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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颍州王府,  府上众多的奴才和颍州地方官员被暗卫扣在王府院中。

        暗卫手中握着一道明黄圣旨,这满府的奴才和官员心中皆是惊疑不定,跪在院中满心担忧,想不通自家王爷究竟犯了什么事,  竟惹得那传言中重伤的新帝,  刚一醒来,  便下旨搜查颍州城。

        王府从里到外翻了个遍,  未曾寻到玲珑半分踪迹。

        那暗卫统领脸色沉得厉害,  扫了眼下头跪着的官员和奴才,  沉声开口道:“在下奉旨前来颍州,  是为寻人而来,诸位若是见过宁安侯府沈家的二姑娘,还是尽早实言相告,  也免得在下上了刑,  你我脸上都不好看。”

        也是,若是王府的奴才上刑也便罢了,  可这下头跪着的,  可是还有地方不少官员呢。

        下头的官员听的这沈家二姑娘,也是一头雾水,实在不知晓,这是京城哪位贵女。

        倒是祁墨留在王府的一些随从,  心中明白的很,暗暗擦了把汗。

        可他们是祁墨亲信,自是不可能泄漏什么话的。

        祁墨自从得了消息后,便下令销毁玲珑画像,  封禁玲珑暂居过的院落,  他自己有远在狼巫山,  这些暗卫自然不可能轻易搜的到什么。

        眼瞧着搜不到人,也寻不得什么踪迹,祁墨和玲珑两人还都不知去向,负责此次行动的暗卫统领脸色也是愈加阴沉,开始考量要不要动刑。

        自打观月楼之后,沈家二姑娘的事,便是这些暗卫心中一等一重要的事,何况暗卫们本就在观月楼大火中护主不利,此番若是再寻不到人,只怕当真是保不住项上人头了。

        正当这暗卫统领焦灼不已时,负责搜查颍州城的一对人马突然传来了消息。

        他们在祁墨下令封禁的院落里的屋檐下搜出了损毁了的玲珑画像。

        暗卫统领接过送来的画像,垂眼细细看着,确定这是沈家二姑娘,便命人拉了个官位较高的官员和近前的几个王府的奴才。

        “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便是这画像中的人,在颍州何处?二殿下究竟将她藏在了何处?这姑娘可是咱们陛下心尖尖上的主儿,有半分闪失,你我都得赔命。”

        暗卫沉冷的声音入耳,王府的奴才们有些从京城来的早有心里准备到还好,那颍州的地方官员,却是心头一惊。

        怪不得二殿下知晓他们私自画了画像寻人会那般震怒,原来,这姑娘,竟是宫里的贵人。

        二殿下胆大包天,敢将宫里的贵人私掳出宫,这些个官员们却还是要头顶的乌纱帽的。

        那被拉出来瞧见了画像的官员,心里颤着,一叠声将自己知晓的尽数交代了:“这、这、下官属实不知这位姑娘的身份啊。是二殿下的人,”说着指了下王府的奴才,接着道:“是他们将这位姑娘带来了颍州,养在那处别院,可那姑娘不过刚来颍州,便没了踪迹,这画像,便是画了寻这姑娘用的。”

        “没了踪迹?可有关于她去向的消息?”暗卫急急追问。

        那官员连连摇头,忙回道:“下官实在是不知,那姑娘失踪后,二殿下便传了信回来,斥责了我们办事不利,不许我们再寻人,下官是真的不知晓这位姑娘的下落。”

        那统领眉心拧的死紧,低声吩咐:“传令下去,派人沿颍州向周围州县先寻着,将这些人悉数扣在王府,传信回京,告知陛下情况,待陛下旨意到达后,再行处置。”

        暗卫依着吩咐押人之时,盘旋在王府上口的一只鸽子,飞离了王府。

        这只鸽子,同样是飞往京城的。

        祁墨早前从狼巫山往颍州送了一封书信,交代亲信,倘若京中派人来搜查,便将这信鸽放飞,让它往京城去,将信,送到祁祯手上。

        暗卫送回的消息,和祁墨的书信,几乎是同时到达宫城。

        御殿书房的奴才,一连接下两个信鸽,认出其中一个是宫中暗卫所用,另一个却觉有些陌生。

        祁祯此刻正立着御殿书案前,神色沉冷静寂。

        那奴才暗窥了眼主子神色,先是取下了暗卫送来的信,呈了上去,继而才禀告道:“一并飞来的还有另一只信鸽,只是并非暗卫所用,信鸽身上也带着书信,不知陛下,可要取下查看?”

        祁祯先是打开了暗卫送来的书信,原本就沉冷的脸色,瞧见了信中内容,也是更沉了。

        他抬眼看向你信鸽,微微拧眉,觉得有些眼熟,再一细看,才认出这是祁墨早前在宫中养的鸽子。

        知晓是祁墨送来的鸽子后,祁祯眸底情绪,微微露出了些许复杂,启唇道:“取下信罢。”

        随后,他从宫人手中接过了这一封信。

        心中内容简短,却也足够刺祁祯眼目。

        祁墨在信中坦白,说就是他将玲珑从宫中带走的,只是人眼下已经不在他手中了,至于去向何处,他并不知晓。还在信中告诉祁祯,沈玲珑,本就不愿留在京城,天大地大,她想去何处,他拦不住,祁祯也拦不住。

        是啊,天大地大。

        可沈玲珑,到底是个需得人费心养护的小姑娘,这天下又必然将逢大乱,祁祯只怕,她不在他眼前,他更加护不住她。

        此时的祁祯,宁肯沈玲珑是被困在祁墨身边,也不希望,她当真去了天大地大,无人看护的地界。

        若真是如祁墨所言,祁祯只怕,一旦动乱来临,沈玲珑压根无法自保。

        倘若如此,这一番重生,到头来,怕还是如前世一般注定悲剧。

        祁祯攥了攥手中信纸,喉头微颤,想到暗卫信中所禀的情况,捏了捏眉心,开口吩咐道:“传旨给在颍州的暗卫,接着查,加派人手,暗中传令地方各处的暗梢,不能露了半点蛛丝马迹,有任何消息,都要回禀宫中。”

        宫人领命下去,依着吩咐传旨办事。

        祁祯眸光落在一旁书架上,瞧着那书架上放置的画像卷轴。

        了无留在这里的画像,已经是历了好些年头的卷轴了,纸页斑驳泛黄,好似一触便要散了。

        祁祯不曾将画像悬于殿内,只是将她妥帖收藏在书架上,时不时抬眼望一望她。

        这一世,他只在昏迷醒来时,看过一眼画中人。

        可只那一眼,画中人的笑颜,便在祁祯心头明媚了无数次。

        画像画的是前世的沈玲珑,祁祯每每想起画中人的笑颜,总会不自觉的难过。

        他很想,在这一世,再瞧见一次,她如前世那般,在梨花树下笑眼明媚天真烂漫的模样。

        可天大地大,沈玲珑,在哪里啊?

        洛阳城。

        城中闹市街上,一间胭脂铺子内。

        玲珑撑着额头,在账房的座位上打着盹,脑袋瓜儿一点一点的栽着。

        眼瞧着她睡沉了去,脑袋瓜直直的砸了下来,将将要磕到桌上时,一柄剑鞘,抵住了玲珑额头,将她整个人扶正。

        握剑的郎君立在玲珑身侧,眉目温雅,低叹了声。

        另一头正摆着胭脂盒的伙计听见动静,扭头看来,口中喊道:“哎呦,我的夫人哟,这桌板这般硬,你这一脑袋瓜砸下去,可不得给郎君心疼坏了,到时候,怕是奴才要挨骂的。也亏得郎君扶的及时,若不然,指定这脑门上得顶个大包。”

        伙计的叫嚷声吵得厉害,玲珑也被吵得没了睡意醒了过来。

        她一掀开眼帘,便瞧见了抵在自己脑门上的剑鞘,当即抬手将剑鞘打了下去,粉脸含怒,瞪了那刚扶了自己的人。

        “我睡得好好的,李睦你干嘛拿这剑鞘打我脑袋。”

        这一番倒打一耙,李睦素来口拙,也不知如何解释。

        倒是一旁的伙计瞧不下去,帮腔道:“夫人这话可真是倒打一耙,您那叫睡得好好的啊,眼瞧着就要脑袋砸下去了,若非郎君动作及时,扶了您一把,您还有的疼呢。  ”

        玲珑听罢,拧眉瞧着李睦,不解道:“你既是要扶我,何不伸手扶着我,作甚多此一举,用这剑鞘。”

        李睦被她这话说的红了耳垂,抿唇不知如何答话。

        他自是顾忌男女大防,这才不曾用手去扶她,特意用了剑鞘,却没想到,剑鞘坚硬,碰疼了她,倒是惹得她发了脾气。

        玲珑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回话,瞥了眼他,嘟囔了句:“瞧你,我不过寻常同你说句话,你便不理人,莫不是我哪里说错了惹得你心绪不佳,不愿意搭话。”

        李睦闻言,有些手足无措,却还是赶忙答话道:“并非如此,是我做的不好,不是你的错处。我只是不知如何和你解释,这才没有及时答话,你不生气就好。”

        一旁的伙计瞧着这从来身上带着长剑,脸上如覆冰霜的郎君一叠声的认错,心道,这家的夫人,着实是好福气。

        伙计这几日在这铺子里做活,总瞧见这夫人发脾气使性子,心想,别看这夫人瞧着对外人奴才都很是和善,可对着她这夫君,不知怎的,脾气大得很,倒是这看着不好相与的郎君,虽对着外人奴才都冷的吓人,对着他家夫人,却是好生温和,事事都肯顺着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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