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重回故地——第541章 楚义
谢悠然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朝霞满天,霞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屋子里的摆设上,勾勒出一种柔和的美。
她刚动了动身子,一个惊喜的声音就在耳旁响起:“小姐,你醒了?”
谢悠然偏过头,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一时竟有些愣神,“青儿?”
她是出现幻觉了吗?居然看到了那丫头?
青儿激动的连连点头,“是我,小姐,是我,青儿。”
谢悠然更愣了,“我这是在哪儿呀?”
她记得,她夜探将军府去偷手令,结果中了圈套,被关进大牢,遭受了鞭刑,昏了过去,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怎么一醒来,却是跟青儿在一起?周围的环境,似乎还有几分熟悉?
青儿道:“小姐,这是黑风寨。”
黑风寨?谢悠然瞪大了眼睛。
青儿又道:“昨夜大当家忽然派人来山下接我,说是你病了,让我来照顾你,我一听匆匆忙忙就跟着他们来了,路上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说也不知道,只知道小姐你病得很严重,连夜被大当家带回来的。我这一进屋,胡先生让我帮你换衣服,清理伤口,我这才看到你这一身的伤。小姐,你不是说要去寻亲的吗?怎么分别不过几天,你就成了这副样子?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心,把你伤成了这样?”
谢悠然苦笑,难怪她觉得这地儿有点眼熟,原来,竟是她曾住过两晚的房间。
看样子,是大当家救了她。没想到,兜兜转转的,最终还是又回到这里了。
只是,大当家是怎么知道她出事了?
而且,寨子里的人应该不知道她夜闯将军府的事,就连青儿都瞒着,想来,也是大当家交代的。
“路上遇到了几个坏人,他们要抢我东西,我不肯,就被他们打了。”她编了个谎对青儿道。
青儿一听就抹起了眼泪,“真是乱世出坏人,这帮人下手还真狠,为了点子东西,居然把你打成了这样,身上都没有一寸好皮肤了。小姐,你很痛吧?那么多的伤,他们怎么下得去手,真是一群人渣,败类。”
“大当家呢?”谢悠然挣扎着要起来,“我想要见他。”
她与黑风寨并无多大的交情,对方却能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去救她,这份情,重如泰山。
身体一动弹,牵动到了伤口,疼得她顿时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青儿忙道:“小姐,你别动,你身上有伤,还是好好躺着吧,再说,现在还早,天刚亮没多会儿,没准大当家他们还没起床呢,不着急,等你好点儿再说吧。”
谢悠然点点头,拍拍她的手,歉疚地道:“真是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山下的人一提到土匪就怕,青儿这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敢跟着他们上山来照顾自己。
青儿瞬间红了眼眶,“小姐这是说哪里话,要不是小姐,我这条命早没了,能有机会照顾小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是连累。只是小姐,你伤得这么重,可得好好养着才是,不然留了疤,可是不好了。”
昨晚她替小姐擦身上药的时候,看到她那满身的鞭伤,当时就吓坏了。
好在胡先生说,他的药能祛疤,不过需要一段时间的好生调养,大家这才放了心。
女孩子谁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和身体,若是留了疤,只怕以后心里都不好过。
谢悠然倒无所谓,她向来不在乎这些,前世当兵的时候,身上没少受伤留疤。
“你给我倒杯水吧,我有点渴。”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道。
“瞧我,怎么没想到这个。”青儿懊恼地拍了拍头,赶紧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谢悠然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喉咙里舒服了些许。
这时,阿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杨姑娘,你醒了吗?我们大当家来看你了。”
谢悠然忙让青儿去开门。
清晨的阳光调皮地从打开的门里洒落进来,落在地面上,溅起满地的金黄。
楚凡背着光走进来,高大的身形披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愈发衬得他身材挺拔,英姿勃发。
“醒了?”他走近前来,在床边的方凳上坐下,微微笑着看向谢悠然,“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悠然感激道:“谢谢大当家,救命之恩,铭感五内。”
“小事,”楚凡不甚在意地道,“你也帮过我们,就当是礼尚往来了。你的伤昨晚胡先生帮你看过了,短时间内恐不好恢复,我想了想,别的地方没有这里安全,就擅自做主,把你带回寨子里了。”
谢悠然也知道,她昨晚被救,将军府的人一定不会放过她,肯定会到处通缉捉拿她,所以,留在黑风寨是最安全的。但是这样一来,恐怕就要连累黑风寨了,之前当地官府来攻山,不过是小打小闹,李丛的军队面对的,是东皇的军队,还顾不上这小小的一个土匪窝,否则,黑风寨早就不存在了。可眼下东皇军高挂免战牌,给了李家军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如果真被李丛查到是黑风寨的人救了她,他一定不会对黑风寨客气的。到时候,寨子里这区区一千人马,绝对不是迦南关那二十万人马的对手。
一念至此,她的心里充满了愧疚,遂示意青儿和阿虎等人退出房间,这才对楚凡道:“大当家,我还是离开这里吧,不然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无妨,”楚凡道,“昨夜我们救人的时候是蒙着面的,且做事隐蔽,没有留下把柄和痕迹,将军府的人不知道你是被我们救的,寨子里除了昨夜跟我们出去的十来号兄弟,其他人都不知晓,只当你是下山后遭遇了坏人,受了伤,刚好被我们兄弟救了而已,就连你的婢女都不知情。边关战乱不停,这种事也常见,不会有人起疑的。所以,你千万别有什么顾虑,只管安心在这里养伤,有什么事吩咐阿虎他们去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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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就算她想要做什么,这一身的伤没养好,也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如此,就劳烦大家了。”她不好意思地道。
楚凡摇摇头,道:“说什么劳烦,都是朋友。当初我们被官兵攻山,你不也是毫不犹豫就挺身而出帮了我们吗?再说了,你还是我女儿的接生婆呢,要不是你,她们母女就危险了。有这段缘分在这里,再说这些就见外了。”
谢悠然笑了笑,问出心里的疑惑:“对了,大当家是怎么知道我在将军府的?”
楚凡意味深长地看她,道:“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然你以为我们小小的一个黑风寨,何以能在这战火纷飞的边关立足?迦南关再坚固,也不过是一座城池。将军府再戒备森严,也不是不能见缝插针。”
谢悠然明白了,将军府里,有他们黑风寨的人。
楚凡笑了笑,道:“你初来乍到,不知道迦南关里到处都是李丛的眼线,你在城里打听将军府的位置时,早就被人盯上了,所以,他们才能提前有所准备。”
谢悠然恍然,原来是这样。如此说来,她昨晚真是冒失了。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他李丛若没有两把刷子,又何以能屹立边关这么多年而不倒?甚至,能跟兵强马壮的东皇对峙这么多年而不败?她怎能妄想凭着一腔孤勇就能夜闯将军府呢?想到昨晚发生的事,现在她都还有些后怕。
一瞬,她觉得非常惭愧,汗颜无比。
楚凡又道:“你别小看这迦南关,虽然只是一座小小的城池,但城里高手如林,机关处处,稍有不慎,便能折进去。你昨晚着实太大意了,李丛这个人,心狠手辣,阴险狡诈,视人命如草芥,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刺杀他,有他的政敌派来的杀手,也有东皇潜入的细作,可最后这些人都死得很惨。杨姑娘,你该不会也是想要去刺杀他的吧?”
谢悠然苦笑,摇头,“不,我不是去刺杀他的,我只是想要偷他的手令而已。”
“偷手令?”楚凡眸光一闪,“你要过迦南关?”
谢悠然点点头,神色无比的惆怅。经了昨晚之事,这条路怕是行不通了。
“你出关,是要去东皇吗?”楚凡问。
“是,”谢悠然也没瞒他,“我要找的人,在东皇。”
楚凡点点头,眸光更加的意味深长。他的神色似有所思,好像明白了什么。
谢悠然以为他还会再问下去,毕竟,两国关系这么紧张的时刻,她要去东皇,确实令人生疑。
但他却只是道:“你歇着吧,我先出去了,有事你让人来叫我。”
谢悠然愣了一下,颔首道,“好。谢谢大当家了。”
楚凡笑了笑,起身,离开了房间。
谢悠然就这么在黑风寨住下了。
土匪们知道她回来了,都很高兴,经常三五成群的来看她。
这个时节,正是桃李成熟的季节,山里到处都是时令水果,于是乎,谢悠然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水果,红艳艳的桃子,黄澄澄的杏儿,紫莹莹的李子,碧绿碧绿的西瓜,都是土匪们送来的,吃都吃不过来,房间里时时蔓延着瓜果的香气。
这些人当中,跑得最勤的就是大疤瘌了。几乎天天来,每次都带好多的果子。跟他说了吃不完,让他下次不要再采了,他只是憨憨地笑笑,下次还采一大堆来。
为此青儿都有意见了,总感觉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这日,看到大疤瘌又抱了两个大西瓜过来,笑得像一朵狗尾巴花似的,她怎么看他都不顺眼,遂在一旁气嘟嘟地低声对谢悠然道:“人长得难看倒也罢了,还取了个那么难听的名字,大疤瘌!听着就知道不好人!”
谢悠然噗嗤一声喷了出来:“你这丫头,不可能以貌取人的!你别看人家长得不好看,其实是个好人,为人挺热心挺仗义的一个人!”
青儿撇撇嘴,不以为然。
他们的对话虽然轻,但大疤瘌还是听到了,他板着一张脸对青儿道:“咳,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你不要以为你是杨姑娘的丫头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你在这寨子里,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我身为二当家的,照样会惩罚你的!”
“你……”青儿气得直跺脚,“你还说你是好人?我一女的你都这么欺负我,一个大男人,你好意思吗你?”
“我……”大疤瘌给伶牙俐齿的青儿给堵得啥话都说不出来了,憋红了一张脸,眼睛瞪大得跟牛眼一样,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悻悻然地道:“老子不跟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
“哈哈!”一旁憋了半天的谢悠然终于忍不住大笑特笑起来。没想到这大疤瘌,平日里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一个,遇到了青儿,却像泄了气的气球,飞不起来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青儿一看她笑得花枝乱颤,顿时就不依了,“小姐,他欺负我,你也不帮我,还在旁边笑?”
谢悠然乐得直不起腰来,她指着青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欺负你?我怎么看到的是你欺负他?”
大疤瘌见谢悠然总算出来主持公道了,顿时感激得不行:“就是就是,你看你家主子都看不过去了吧?”
“你……”青儿气得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色。
“好了好了!”谢悠然好不容易直起腰来,“你俩也别逗嘴了,你俩半斤八两,谁也不输谁!”
她笑着看大疤瘌,“不过,你那个名字也太难听了,你是不是该改一个了?”
大疤瘌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我是个粗人,又没什么文化,从小就没爹没妈的,寨子里的兄弟看我脸上有这么一道疤,就叫我大疤瘌了!要不,杨姑娘你给我取一个吧?你见识多,又有学问,肯定会取名。”
“我?”谢悠然指了指自己,有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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