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不巧的是，在言年他们上山后的一个小时，孟知远等人也赶到了这里。
一群人赶着夜色前往目的地，所有人的心系在一起，网上的人也在关注着一次突如其来的灾害。
没有吵架、没有往日的乌烟瘴气。
只有一句：平安归来。
“苏苏，不要睡觉，知道吗？”
漆黑而狭小的空间里，孟晚将李苏苏护在怀里。
地震来的时候，她正巧在办公室，让李苏苏把最后一张测试卷发下去。还没等李苏苏走出办公室，天花板突然就砸了下来。
孟晚眼疾手快，将李苏苏拉了回来。还没等她说什么，年久失修的教学楼就在一瞬间崩塌。好在她反应速度够快，死死将李苏苏护在了怀里，躲在了办公桌下。
他们两人能感觉得地面的剧烈震动，耳边似乎传来其他人的尖叫声，还不等他们开口，顷刻之间，教学楼坍塌，没有一个人来得及跑出去，尽数压在了废墟之下。
虽然有书桌的抵挡，但下坠那一刻，两人除了紧紧相拥之外，再无半点自救的能力。
无论多强大的人，在自然面前总是如此渺小。
孟晚是被李苏苏喊醒的，小姑娘声音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像深夜的幽魂。
孟晚想像之前一样拍一拍李苏苏的脑袋，却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紧抿着唇，换了另一只手，安抚着她。
“苏苏，别哭，我没事，不能哭，我们要保存体力，等待别人来救我们，知道吗？”
李苏苏听到孟晚的回应，不安感消散了一些。她点点头，可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孟晚又怎么会看得见。
“老师，你没事吧？”两人昏过去之前，李苏苏唯一的记忆就是孟晚一脸紧张的将她拽了回来，护在怀里的这一幕。
李苏苏攥着孟晚的衣角，第一反应是关心着孟晚的身体状况。
“老师没事。”孟晚咬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状态看上去与平日无异。
“老师，我们是要死了吗？”
“不会死的。”孟晚回答的坚定。
“听好，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存好自己的体力，不要说话，不要睡觉，知道吗？”
“知道了。”李苏苏紧紧攥着孟晚的衣角，她被孟晚抱在怀里。孟晚用她瘦弱的身躯，给小孩撑起了一个空间。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李苏苏嗅了嗅鼻子，周围一片死寂，还有铁生锈了的味道。
她的身体有些麻痹，可狭窄的空间让她没有办法活动身体，只能忍受着身体的不适感。
孟晚知道李苏苏不舒服，但此刻条件有限，两人只能这样子蜷缩着。她摩挲着地面，窸窸窣窣地声音听得人有些头皮发麻。
“老师，你在做什么？”
“我在找石头。”
“石头？”
“敲击我们上面的空间，比我们喊要有效得多，还能节省体力。”
“我也来！”
“不着急，如果老师没有力气了，你就接替老师，好吗？”
孟晚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的手臂已经没有知觉了，闻久了血腥味，鼻子居然也已经适应了。
两人沉默着，只有时不时的敲击声，慢慢地，敲击声变得细微。
外面还是一片死寂，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丝光亮，让人止不住身出恐慌。
她想奶奶了……
她小声的啜泣着，孟晚轻轻拍着她的脑袋，无声的安抚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有些疲惫了。断断续续的敲击声也彻底停了下来。
“我想奶奶了，老师，奶奶没事的对不对？”
意识有些模糊的孟晚听到李苏苏的话，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眼神也逐渐涣散，在要昏睡过去的时候，她咬住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老师！老师你怎么了？”李苏苏立刻就察觉了孟晚的不对劲，不安感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没事……奶奶……也没事的，只是老师有一点点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老师，不可以睡觉的，你说不可以睡觉的。”李苏苏哭着，却记得孟晚的话，一直和她讲话，好让孟晚打起一点精神。
她在地上摸索着，碰到孟晚手的那一刻，才发现一片冰凉。她一红了眼眶，小小的手努力去包住孟晚的手，希望能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她叫着孟晚的名字，孟晚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句，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了一般。
李苏苏的眼泪不断掉落，她拿起孟晚手底下的石头，按孟晚说的往顶上敲。
“拜托了，谁都好，快来救救我。”李苏苏紧咬着牙关，不敢再哭，强装镇定的和孟晚说着话，一方面按着摩孟晚说的，时不时敲击一下顶上的石头。
孟晚听着李苏苏的哭声，努力想打起精神，却只剩下无力感。
她勾着唇角，眼前闪过许多人，最后……确是和言年离别前，他那委委屈屈的表情。
“早知道那天顺着自己心意，好好表达自己对他的心疼，大大方方的表达自己的开心和爱意就好了。”
三个月来，言年说了无数次要来，都被孟晚拒绝了。
虽然他最后还是偷偷摸摸跑了过来，还是被李苏苏抓住了，差点当成可疑人员被村民打了。
还是孟晚听到消息赶了过来解释了情况。
看着言年难得无措的模样，孟晚又好气又好笑，但怕言年又偷偷摸摸跑过来，那一晚上都没怎么给过他好脸色。
路途远，公司事情也多，她宁愿言年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而不是将假期压缩到极致，千里迢迢跑过来这里，只为了见一面，第二天又离开。
言年当然也知道孟晚的想法，可思念涌上头，知道孟晚会生气的他，还是安排了直升机飞了过来。
早知道，那一天就好好的和他说话了。和他说多休息一会，和他说我爱你……早知道……
孟晚笑着，眼角却溢出一滴泪水。
闭眼之际，外面似乎有了些什么声响。
李苏苏眼睛一亮，敲击的力度也变得更大了一些。
“老师，你别睡觉，别睡觉，我还没把我写好的名字给你看呢，我写的可漂亮了，你不要睡觉好不好，有人来救我们了，你不要睡了，不要睡了求求你……”
李苏苏哭着，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我们在这里啊，救救我们。”李苏苏握着孟晚的手，一刻也不敢停止。
意识即将消散之际，孟晚似乎感受到了一阵光亮，然后又陷入了黑暗。
“晚晚，我在这里，求求你，不要睡，求求你……对不起我来的太晚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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