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回（上）：秦会之粉墨登场 岳鹏举三伐中原

说到左副元帅完颜昌（挞懒），不得不提一个人，这个人年少得志，进士及第，正是意气奋发之时，偏遇靖康之难，为表忠心，甘愿陪同二帝北国受辱，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为后世发明一种字体——宋体（秦桧在做官时，发现书写朝廷公文各种字体都有，不利于阅读、辨认、行文，他将朝廷公文统一用一种介于楷书与行书之间的文体进行书写，本来这种字体应该叫秦体，但因秦桧臭名昭著，人们不愿意叫它为秦体，因为秦桧是宋人，宋时发明的字体，遂称宋体；这就是我们现在在自媒体上看到的宋体），从金营之中死里逃生，后来受宋高宗赵构重用，官居丞相之职，他就是遗臭千年的南宋丞相秦桧（gui，世人皆曰hui）。

秦桧出生于官宦之家，父亲曾为广西一县令。秦桧早年以私塾维持生计，并写下“若得水田三百亩，这番不做猢狲王”的诗句，表达自己没有王侯将相的奢望。天会五年，秦桧进士及第，从此走上仕途，北宋名相王珪（说是名相，并不是像王安石、欧阳修等名相一样，锐意改革，名动天下；而王珪则属于那种见风使舵，察颜观色，讨皇帝欢心的那种名相）之子王仲山看中秦桧，招为东窗，任太学学正。

靖康之难时，秦桧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对金人一度主战，范宗尹等七十人主张割地求和，秦桧等三十六人主战。被掳金营后，曾当着康王赵构和金人的面，大声疾呼：“国有疆界，地有南北；南自南，北自北，不以强兵窃之。”兀术识之，秦桧甘愿陪王伴驾，随二帝远赴北国。

一路之上，金人不断折磨徽钦二帝，奸淫宫女皇妃，甚至根本不拿汉臣当作人看，把徽钦二帝废为庶人，秦桧等人几乎是提着脑袋过日子。尽管如此，当金人让宋朝遗老遗少推立异姓为帝时，秦桧冒死向金人进表，推举赵姓为帝。

靖康二年，徽钦二帝经燕山至韩州，秦桧夫妇一直跟随在身边，得知高宗赵构在南京继位后，受不了折磨的宋徽宗致书于金国元帅完颜宗干（粘罕）、完颜宗弼提出和议，让秦桧代为润笔，并用厚礼贿赂完颜宗干。完颜宗干觉得秦桧学识渊博，就将秦桧夫妇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完颜宗干不仅好财，而且好色，他见秦桧之妻王氏颇有姿色，就对秦桧夫妇格外开恩，有时，他也让秦桧给他办一些事情，以此将秦桧支走，达到占有王氏的目的。

秦桧却不傻，始终将王氏带在自己身旁，让猫抓心似的粘罕欲占不得，欲罢不能。秦桧知道，若不能打消粘罕的念头，他迟早会对王氏下手，所以，秦桧以和谈的名义挑选两名美貌的才人送于粘罕，暂时打消了粘罕霸占王氏的念头。

那位问了，对于那些被金人俘虏的皇后皇妃才人宫女，只要粘罕想要，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是，要知道，宋朝女子的贞操观念极强，若非自愿，即使被强暴，也会立刻自尽，让尽羡南人柔美的金人，只能逞一时之欢，而不能让其熨帖，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多起，宋钦宗的朱皇后就是在受辱后而当场自尽，吓得完颜宗干下令，不许强占宋女，以免全部死光，无法控制高宗赵构。只有以“为皇上尽忠”的言语，愚昧这些女人，好让这些女子忍辱负重，委身金人。所以，秦桧将两名美貌的才人送给粘罕后，粘罕大喜过望，一时忘却王氏。

七月，金人考虑到被掳人员众多，迁徙队伍庞大，这些人多为皇子、皇妃、文臣、宫女、太监、妇孺等，金人分七批将徽钦二帝从燕山迁徙至五国城。由于粘罕的眷顾，金太宗将秦桧赐予左副都元帅完颜昌，留在南京燕山府，直至秦桧逃亡到南宋前，都在完颜昌手下“任职”参谋军事。

人们常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但是，这句话不适合秦桧夫妇。流落北国这么多年，秦桧与王氏相依为命，不离不弃，时时处处护着王氏，特别提防大狼主粘罕。可是，现实是残酷的，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也让秦桧对王氏的称谓发生了改变，从以前的夫人变成浑家，这让王氏心里产生巨大落差。

要知道，王氏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出身名门，从小就识文断字，颇具才气，性格上更是继承了祖父、父亲的见风使舵、圆滑世故的个性。且不说王珪是如何的见风使舵，就是秦桧的岳父王仲山、叔丈王仲嶷也是见风使舵的主，在金人二进中原时，当金兵到达抚州、袁州，时任抚州知府的王仲山和袁州知府的王仲嶷，纷纷打开城门，向金人投降，直至秦桧掌权才逃回南宋。

当粘罕色咪咪的眼睛盯着王氏时，王氏对秦桧言道：“相公，你这样整日把妾身带在身边也不是长久之计，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我们总得想个办法才行。”

“唉！浑家，如今国破家亡，寄人篱下，连吾主太上皇、圣上都遭金人羞辱，我等还能有什么法子可想？”秦桧哀叹道。“相公，不如从人俘中挑选两名美貌的才人或嫔妃，送于粘罕，也好迁移那个火捻子的心思。”王氏试探地说道。

“唉！浑家，你何以敢作如此想，这样说出来当诛灭九族，莫要说是做，浑家休要再提！”秦桧心有余悸道。“相公，你我夫妻吃尽苦头，受尽侮辱，陪王伴驾又有谁知？如今，圣上和太上皇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会有谁来诛你九族？若是妾身遭遇羞辱，妾身也就不活了！”王氏泪水涟涟道。听了王氏的话，秦桧无语。

往往话都好说，事情真正落在自己身上时，不免都有些瞻前顾后，尽管秦桧饱读圣贤之书，更懂伦理纲常，可要让妻子当着自己的面受金人糟蹋，恐怕孔圣人在世也难以自处。更何况，秦桧整天跟一个八面玲珑，万般圆滑的夫人在一起，让那个谨遵三纲五常、四维八德的秦桧，心智迷失了，心绪失宁了。

恰在此时，徽宗得知九子康王赵构在南京登基，连夜起草和议函让秦桧润色，并将随身携带的金银细软交于秦桧，贿赂都元帅完颜宗干、完颜宗辅。秦桧将徽宗给他的和议函原件揣在怀中，将金银细软送于粘罕，粘罕替他在金太宗面前说好话，留在了离宋朝最近的南京，伺候在完颜昌左右，这让秦桧返回中原的心愿更加强烈。

完颜昌不同于粘罕，非常器重秦桧，对他的才学更是赏识有加，就连在燕山的住处也是同秦桧隔壁，时常向秦桧请教一些治国安邦之道，请教宋朝的典章制度，明显为将来继承作准备。王氏可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对完颜昌所做的一切猜到几分，而且，完颜昌不仅对秦桧以礼相待，见着王氏也非常客气，这些也赢得王氏对他的好感。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此前，王氏总能看到粘罕热辣辣的眼神，如今，挞懒对她目不斜视，让王氏失去存在感。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不拿你当回事儿，你就会越感到心里失落，尤其是女人。久而久之，王氏冒出了攀龙附凤的想法，趁着秦桧给完颜昌办事的机会，与完颜昌打的火热，产生了非常暧昧的关系。

对于妻子王氏与完颜昌的关系，秦桧心知肚明，可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秦桧来说，如何是完颜昌的对手？何况，夫妻二人是挞懒的砧上之肉，随时都有可能死于非命，秦桧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地装糊涂。

二犯中原时，作为左副都元帅的完颜昌，也将秦桧夫妇带在身边，作为进攻南宋的向导。秦桧感到逃往南宋的机会来了，他想趁金宋开战，偷偷逃回南宋，结束这段憋屈的耻辱的金国生活。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王氏时，王氏却不同意，说都元帅对二人恩重如山，只要完颜昌登上皇帝宝座，将来秦桧也好加官晋爵。什么南宋大金？在哪做官都一样。

听了王氏的话，秦桧心凉半截，王氏这是要与完颜昌做长久夫妻，甚至还想成为大金国的皇后，秦桧心中慢慢琢磨开了，思考良久，秦桧对王氏言道：“浑家，此次都元帅兵发中原，行军打战多有不便，浑家就留在燕山，等战事结束，你我夫妻二人再团聚如何？”

此时的王氏，心事都在完颜昌身上，见完颜昌出外打战，怕刚刚建立的情感又疏远了，若是完颜昌再从中原带回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自己攀龙附凤的想法就会泡汤。所以，当秦桧准备随完颜昌出征时，完颜昌的妻子一车婆来到军中，说王氏在家中哭诉：王氏嫁于秦桧时，随嫁财物二十万贯，如今，秦桧将财物带往军中，这是要休了她，她不想活了。

完颜昌听了一车婆的话，心中明白几分，他知道这是王氏想跟自己在一起，才编排出来的谎言，遂顺水推舟道：“当今圣上御驾亲征，也可让家眷随行，秦桧也可以带家眷！”就这样，王氏与秦桧一起来到中原。

金兀术、挞懒围困楚州后，久攻不下，甚是着急，王氏给挞懒出主意，说楚州知州赵立与秦桧同朝为官，早已熟识，不如让秦桧给赵立写封劝降信，若能劝降，可减少伤亡。兀术、挞懒觉得甚好，就命秦桧给楚州知州赵立写劝降信，秦桧无奈，只得提笔写信，可他深知，若是自己写信劝降赵立，流传出去必将成为千古罪人，所以，他利用晦涩难懂的古文给赵立写信，让兀术和挞懒似懂非懂。

信中，秦桧对赵立言道：“靖康城破，二帝蒙羞，豫齐而立，国破而心悴；桧自幼圣读，当知圣礼。康王幼立，君意如磐，桧以尊之，然，金人强悍，恐难日久，君当思之。”秦桧的意思是：靖康之难，汴京城破，二帝不幸被掳，金人相继册立张邦昌、刘豫为皇帝，这种国家破败，山河破碎的局面，让我秦桧感到心力交瘁。我秦桧自幼饱读圣贤之书，知道圣人所说的话：君辱臣死。所以，甘愿陪王伴驾在北国吃苦。康王在南京刚刚登基，你赵立维护宋室的决心坚如磐石，秦桧非常尊重。然而，金人强悍，兵多将广，楚州城恐怕难以持久，你一定要想好怎么办？

应该说，秦桧的信并非完全意义上的劝降信，只是表达了自己尊圣人之礼，在北国吃苦受罪，对回归南宋的渴望，虽然也说金人强悍，楚州城难以日久，至于怎么做？你赵立自己考虑。所以，赵立看到秦桧的来信，哈哈大笑道：“秦会之（姓秦名桧字会之），你总算没有辱没祖宗！”并将信随手一扔，没有放在心上，继续与金人对抗到底，最后，楚州在金人强大的攻势下，兵败城破，赵立也在战斗中被雷石击中殉国，秦桧与王氏跟随兀术、挞懒进驻楚州。

说来也巧，王氏身边的一名丫鬟正是楚州人氏，在楚州有很多亲戚，对这里的道路也非常熟悉。秦桧得知这个情况后，悄悄对丫鬟交代一番，得知秦桧想离开金营回归南宋，丫鬟非常乐意，再也不想回到金国屈辱地过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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