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成亲(一)
袭寄接过楚幕递来的红纸,很明显这是请柬,待看清上面的两个名字后,他也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是冷笑:“谁送来的?”
“灵体一族人,我看他们手里拿着好多,应该是都通知了。”
袭寄静了会儿,道:“你去告诉师父,大师兄那边我来说。”
正阳松了口气,他本来就有些为难这事要怎么开口。
“那就有劳二师兄了。”
这几天柳轻舟挺忙的,听了正阳所言这些天看了不少婚事习俗,用的到什么,需要忌何,除了照顾楚幕外半天时间几乎都待在房间里。
清山殿道仙都说柳轻舟这是思春了,想自家媳妇了,见到柳轻舟坠入爱河,他们心里也是替柳轻舟高兴。
袭寄拿着请柬进去门也未敲,只将请柬扔在柳轻舟跟前桌子上。
柳轻舟放下手中书籍低头随意看了眼,蓦然瞪大了眼睛。
袭寄道:“方才灵体一族人亲自送来的,消息不会错。”
说罢又看了眼柳轻舟,说:“别太难过,这世上事事不到最后一刻谁都说不清楚,也许这是提前说好,也可能是后来发生些许变动。”
总归现在这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不容反驳。后面这句话袭寄未说出口,柳轻舟懂,也明白。
沉默了好大会儿,柳轻舟一双清冷的眼里闪过三分迷茫不知所措,他沉了沉眉头,一句话都没说。
肩膀微微抖动,柳轻舟慌了。袭寄看的出,他在笑,在柳轻舟看不到的方向扬了唇角,随后附身将柳轻舟揽在怀里,拍了拍挺直的后背,安慰道:“别难过了轻舟,一切都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那天你若是想去便去,不想去咱们便不去,别为难自己。”
柳轻舟没有说话,他很慌,也很迷茫。
谁能告诉他一个理由,长安为何会同意与步崖成亲,不是说好回去坦白一切回来同他一块儿。这些天他学了很多,看了许久,从前不懂,从未放在心上的他已经在努力学习。
他,要不要去问问长安原因?
要去吗,不去了吧。
柳岩任看到请柬脸色也是大变,几乎是将请柬扔在地上,冷哼了几声,这才吞了怒气:“这算是什么,红杏出墙,还是拿我家轻舟耍着玩。”
正阳也是错愕至极,但他是相信长安的:“师父这里面必定有别的原因,长安性子虽是喜闹,但她绝对不是一个喜欢糊弄他人情感的人了这点弟子可以保证。”
柳岩任冷笑道:“不是?那好,正阳你来给我解释解释这张请柬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父,我……”正阳一时说不出理由。
柳岩任盯着那张请柬看了会儿,摆摆手道:“你且下去,不用去安慰轻舟,让他自己静静。”
“是,师父。”
到了次日言长老才回来,同行那些人带了不少肉食,果实,以及红绸。这张婚宴算是正式拉开帷幕,天涯阁开始热闹起来了,总归长安是灵妻,除去其他理由原因,这件事情还是极为值得欢喜的。
长妩这一觉睡得有些久,艳阳高照了,长安收拾好房间,挂上了红绸,桌椅板凳拿着抹布重新打扫一遍。这些都是长妩之前做的,贪玩不回家即便回来了看到长妩在忙活,她也很少帮忙,反而坐在一旁嗑瓜子捣乱,因为这样长妩便会斥责她,疾言厉色与她说话,这样她才会以为自己娘亲永远都不会老去,一直一如当年那般。
灵体一族人寿命短,说起这约摸说是不怕没人相信,时间越久珍惜得到的东西也便越多,不舍也好,放不下也罢,都不想死。
现在也要面对现实了,有些事的确是她应该承担的,现在不得不正面对。
言长老拿着新郎新娘用的红菱过来,进了门第一眼便是看向长妩。
“长安啊,这是明天要用的,等会嫁衣……”
“娘亲已经给我准备好了。”长安勉强笑:“长老好好跟我娘说说话吧,我先走了。”
端着木盆离开,长安回头又道:“长老,您是不是知道我的父亲是谁?”
言长老身子一僵,长安懂了,苦笑道:“我猜对了。”
“长安。”
“言长老不用说了,我也不想知道,方才只是随口一问。”
言长老点点头,这事若是说起,他倒是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口了。
“阿妩,阿妩。”言长老柔声唤了两声,长妩睡了一夜加之半天方才二人说话便是迷迷糊糊的,现在倒是真醒了。
“长安呢?”
“出去了。”
长妩躺在床上清澈的眸子看了言长老一会儿:“怎的看你老了许多。”
“是人都会老的,何况年纪到了我也活不长了。”
“你啊就是喜欢说些丧气话,多少年了,一点都没变。”长妩半嗑着眼,道:“还记得当初我和长安刚刚来,那时长安才多大啊,在我怀里抱着跟个团子似的,一眨眼都这么大了,抱不动她了。”
言长老也想到了儿时相逢一幕,笑道:“长安随你,生的好看,性子活泼,招人喜欢。”
长妩笑了笑,伸出手,言长老握住,冰凉的体温仿佛沁到了骨子里,他多年不曾动弹,有任何伤痛的心这刻却是酸涩难言。
“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了。”
言长老不置可否,应道:“何止是早,咱们俩一块儿长大的,同穿一条裤子,关系好的不得了。”
长妩轻“噗嗤”笑了声,嫌弃道:“就你,又老又丑,还蠢,谁会跟你一块儿长大的。”
“可别不信,小时候你的糗事我可都记得呢,信不信我以后告诉长安步崖,让他们俩今后就拿你糗事寻乐。”
“多大的人了,幼稚的跟个小孩子似的。”
“你不也是吗。”
二人对视一眼,默默笑了。
长妩凝着言长老虽是白发半鬓,眉宇依旧俊模样,笑道:“这么多年了,一直不知道你的全名是什么,这里的人都称呼你为言长老,言长老。”
“想知道吗?”
“不想。”长妩半撑了身子,言长老架住她的胳膊,顺势带进了自己怀里。
长妩笑道:“今儿这么主动,平常老实巴交的,活了大半辈子连个妻子都未娶。”
言长老笑而不语。
“跟我说说长安父亲吧,他是个怎样的人?”这个问题她在心里憋了许久,想问不敢触碰,每每想到她心里便是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挖空了。
她想那的确是件不美好的事。
沉默了一会儿,言长老透着一双苍老的眼:“那个人生的极为俊美,莫说步崖,比起柳轻舟,也差不到哪里去。只可这人太过花心,朝三暮四,喜欢他的人很多,却没有人走进他的心里,真正了解一番。他很优秀,站在世道顶峰,同时也是寂寞又孤独,所有人对他都是望而却步,不敢靠近分毫。一个人久了,免不得脾气暴躁,直到。”
言长老顿下话语,胸膛隐隐有轻喘略过,长妩睡着了。
他笑了笑,大着胆子伸手抚摸上了长妩脸颊,眼底是从未有人见过的温柔:“直到那个小丫头出现,懵懵懂懂闯进那人内心,朝夕相处,情愫慢生,那人站在三派顶端说了一句她的我的人。傻姑娘当真了,不顾一切爱他,至死方休,即便被赶出家族,背负世人不齿,她的心从未动摇。”
“阿妩,言长青,这是我的名字,你总是喜欢唤我小言,名字又算得了什么。你爱了他半辈子,我等你一生,可可你的目光从不会在我面上停留分毫,看我从未有过看那人时的温柔。你不爱我,亦是不会在意我。”
言长青一个人抱着长妩说了很多,自言自语,又是笑又是哭,悲愤异常。他和长安以为的一样,长妩可以待在自己身边很久很久,同生死不方咻。
到底以为只是以为,不是现在,更不是将来,我们所希望以为的一切都会被点点痕迹打破。
郊外。
冷因跪在地上,他的周围围满了一群****的厉鬼,嘶哑咧嘴,死死盯着冷因“嗷嗷”直叫,眼里亦是猎人见到食物的贪婪。
“哥,你为什么这样做?”冷香在外望着眼前一幕,又是气又是担心。
冷因咬着牙,他正在运气抵挡这些厉鬼身上阴寒之气,已经过了一天,丹田承受负重,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冷香,回去。”
“哥!”
“回去。”
冷香咬着牙,狠狠捶了槐树:“早知道我就应该一刀杀了长安。”
“你说什么。”白倾瓷踏着黑夜而来,一掌击飞了冷香。
实力悬殊,冷香纤细的身影飞了老远,撞到一棵槐树上,落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小香。”冷因急道,一腿踏出阵法,便有厉鬼趁机钻孔进来。
冷香咬着牙吐出一口鲜血,撑在地上跪下,满眼都是惊恐:“主人。”
白倾瓷冷眼看过两人,笑道:“真是兄妹情深,看你你们俩情意这么深的份儿,我应该怎么好好奖励你们呢。”
“主人,这是是我的错,求你别牵扯小香。”冷因忍着痛抽出一口气说。
“哥。”冷香不明白,这次目的不就便是要杀了长安,为何方才自己说自己后悔没有一刀杀了长安,主人这般生气。
“闭嘴。”冷因呵斥道:“赶快走,这里没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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