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回:上)落魄国师鸠摩智 摇身一变成红人
一连四箭都没有射中头陀,这一下,阿不罕的脸上挂不住了,他还想搭弓抽箭,一定要射死头陀,还没等他抽出狼牙箭,阿骨打催马上前狠狠给他一马鞭,厉声喝道:“阿不罕,还不给我住手!”阿不罕冷不丁被阿骨打抽了一鞭,也是一激灵,赶紧下马匍匐在地道:“回勃极烈的话,阿不罕枉为女真人的哲别,如今连个人都射不中,请勃极烈责罚。”
阿骨打也跳下马,整了整衣冠,双膝跪地,对着洞口的头陀高声说道:“女真莽汉阿骨打,今日领族中兄弟来此狩猎,不想打搅活佛清修,望讫恕罪!”说完,一连给洞口的头陀磕了三个响头。本来就毫无面子的阿不罕更是恼羞成怒,“灿啷”一声,从得胜勾上取出鬼头大刀,怒气冲冲道:“阿不罕枉为哲别,让勃极烈受辱了,阿不罕一定要剁下妖僧的头颅,为勃极烈挽回颜面。”
阿骨打一听,“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照着阿不罕的腹部就是一脚,怒不可遏道:“阿不罕!你该当何罪?在我阿骨打面前,竟然对活佛如此无礼。来人啊!将阿不罕拖下去斩了。”众人愕然,这些年,他们还没见过阿骨打如此发怒,今天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头陀,他竟要杀死生死与共的兄弟,一个被女真部落尊奉为哲别的英雄——阿不罕赖库,大家一时难以理解。
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但阿骨打要杀哲别,完颜无乞买、完颜斜也等人立即跪地求饶道:“勃极烈,阿不罕是我们的生死兄弟,虽然他没有射中头陀,但是,罪不至死,肯请勃极烈看在阿不罕是我们多年兄弟的情分上,饶了他这一回吧!”
阿骨打再次喝道:“谁敢给阿不罕求情,一律与他同罪!”众人语塞,不知如何是好。完颜无乞买比其他几人精细,见阿骨打真的发怒,委婉道:“都勃极烈,就算要杀阿不罕兄弟,总要有个杀他的理由吧!否则,这样杀了阿不罕,不仅令阿不罕不能信服,恐怕传扬出去会寒了族人的心啊!”
见弟弟完颜无乞买说的有理,遂言道:“众位兄弟,大哥不是一个不能容人的人,我气愤的是阿不罕有眼不识金镶玉,高人就在眼前,他还自恃哲别,竟敢对活佛如此无礼,若是传扬出去,坏了我阿骨打的名头是小,恐今后谁还敢来我女真作客!”
阿骨打的一番话,众人终于明白,原来,阿骨打发怒并非哲别没有射中头陀,相反,是阿不罕再三对头陀无礼,坏了阿骨打招贤纳才的名头。不错,众人想的的确如此。就在阿骨打发现头陀,到阿不罕第一支狼牙箭没有射中头陀,阿骨打吃惊非小,要知道,阿不罕是女真人公认的哲别,箭无虚发,今日,阿不罕一支势大力沉的狼牙箭虽然能扎入石缝,竟对头陀毫发无损,从头陀偏头的一瞬间,阿骨打惊得更是呆若木鸡,因为,阿不罕的狼牙箭疾如流星,快如惊鸿,狼牙箭离头陀不到三尺,头陀将头稍稍往左一偏,轻易躲开狼牙箭,这种听声辨器之法,分寸拿捏之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阿骨打暗暗“呀”了一声:呀!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啊!自己一直求贤若渴,如今,世外高人就在眼前,如何能错失良机。就在阿骨打思虑之际,阿不罕又连发三箭,结果头陀瞬间从地上扶起一根禅杖,三支狼牙箭齐刷刷地钉在禅杖之上,阿骨打更加确信,此人一定有过人之处,否则,他不会有这样的霸气,这样的从容,这样的自信。
当阿不罕准备射第四箭时,阿骨打生怕阿不罕惹怒了高人,仓促之间,他只得给阿不罕一鞭,既是阻止,也是做秀,然后,阿骨打从马上下来向头陀跪拜。没想到,阿骨打的举动在阿不罕看来,认为头陀在羞辱女真的都勃极烈,激愤之下,他取下鬼头大刀准备上去剁了头陀,这回真的让阿骨打生气了,所以,他才喝令手下将阿不罕拖下去斩首。
众人求情,阿骨打不允,眼看阿不罕的人头就要落地,这时,从洞口方向传来一个声音:“阿弥陀佛!佛告阿难: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哲别因箭而射,勃极烈因射而怒,皆有因缘。若能消勃极烈心中杀气,还是让哲别的射穿贫僧的脑袋吧!善哉!善哉!”阿骨打一听,赶紧喝止道:“慢!圣僧求情,暂且饶过阿不罕兄弟。”
众人一听,阿骨打答应饶恕阿不罕,有人赶紧将阿不罕推了回来,阿不罕来到阿骨打身边,“咕咚”跪倒道:“多谢勃极烈不杀之恩!”说完,阿不罕给阿骨打磕了三个响头,只听阿骨打言道:“阿不罕,并非阿骨打饶你性命,都是因为圣僧为你求情,你不要谢我,要谢就谢圣僧吧!是圣僧活佛救了你。”听阿骨打如此说,阿不罕转身对洞口的头陀拜了三拜道:“鲁莽之人阿不罕,有眼无珠,在高人面前献丑,真是不自量力,多有得罪,望讫恕罪!”说完,伏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时,只听阿骨打言道:“阿不罕兄弟,要说罪责,罪不在你一人,大哥也有责任,今日你我一步一叩首,给圣僧赔罪,还望圣僧活佛能原谅我等兄弟。”说完,阿骨打当真一步一磕头,众人惶然,阿不罕没有理由不跟着一步一磕头。头陀见状,赶紧言道:“勃极烈言重了,贫僧是一个行将就木之人,哪敢受如此大礼,还请勃极烈赶紧起身,折煞贫僧了。”
尽管头陀如此说,可是,阿骨打并没有停止自己的举动,从山脚到山壁,阿骨打与阿不罕走了三百多步,也叩了三百多个响头,裤子已经磨破,膝盖早已渗出血来。见女真都勃极烈一步一叩首,完颜无乞买、完颜斜也、“长白四煞”他们都跪在原地不敢抬头。
坐在洞前的头陀,见阿骨打如此,紧走几步扶住阿骨打道:“勃极烈请起!贫僧有何德何能敢受勃极烈如此大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阿骨打整了整衣冠,再次跪倒道:“圣僧,女真一族,起于渤海,长于蛮荒,生性愚鲁,冥顽不化,长年居于白山黑水之间,以采摘狩猎为生,部族无以为兴,数辈岌籍于辽。然,契丹人鹰视狼顾,抢我猎鹰,掠我骏马,视财物如草芥,视生命如蝼蚁。阿骨打虽无大志,却不想族人饱受欺凌,还望圣僧活佛教我!”
“阿弥陀佛!勃极烈看走眼了,贫僧只是一个出家修行之人,何以能教勃极烈拯万民之术,今日搅扰了勃极烈雅兴,贫僧这就离开此地,焉敢误勃极烈宏图之举。善哉!善哉!”头陀言道。
阿骨打见头陀不仅不答应,而且还要离开此地,心中懊恼万分,无比失落,难道真的是自己看走眼了吗?难道头陀仅仅是一位平常僧侣吗?不,胸藏万象的高人都是如此,当年,周文王访姜尚于渭水河边,姜尚也是推却再三;刘备拜请孔明,也是三顾茅庐而得见。眼前的圣僧大概也是如此,我分明看得清楚,当阿不罕射出第一支狼牙箭,箭与命门相差咫尺,可圣僧不惊不骇,眼含韬晦之光,如果没有见过大世面,如何能如此镇定?若非艺高人胆大之人,如何会面不改色心不跳?
阿骨打又一想,对了,人声纷杂,为数众多,如此境况,圣僧也不会答应什么,不如改日再来拜请。想到这,阿骨打言道:“圣僧活佛,万万不可!是阿骨打搅扰了圣僧的清修之地,请圣僧安居于此。”说完,阿骨打又转过身来对众人言道:“众位头领、诸位兄弟听着:今日狩猎到此,不得打搅圣僧的清修之地。无乞买听命:从今往后,女真猎场要派勇猛的武士把守,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狩猎场,擅闯者杀无赦!狩猎大典结束,诸位随阿骨打回按出金水。”
“是!谨遵都勃极烈吩咐。来人啊!一干人等退出狩猎场,由完颜希尹领三千勇士把守猎场,擅闯猎场者格杀勿论!”完颜无乞买高声说道。随着无乞买话音,女真的达官显贵、富人子弟相继退出猎场,原本轰轰烈烈的狩猎大典不欢而散,最窝火的要数阿不罕部首领阿不罕赖库,差点儿被阿骨打当场斩首,好在头陀及时求情,才得以保全一条性命。
第二天,阿骨打又亲自领人给头陀送来食物,并亲手烹制牛羊肉送到头陀面前,白天,他与头陀朝夕相处;夜晚,他又为头陀烤火点烛,时间长了,阿骨打那种豪爽谦恭的态度终于感动头陀,头陀告诉阿骨打,自己是吐蕃国国师鸠摩智,因为被大理段誉的吸功*,吸去功力,自己只得到北国的崇山峻岭了此残生,不想,却误入女真贵族狩猎场。
阿骨打一听,惊诧万分,赶紧跪拜道:“原来圣僧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吐蕃国师,阿骨打真是三生有幸!国师不仅武功高强,佛法精深,而且智谋过人,深谙治国之道,阿骨打甘为弟子,侍奉左右。”
“快请起!快请起!都勃极烈言重了,鸠摩智乃老朽之人,性命尚且朝不保夕,何言人师,惭愧!惭愧!”鸠摩智一边将阿骨打扶起,一边言辞婉拒。可是,阿骨打每日如此,不仅为鸠摩智料理膳食,而且还为鸠摩智打水洗脚,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半年后,鸠摩智终于为阿骨打指点兴邦富民之策。
鸠摩智言道:“女真各部起于渤海,散于长山,虽有十万之众,却如无头之鸟,逃散之兽,惟辽廷而诺诺,若想抵御辽辱,必使部族众志一心,方成大事。”阿骨打急忙问道:“圣僧所言极是,女真各部犹如一盘散沙,阿骨打如何才能让女真各部众志一心呢?”
“据贫僧所知,女真有三十多个部族,最强大的部族当属乌古伦部,乌古伦部首领呵不哈勃极烈为人正直,素有同情心,一直深受族人拥戴,但是,此人胸无大志,对辽廷只会逆来顺受,不敢有半分争执,不过,他膝下有三个儿子哈里苏、哈里刚、哈里强皆为人中龙凤,尤其长子哈里苏文武双全,智勇过人。勃极烈要想振兴女真,必与乌古伦部结盟。”鸠摩智口若悬河道。
“圣僧活佛,金玉良言,与乌古伦部结盟,阿骨打当然求之不得,只是阿骨打不知如何与乌古伦部结盟?请活佛教我!”阿骨打求教道。鸠摩智道:“女真人生性豪爽,为人豁达,勃极烈何不与哈里苏结为生死兄弟,兄弟部落,当为一体。”阿骨打一听,喜上眉梢,难怪圣僧是吐蕃国师,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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