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阮清玥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他们的小脑袋，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大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孩子就应该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
“不去外面玩，麻麻来看看你们，因为麻麻晚上有工作，阿婆也有事来不了……”她说。
三小只齐齐瞅着麻麻，小嘴巴撅着，又无可奈何的小表情。
阮清玥一阵内疚，“等这两天忙完，麻麻带你们出去玩。”
旁边的小男孩过来，“姐姐，朝野他们可以跟我们睡在学校里么？”
三小只犹豫。
阮清玥问，“想住学校么？”
“想！”
阮清玥觉得这样很好，有小盆友一起玩是再好不过了。
提前跟幼师说了声，便准备离开学校。
姚春丽的电话还是一样的关机。
正一筹莫展时，身后响起汽车声。
阮清玥回头，车子停在了她旁边。
乔塬粱从后座下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阮清玥笑笑，“经过，来看看孩子。”
“去哪？我刚好要去开会，载你一程。”乔塬粱说。
阮清玥有些犹豫，上次的事情后，她便没有和乔塬粱联系了。
其实再见面有点不自在的，毕竟当着人家的面被强吻什么的……
手上捏着的手机响起来。
阮清玥看了眼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喂？”
“阮清玥？”
“对，我是。”
“我这里是市公安局，我们已经找到了姚春丽……”
“真的？太好了，谢谢！真是太感谢了！”阮清玥松了好大一口气，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她想过各种可能，就怕出什么事。
“你还是先来一趟医院吧！”
阮清玥的心又提了起来，“怎……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来了再说。”警察还很好心地为她考虑了。
挂了电话后，阮清玥脑子里乱糟糟的，为什么要去了再说？受伤很严重么？
“我送你过去。”乔塬粱将车门拉开。
“你不是要去开会，会不会耽误你时间？”
“晚点去不要紧。”
阮清玥便坐了乔塬粱的车去了。
到了医院，医生和警察将她带到了停尸间。
里面的冷气让阮清玥浑身都抖了下，她看到了伫立的慕释景，身量颀长，给人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慕释景在看到阮清玥身后的男人时，黑眸沉着不动声色的冷戾。
阮清玥管不了其他，走近，视线一动不动地看着躺着的人。
似乎不相信那张脸是姚春丽的脸，是她的身体。
双眼紧闭，早没了呼吸。
还没哭，泪水先滴落下来，“我妈……怎么了？”
旁边的警察说，“有人看到她往街心公园去，我们便在四处仔细搜查，最后在湖边发现了异常。初步判断，她是被人砸了后脑勺后推进水里的。”
阮清玥不敢相信地看着警察，问，“……为什么？抢劫？”
“不像，只有手机不见，身上的戒指项链都还在。”警察说。“不排斥是仇杀。”
“我妈平时生活很简单，不应该惹上什么人啊？”阮清玥想不通。
“她最后见的人是阮苏倩，你认识的吧？从她的车上搜到了阮苏倩的手机。阮苏倩已经被控制起来，但她拒不承认杀害姚春丽这一事实。”
阮清玥怔着，泪水就像是没有自主意识地往下流，“你说……我姑姑……”
这可能么？
她姑姑为什么要杀她妈？
“当然，这件事还需要更深的调查。”警察又说。“毕竟现在的证据还不充分。不过这种事交给我们警察就好，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
阮清玥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会是姑姑做的么？她不希望……
“乔校长？”警察看到乔塬粱时稍作一愣。
毕竟乔塬粱在教育界是出了名的，这位警察又是有级别的，不可能陌生。
乔塬粱微微点头，“姚春丽女士在我们学校工作，她是回去的时候遭遇意外，学校有责任。”
“既然乔校长愿意承担，那你和家属私下商量，该进行怎样的赔偿。行么？”警察问。
阮清玥拒绝，“不用，跟学校没有关系。我妈是正常下班，但她是被我姑姑接走的，出了事怎么能算在学校头上？”她转过身，看向乔塬粱，眼眶红着，泪水在打转，颤动着，“乔校长，谢谢您送我过来，就不打扰你了。”
“……节哀。”乔塬粱没有再说什么，深深地看她一眼，正要离开。
警察叫住他，“我想起一事，姚春丽在学校里具体是做什么的？我在校园门口的监控里看到她身边有三个孩子？”
阮清玥眼神微颤了下，血液差点冻结。
乔塬粱回身，面色如常，“她在学校里的厨房做事，顺便给有的孩子做保姆，会有接送的工作。”
“好的，我没有疑问了，如果到时候需要查看学校内的监控，还希望乔校长能帮这个忙。”警察说。
“小事。”乔塬粱离开了。
阮清玥心里松了口气，非常感谢乔塬粱的隐瞒。
可以先入为主地打消旁人的猜疑……
她看向慕释景，心态立刻变了，“你为什么在这儿？能离开么？”
慕释景脸色阴沉，“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
阮清玥视线垂下，看向她妈时，一股泪水再次涌上。
警察和医生见状，难以承受比停尸间还要恐怖的氛围，忙转身离开。
慕释景上前一把掐住她的下颚，气息冷冽，“我现在不跟你计较！”
说完，松开她，走人了。
阮清玥身体趔趄了下，趴在姚春丽冰冷的身体上，哭着，“妈……你不是说要一直陪着我的么？为什么要离开我啊？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我一个人很累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给了她亲情，又要将亲情夺走？
这么短短的时间，她都没来得及和她妈妈好好在一起过，就永远地失去了机会……
阮清玥一个人处理了火化事宜，捧着骨灰回到了小区，放在茶几上，她坐在地上，眼里的泪水都没有干过。
这一切让她不能接受。
可不接受她还能怎么办？她还有三个孩子。
哪怕是遭受再大的痛苦都要撑着。
阮清玥去了警察局。
阮苏倩看到阮清玥很是激动，“玥玥，你要相信我啊，我没有杀人，我怎么可能杀姚春丽？你去跟警察说说，或者找慕释景，告诉他们我是冤枉的！”
“姑姑为什么去找我妈？”阮清玥也不愿意相信是阮苏倩杀的，否则只会让她受双重打击。
“我……我只是去警告她对你好一些，这有什么错么？”阮苏倩表示无奈，“在街心公园那边放她下车后我就走了啊！”
“姑姑，你一定要对我说实话……”阮清玥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判别了，只哀求姑姑不要成为那样的人。
“玥玥，姑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杀姚春丽！”阮苏倩举起一只手。“玥玥，一定是有人要害姑姑，你要相信我……”
“不是姑姑的话，警察很快就放你出来的。”阮清玥说。
“什么？我还要待在这里？我要请律师，我要告他们！”阮苏倩气得不行。
阮清玥走出警察局。
觉得自己想多了，姑姑再怎么不喜欢她妈，也不可能下杀手。
谁会因为不喜欢就杀人的。
阮清玥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吃，头昏脑涨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都快成为雕像。
慕释景的劳斯莱斯座驾在小区外面不远处，似乎停了一会儿时间了。
车窗半降，慕释景靠在座椅里，拿着手机拨打，响了好几声才有反应，阮清玥沙哑的声音传来，“我现在没心情，你不会这个时候都不给我喘气的空间吧？”
“下来。”
“慕释景，你到底是不是人啊？”阮清玥带着哽咽，问。
“我说，下来。”慕释景的声音渐渐失去耐性。
阮清玥抹了把眼泪，清晰的视线里是孩子们放在柜子上的小人书和玩具。
她什么都没说，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将姚春丽的骨灰小心翼翼地放好，用盖布盖着，拿了包包，转身出去。
远远地看到那辆停着的劳斯莱斯，她走过去。
保镖帮她开车门，里面男人不可违逆的气场溢了出来。
阮清玥上了车，车子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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