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再遇孙秀娥

往凤鸣去的路上，始终相安无事，并没有范山他们所担心的袭击发生。

不知是因为他们时时刻刻都在提防，让死士根本无从下手，还是由于对方并没有打算在沿途设伏，而是选择等待更好的时机。

总而言之，张真这一路走得很太平，他走走停停也并不急着赶路，抽空还会盘算一下回到凤鸣之后的下一步计划。

现在唯一让他担心的事，就是他先后跟太子、二皇子交恶，眼下又刚刚在北疆新立军功，这风头一时无量，远在凤鸣城庙堂之上的那些皇子和文武群臣们，心中该是怎样看待他。

“大人，您这一路上时常眉头紧锁，究竟在为何时烦忧？范山虽然不才，却也希望能够替大人分担一二。”

范山不愧是忠勇、悉心又可靠的护卫，惟有他能看出来张真带着心事，还能主动开口相问。

于是张真说道：“我深知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我新立军功，又大出风头，大炎朝廷各方势力都会对我心生敌意，毕竟我要是过于显露锋芒，就反而衬托出了他们的无能，这是他们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范山认真聆听，而后谏言道：“大人是怕引来那些嫉贤妒能的人蓄意针对，可那些人到底怎么想，又有什么重要呢，大人是凭着过人的勇气胆略赢得了功绩，谁也不能说三道四！”

“范山，你毕竟军旅出身，看待问题过于简单了，有时候不在于公理和真相是什么，在乎的是别人都在议论什么。”

“那...大人岂不是太憋屈了。”

“憋屈一点倒是小事，我担心的是太子和二皇子那边会暂且搁置彼此间的争斗，转而都来针对我，那就有些头疼了。”

说着，张真叹口气道：“虽然我也做了一些准备，但有些事情在所难免，咱们先去前面找个地方落脚，烦心事回头再说。”

范山心中默算了片刻，当即回答说：“前方不远是小城南源，距离凤鸣城尚有两日的路程。”

“好，咱们就去南源。”

张真之前去过南源，那里是清安杨家的势力范围。

南源，同福酒楼。

“记得上次我来这里，把酒楼老板刘瓒狠狠暴打了一顿，他现在是在牢里蹲着，还是被流放出去了？”

张真想起当时自己替李雄飞出头，带着人由凤鸣一路冲到同福酒楼的场面，不禁觉得那时候血气方刚，就图一个快意恩仇。

酒楼伙计见张真气宇不凡，忙回答道：“客官，咱们酒楼虽说依然叫同福酒楼，但这地方已经兑出去了，现如今换了新老板，卖的也不再是原先的假酒。

至于之前那个刘瓒，听说被知府流放了八百里，现如今也不知他是死在了路上还是在荒蛮之地受苦。”

张真满意地点点头，“这个结果倒也满意，对这种人就应该严惩。”

一行人在酒楼喝酒吃菜，消解路途的疲惫.

张真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无意间转过脸去看街面上往来穿行的人，其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不是孙忠的女儿孙秀娥吗？

张真让范山赶紧下去，等孙秀娥上楼时，身边还跟着二十余名孙家家眷。

询问情况后才得知，少府监孙忠的案子已经结了，根据张真提供的证据，念在孙忠保留了贪腐官员的账册，有戴罪立功的举动，因此皇上从轻发落，只将孙家上下打发回家乡兖州，家中子弟三十年内不可参加科举。

张真说道：“这个结果已经是再好不过了，皇上还是赏罚分明的。”

孙秀娥对能在这里见到张真，感到格外欣慰，她在凤鸣城得知皇上对孙家的惩处后，就第一时间希望能够当面感谢张真。

彼时张真还在北疆未归，她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也无法感谢张真为孙家所做的一切，心中时时牵挂，感到十分遗憾。

现在好了，她终于有机会向张真说出那句致谢的话，“小张大人，大恩不言谢，我们孙家上下都将铭记于心，我爹在天之灵也终于能够瞑目了。”

张真说：“我倒是不敢邀功，这主要还是靠你爹未雨绸缪，留下那本关键的账册做为证物，天助自助者。”

“今夜正好，相请不如偶遇，留下来跟我们一道吃吧，有酒有菜，权当庆贺孙家度过这一劫。”

孙秀娥惭愧道：“小张大人，原本我应该请你，但无奈家资都被罚没，眼下我们连去兖州的盘缠都捉襟见肘，实在是无力向大人表示谢意，故而吃饭就不必了，我们也不便打扰。”

“一顿饭而已，这有什么的，你爹虽然行差踏错落得这个下场，但我对他的为人还是钦佩的，至少他始终头脑清醒，自觉犯下重罪不可饶恕，还能秉持道德底线，这是并不容易做到的。

托他的福，我也顺利办完了皇上交代的第一件差事，如今请你们吃这顿饭，为你们践行，也是顺理成章。”

在张真的诚挚邀请下，孙秀娥推辞不过，只要留下来一道在酒楼吃饭。

随后张真听孙秀娥聊起皇上对洛川税银拖欠一案的裁决，所有洛川乃至凤鸣有份私吞税银的官员，无论官职大小都施以严惩，其中情节恶劣者被处以极刑。

至于张真格外关注的二皇子，皇上自然清楚他这个儿子在洛川都干了些什么，不过碍于维护皇室的颜面，皇上并未挑明二皇子的罪行，而是另外找了个由头，将二皇子打发去封地反省认错，同时停了他一年的俸禄。

张真听到这个处理结果，淡淡点着头说：“跟我预料的差不多，皇室的颜面终究还是更加重要一些，不过二皇子被赶出了凤鸣，也是好事一桩。”

孙秀娥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告诉张真说：“眼下二皇子还没离开凤鸣，他一直在等着小张大人。”

“嗯？这是为何？”

“前两日，前线军报已传入凤鸣，小张大人解丹阳城之围，斩杀北梁先锋大将，还揪出城中内奸，化解敌人里应外合的阴谋，这些功绩皇上都已知晓。

为此，皇上专门下旨，让二皇子在小张大人回到凤鸣时，出城二十里迎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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