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回(上):王氏巧言设陷阱 白菱舍身救思阳
红玉回到大理,心力交瘁,因为宋金战争的需要,自己与云哥哥聚少离多,眼看着金人就要被赶出中原,大宋朝廷用十二道金牌将公公诏回,红玉只好暂时回大理养胎。
原本指望云哥哥在战事停歇期间,能来大理陪伴自己,增添自己的信心,不成想,时日不长,却遭奸人诬陷,以“书信谋反”被弃斩于市,公公也被诬陷谋反,死于狱中,这一去,自己与云哥哥阴阳两隔,再无相见。
所以,得知云哥哥遇害的消息后,红玉几乎晕厥,幸亏师兄段智兴的提醒,她晓行夜宿,风尘仆仆追寻婆母及叔姑的踪迹,又与苗仁杰打了四五十个回合,动了胎气,时间仓促,没有及时休养,又要护送婆母至岭南,好在婆母想的周全,让思阳姑娘送自己回大理,否则,恐怕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以保全。
红玉虽然回到师傅身边,每每思及至此,伤心欲绝,肝肠寸断,自己才刚刚十九岁,哪里又是自己的归宿?虽然傣家不歧视再婚,但是,世上再无云哥哥了。我红玉就是吃尽千辛万苦,也要将云哥哥的骨血抚养成人。
由于红玉整日里忧思过度,身体消瘦,极度虚弱,一个多月后,红玉在生产时几乎丢掉半条性命,恰在此时,阿娜赶来为她灌输真气,红玉使出浑身力气,诞下一子一女,但身体孱弱,几乎奄奄一息,不管怎么说,母子总算平安,众人皆大欢喜。
按照傣家的规矩,傣女试婚生子,就不能长期留在娘家,这样会给娘家带来灾难,待红玉体力稍稍恢复后,阿娜将红玉及两子一女带到情幽谷,红玉拜倒在阿娜门下,母子四人皆为阿娜的传人。
待红玉两子一女成年后,一干俊男靓女行走江湖,在江湖中出现一种神秘之风,以“情幽客”留名的侠士,杀贪官,除污吏,如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苍龙,让奸臣贼子闻风丧胆,这就是岳云的后人,也是古墓派传人。
撇开红玉母子不说,且说思阳。思阳将红玉送到大理后,即刻返回临安。她知道,银儿与家人已经有所安顿,也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回临安有两件事好做:一是查询岳哥哥遗骸,以便拜祭一番;二是找奸人秦桧算账,为岳哥哥报仇。
思阳回到临安,正是炎热夏季,她四处打探隗顺的下落,想从隗顺的口中得知端倪,可是,等他再次来到大理寺打探时,隗顺不知所踪,她求见璩风,璩风也不知晓,这样一来,打探岳飞遗骸的事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思阳只好作罢。
思阳退而求其次,想法设法打探秦桧的情况,她得知,自秦桧遭遇诸葛英、石泉刺杀后,心惊胆战,不敢出门。高宗赵构允许秦桧府内办公,不得已朝见皇上,那也是前呼后拥,着大量的护卫进行保护。
丞相府更加戒备森严,给秦桧看家护院的官兵,都是张俊从前的心腹,都是刀头舔血的敢战之士,对进进出出的人严加盘查;若非觐见皇上,秦桧整日猫在书房内不出来,一般的走亲访友都由夫人王氏出面。
实际上,秦桧的宰相官邸已经成为南宋的权力中心,所谓“申尚书省取指挥”,就是一切到相府去办。从高宗赵构默许秦桧拟旨杀死岳飞开始,秦桧许多时候代替宋高宗批复公文,有了第一次默许拟旨,后面批复公文也就顺理成章,更何况,秦桧的身后还有金人撑腰,特别是金使的朝见,高宗不愿行臣子礼,一切皆由秦桧代行,那么,秦桧俨然就是实际上的皇帝,掌握南宋的绝对权力。
思阳知道,这样的戒备,要想刺杀秦桧,非常难;要想刺杀成功,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入府邸,趁秦桧熟睡之际行刺。可是,这样一来,难度仍然很大,对于秦桧下榻的卧室在什么地方?路径怎么走?府内护卫和埋伏情况又如何?思阳一无所知。
思阳思虑再三,只有想办法混入丞相府,才能有所了解,那么,进入丞相府谈何容易?如今丞相府虽然也有进进出出,但这些进出者,都是秦桧的死党和朝廷的大员,要么前来谄媚,要么前来请示公干,即便如此,进出的官员也要严格盘查,而自己一个女尼又如何能混进去呢?思阳蹙眉凝思,想着想着,思阳舒展了眉头:好啊!秦桧,你不是害怕嘛!就抓住你这个弱点,我思阳要混进去。
第二日,思阳依然一身佛家女尼的模样,她来到秦桧的府门前大声喊道:“南海慈光照,虔诚能解脱,若修今世因,即得来生果。贫尼慧愫,来自南海,能替他人消无妄之灾!南无阿弥陀佛!”
思阳一边往前走,一边念念有词,见秦桧府门前毫无动静,思阳不敢停留,继续往前走,装作正好路过这里的样子,避免秦府生疑。
一连几日,秦府依然没有动静。这一日,思阳嘴里念念有词,刚刚到达秦府门前,只见府门前停着一顶花轿,轿帘一掀,从轿内走出一位美妇人,只见这位美妇人年岁大约在四十七、八,身材丰腴,面色滋润,一袭华丽的服饰,显得雍容华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大户人家的贵妇人。
思阳略一寻思,看年龄和长相,这位贵妇人应该就是秦桧的夫人王氏。思阳不失时机地喊道:“南海慈光照,虔诚能解脱;若修今世因,即得来生果。贫尼慧愫,来自南海,能替他人消无妄之灾!南无阿弥陀佛!”
刚想迈步进府门的王氏,听道了佛号,收回了脚步,回头看了看思阳,见思阳身材窈窕,眉清目秀,确有几分仙袂之气,回身一步道:“大师自称慧愫,本夫人就称你为慧愫大师,却不知大师有什么手段能替别人消无妄之灾?”
“这位夫人请了!贫尼天生慧根,与佛结缘。贫尼天生残肢,诞下后即遭父母遗弃,是狼将贫尼叼进庵中,自此,贫尼在我佛驾前修行,用慈航普度众生,用法术消弭灾难!与众生消苦!南无阿弥陀佛!”思阳回答道。
经过王氏的一问一答,自小在佛门长大的思阳对答如流,不由王氏不信,随即,她对思阳道:“慧愫大师,本夫人请你进府,倒不是真的消什么无妄之灾,正如大师所言:修今生因,结来生果,如此而已!”
“看来夫人福报不浅,但求子孙万代,有眼光!贫尼感佩!”思阳故意奉承道。
王氏言道:“好!慧愫大师请,随本夫人一块进府,一定要使些手段,为府上消弭万世之灾!”话语中带着一丝的虔诚。
就这样,思阳在王氏带领下进入府邸,护卫哪敢过问,一路放行。思阳一边走,一边用眼偷瞧,如今的丞相府虽比不得汴梁的丞相府,却也是器宇非凡,府邸的朝向一律是坐北朝南,从宅门开始,有院落,有正房、厢房、偏房、耳房、书房,错落有致;院落包括庭院和后花园,小西湖尽在其中,后花园之中,有假山,有盆景、亭、台、楼、阁,样样俱全。
进入府邸,思阳边走边吟道:“天目山前两乳长,龙飞凤舞到钱塘;海门一点巽山小,五百年间出帝王。福泽绵绵,万世流长,此处真乃好地方!可是……可是……”思阳似乎欲言又止道。
王氏略显慌张道:“慧愫大师,可是什么?”“夫人,贫尼不好说啊!”思阳犹豫不决道。“大师尽管言来!”王氏急切地问道。
“贫尼说出来,请夫人不要怪罪,恕贫尼口无遮拦!”思阳无奈道。“慧愫大师,说出来无妨,若不破解此劫,无论今生如何修行,也难求来生好报。”王氏婉求道。
“那好吧!贫尼就算折损几十年道行,也要告诉夫人:这里有……有股兇邪之气!与子孙……不利。”思阳犹犹豫豫地说道。
“多谢慧愫大师指点,这是本夫人最担心的,不知大师可有手段?”王氏感激地说道。
“贫尼既然来了,也道破了天机,无论千难万难,也要为夫人破解这一劫!”思阳郑重其事地说道。
“多谢大师!不知大师要我等如何去做?”王氏信以为真道。
“不需要夫人及家眷做什么,只要夫人领贫尼四处走一走,待贫尼找出兇邪之气的罩门,才好施行法术。”思阳言道。
“好吧!院落挺大,请大师仔细端详!”王氏说着,头前引路,思阳随后紧跟。
院落确实很大,但是,正房偏房还是分得清清楚楚,一般来说,正房是主人下榻和接待的地方。思阳先从正房开始,右手从身后抽出神荼剑,宝剑平举于胸前,剑尖朝上,思阳口念几声佛号,深吸一口气,朝剑身吐去。
接着,思阳从正房,东西厢房、偏房,直至后花园,思阳一路走,一路念念有词,王氏也不知是真是假,她随着思阳一路来到后面的茅房,忽然,思阳停下脚步,口中骂道:“孽畜!原来你寄附在这里,看剑!”说完,思阳一个纵身,手起剑落,一株碗口粗细的桧树被斩为两截,斩断的桧树还在流淌着鲜红的血液,王氏看了惊诧不已,道:“慧愫大师,为何要将此树斩断?为什么树也会流血?”
“夫人,请问秦相的名讳?”思阳不慌不忙道。“相公名桧字会之!”王氏回答道。
思阳道:“这就是了!夫人再看看此木何名?”王氏回答道:“此木乃桧树。啊!与相公犯名讳。”
思阳道:“不错!此木为桧,原本是一株很好木材,又有很好的寓意,只可惜种错了地方,茅房乃腌臜之处,是藏污纳垢的地方,也是兇邪出没的地方,若是让兇邪之气长期依附在桧树之上,会给府上带来不吉。贫尼只能言尽于此,不敢多说,请夫人见谅!”
“慧愫大师,你不用说了,本夫人全都明白,该死的下人,将寓意相公的桧树种在茅房之侧,本夫人定饶不了他。大师辛苦了!请到厅堂歇息片刻,本夫人这就给你拿布善之资,给我佛重修庙宇,再塑金身。”王氏不无感激地说道。
王氏邀请思阳进厅堂歇息,思阳正求之不得,要知道,厅堂在正房内,后面就是主人下榻的地方,了解内部情况非常有必要,所以,思阳随王氏一步一趋进入厅堂,这时,王氏吩咐下人给思阳敬茶。
好一番口舌之辩,思阳确实渴了,接过下人送来的茶水,抿了几口,功夫不大,思阳眼皮难以睁开,只见眼前有无数个王氏在眼前乱晃,思阳知道不妙,想起身拔剑,此时,思阳哪里还有一丝力气,神荼剑尚未抽出,人已经瘫软在靠椅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思阳从悠悠中醒来,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她想动动身体,可是,身体捆得像粽子似的,这时,她看到那个雍容华贵的王氏,对她横眉立目。见思阳醒来,王氏道:“慧愫大师,现在你还有什么手段就使将出来吧!”
思阳眨巴眨巴眼睛道:“夫人,这是何意?”“呵呵!慧愫,不,思阳姑娘,别再装糊涂了,江湖中,谁不知道,江湖侠女思阳姑娘对岳飞情有独钟,为解岳飞东明之困,思阳失去一臂,独臂擒获杜叔五,名扬天下。思阳姑娘在府门前转了几天,恐怕是进不来吧!”王氏阴险地笑道。
“呵呵!贫尼倒是小瞧你了,一位美妇人,对江湖之事了然于胸。既然你知道贫尼的来意,你们这对祸国殃民的....等着受死吧!”思阳针锋相对道。
“哼!受死的恐怕是你吧!本夫人留你到现在,就是要看看有没有同伙来救你,然后,一网打尽。”王氏满不在乎道。
“做梦去吧!王氏,你也不怕兇邪之气殃及你的子孙。话又说回来,贫尼想杀你们,还需要帮手吗?若非你使诈,你这对...人头早已落地了。”思阳毫不服软道。
“好啊!思阳,煮熟的鸭子,就剩一张死嘴。待相公从格天阁回来,立即送你到阴曹地府去见岳飞!”王氏咬牙切齿道。
王氏说的格天阁在吴山。秦桧为相时,一个比较有名望的术士认为:吴山郁葱,乃帝王之象。秦桧非常认同,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秦桧有不臣之心,在他经历被掳的磨难后,他想到张邦昌、刘豫都能被金人封为中原的皇上,难道我秦桧就不能,所以,此地是秦桧的钟爱之地。
秦桧当国专权的时候,对吴山之地有其私意,并希望其地能够有利于自己发达,便上奏高宗,请求朝廷,将其地赐给自己,建造府第。
高宗依赖于秦桧,对他的请求照准。于是,秦桧在此地偏东方向建成家庙,在此地的西侧,酝酿建一座感通上天的建筑,就是后来的格天阁。
秦桧在相位时,格天阁建成,当时有谄媚官员表示恭喜,在贺函中写到:“我闻在昔,惟伊尹格于皇天;民到于今,微管仲吾其左衽。”谄媚官员此语,将秦桧比作商朝初期的贤相伊尹,秦桧非常受用,大力提拔这位官员。
格天,乃感通上天的意思。秦桧将此阁命名为格天阁,这里也是秦桧办公的重要场所。有名候选的官员,为了尽快得到秦桧的任用,在格天阁建成后,给秦桧投诗一首,云:“多少儒生新及第,高烧银烛照蛾眉;格天阁上三更雨,犹诵车攻复古诗。”秦桧看后高兴非常,立即将这名候选官员补到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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