溜去见阎王了。
广武王气得牙齿嘎吱响,简直想把所有人都杀了。
一群废物,吃他的粮,喝他的水,修一堆没用的学堂房子,最后啥也没干成!
广武王虎目一瞪,“直接杀去思南,老子不管了,杀!思南不就五千人,老子接近三万人,还干不过他!”
事实证明真的干不过。
顾危甚至没出动顾家将,仅让张雍带着思南的五千士兵出战,便将广武打了个落花流水,剩下的不战而降。
无他,广武的士兵百姓修房子累个半死,吃得又少,早没了力气。
自此,半个岭南已是顾危的囊中之物。
战胜之后,顾危去广武考察。
饶是如此清冷的他,看见广武修到一半的赝版“学堂”“食堂”“畜牧厂”,仍是嘴角一抽,默默派人推了重建。
接着让周辞职携任平生过去管理。
广武幅员辽阔,集合了三个县城,比思南和常守加起来还大,百姓又没经过教化,管理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人才问题。
顾危皱眉,看着周辞岁递上来的名单,深深叹了一口气,恨不得将自己和思南的幕僚一个掰成十个用。
整理人口,宣传制度,教化百姓,废后重建……..哪一个不需要人才?
可思南本就缺公务员,哪里还有多的匀去广武?
“阿菱,你说我们怎么———”
顾危扭头,想像往常一样询问谢菱问题,却猛然发现,谢菱已经离去快半月了。
明明都半月了。
他还是不习惯。
不习惯一个人入睡。
每天早上会习惯的多接一盆热水。
说话时总是“阿菱阿菱”个不停。
总是想抱一抱,那人娇小玲珑的身体。
一向君子端方的顾危难得露出少年顽态,对着空气说道:“阿菱,我好想你。”
思绪回笼,顾危再次回到正事上,突然灵光一现。
公务员主要的任务是教化百姓,那他可不可以让思南的百姓过去当公务员呢?
思南的成人学堂已经教习出五六批学生了。
如今的思南人,几乎个个都识文断字,会基础的算数。
最主要的是,对工分制了如指掌。
顾危当即便跟风间清璃说了这件事,让他去宣传推广。
少年眼眸闪着光,风风火火便跑出去了。
人才这一大问题解决,顾危看着谢菱的方向,又开始想她了。
顾危有些无奈,轻笑一声,从书桌里取出画轴丹青,开始作画。
画上的女子一袭青衣,巧笑倩兮。
……..
轮船上,谢菱打了个喷嚏。
她给自己把了把脉,“奇怪,明明没感冒,为何喷嚏打个不停?”
晚娘笑得若有所指,“定然是有人想你了呗。”
谢菱失笑,“是不是很快便可以到桐华城了?”
晚娘点头,“主薄大人一定要小心行事。桐华城位于北江,南诏,魏昭,东陵四国边界,向来是四不管地界。
我会在码头等你三天,若有不对你便跑回来,我接你回去。”
谢菱惊讶于晚娘的细心,因此也不拂了她的美意,“好,那便先谢过晚娘了。”
当天傍晚,谢菱便抵达了桐华城码头。
码头风大,几乎将人骨头都吹散了。
谢菱穿着男装,又在脸上涂了一些使肤色变黑的脂粉,方才从甲板下去。
远远的,便可以听到远处街道上的喧哗,还有各种小贩叫卖的声音。
码头的轮船亦是络绎不绝,人来人往,全部是一艘一艘的大帆船,几乎都没地方停靠,船上堆满了木箱。
有一个木箱倾斜,谢菱眼尖的看见了,那里面装的满满都是黄金!
谢菱不知道是桐华城太过富庶,还是北江太过贫困。
谢菱更倾向于后者。
毕竟这个朝代,本身就是贫富差距极大的一个朝代。
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贵族世家,富可敌国,势力雄厚。
思南,还是太小太小。
眼下随便来一个大一点的势力,就可以将他们捏死。
谢菱按耐住内心的波涛,压低声音,随便拉了一个搬货的大哥询问:“大哥,你知道魏昭国的轮船去哪坐吗?”
大哥将谢菱上下打量了一遍,“外地来的?我们的码头分人和物,人要去城西坐呢,这是城东!你要从城里穿过去!”
“谢啦!”
谢菱闻言,转身下了码头,打算越过前面那条卖小吃的街道进城。
她不知道,刚刚那个大哥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想说什么,见谢菱已走远,嫌麻烦又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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