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怎能少了敬妃
103、怎能少了敬妃
长忠离开很久以后,郭蓁蓁依旧跪坐在地上,望着自己手里的圣旨出神。
庆妃比她还要震惊,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的呆滞站了许久了。
这事儿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就连昭贵人都没想明白,祁瑛和太后见面论事的结果,会是郭蓁蓁得了这天大的甜头。
还是招元和星月最先反应过来,快步到外面招呼所有的宫人们都进来,在门里门外乌泱泱的跪了一片,笑着高声恭贺道:“恭喜贤贵妃娘娘!贺喜贤贵妃娘娘!”
宫人们以头点地。
在她们看来,自己的主子能够有这一日,是很正常的。
主子晋升,他们做奴才的,自然也都是跟着有好无坏的。
他们是发自心底里的高兴。
郭蓁蓁也是发自心底里的没有真实感。
直到昭贵人上前将她搀扶起来,扶她到外面的正殿高座上坐下,也福身道:“嫔妾恭喜贵妃娘娘。”
望着这些人,听着一声又一声的称呼,郭蓁蓁才终于深吸口气,眨了眨眼睛。
她爱慕的男人,终于肯回过头,看见她了吗?
他是不是也终于看明白了,这后宫里,全心全意真心待他的人,唯有自己而已了?
这是不是也意味着,祁瑛憎恶太后的安排,以这样无声的方式在告诉太后,也告诉自己,继后的人选,他心中属意之人,是自己呢?郭蓁蓁的手指抚摸过圣旨的绸面。
当年姜婉也有一纸册封皇后时的圣旨诏书。
那会儿她便很羡慕,圣旨绸面的光泽,看上去叫人心神往之。
如今自己终于得了,郭蓁蓁觉得心底里什么东西像是冒出了芽来,憋在地底太久太久,终于能够沐浴在阳光之下,酣畅淋漓的呼吸空气,实在是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扬眉吐气的感受了。
庆妃慢腾腾的走到昭贵人身边,一时之间说不上自己心里面是个什么感受,她盯着上座的郭蓁蓁,皱眉道:“贵妃?”
论家世,就算要册封贵妃,也该轮到她头上才是,淳嫔的气还没消,一眨眼的功夫,就连贤妃也踩到自己头上去了?
素来郭蓁蓁都是温柔贤良的模样,庆妃在她跟前,不自觉便气焰高涨些,一向也是以姐姐自居的。旁人都在恭贺郭蓁蓁,只有她还直挺挺站着,似乎对祁瑛做的这个决定非常不满和质疑。
若是平日,若是别的事,郭蓁蓁便不同她计较了。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庆妃母家在朝堂上举足轻重,许多事情哄着庆妃去做,免不得要说些好听的话顺着她。
但如今,已然不必了。
贵妃之位落定,协理六宫大权到手,郭家在朝堂的名望,已不需要对章太尉有何顾忌。
郭蓁蓁一改素日里亲和恭顺的模样,斜眼一睨庆妃,语气已经带上了几分贵气,立刻便有种居高临下之感,她握着手里那圣旨,竟像是握着凤印一般语气强硬:“庆妃是觉得有何不妥么?”
庆妃眉头一挑,从郭蓁蓁神态语气上察觉到她的变化,圣旨刚刚到手,她便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好似撕开了一直以来伪装的外壳,终于释放出了最真实的自我一般,庆妃心里不爽,突然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被郭蓁蓁吹捧着说她才是妃位里母家势力最盛,说话最有分量的那个的话很是刺耳,现在想来,她恐怕心里在笑自己是个傻子,什么好话落在了耳里便相信了。
现下大权在手,郭蓁蓁竟连再同她客气一句也不肯,上来便端了贵妃的架子,整个人格外底气十足了起来。
庆妃双手交叠握紧,冷声呛道:“册封礼还没到呢,在我跟前摆什么贵妃架子?”
郭蓁蓁轻笑,眉眼舒展,显然心情极好,一副扬眉吐气的模样,她跟在姜婉身边多年,得见过她银甲戎装匹敌千军的英姿,也见过她高坐凤位威仪肃然的模样,此刻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这般‘位高权重’的谈吐举止间,处处皆带着姜婉的影子,观察入微太久,她甚至比姜婉更清楚自己那些下意识的小动作,渴求太久,以至于一朝得到,能够第一时间作出反应的肢体动作,威严表情,都带上了姜婉的模样:“本宫是皇上亲封的贵妃,掌六宫协理大权,后宫无主,便是以本宫为尊,明日起,各宫嫔妃晨昏定省,于安暇宫汇见,亦是本宫之权,名正言顺,圣旨尚还在此处,你若是有什么不满意,想来长忠公公还未走远,庆妃可随公公一同前往金池殿讨要说法,庆妃以为呢?”
昭贵人侧过身来,轻拽了拽庆妃的衣袖,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了。
庆妃一把甩掉昭贵人的手,随后抬眸深深盯住上座的郭蓁蓁,勾唇一笑:“你这个贵妃倒是坐的得心应手,平日里没少自己呆在宫里做白日梦吧?现下梦想成真了,心里很高兴吧?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稍稍得势便如此拿捏作什么主子腔调,呸。”
说罢,庆妃一拂袖,片刻也未停留便离开了。昭贵人叹口气,担忧的回身看郭蓁蓁:“娘娘,庆妃这般呕火,往后怕是要记恨娘娘了。”
郭蓁蓁轻抚着手中的圣旨,不以为意的半垂着眼帘:“由着她去就是了,她本来就在气头上,况且,这后宫里除了本宫,她那个性子,谁容得她?过两日顺着哄哄,便没事了,以前又不是没这般骂过,慌什么?”
庆妃这样的火爆性子反倒是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骂过了便算是出气了,容易上火,但也是真的好哄,太后寿辰就在眼前了,届时与她出出主意,自然就没事了。
昭贵人闻言应下,站定不语了。
郭蓁蓁的心思早已经不在此,她对昭贵人摆摆手:“回去吧,待会儿本宫会差人往各宫宣告晨昏定省事宜,这后宫闲散了那么久,是时候有人出来主持主持大局了。”
昭贵人应了声是,这才领着轻歌离开了安暇宫。星月也遣散了宫人,只剩她和招元在跟前伺候,星月眼眸泛光,激动道:“皇上如此信任倚重娘娘,娘娘尽可安心了,陶元想必是死得干脆,半点也牵扯不到咱们安暇宫上的,甭管是谁要查,没了门路,便是死路,老爷如今在朝堂上与娘娘在后宫里相辅相成,郭家更精进一步,已是指日可待了。”
这段时间担惊受怕,往金池殿去求见,祁瑛态度也总是淡淡的。
现下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诚如星月所说,陶元之事牵扯不到她身上,虽有太多疑虑之处,但最好的结果便是就此打住,谁也别想继续追查下去,之前的事,她也不必过多纠结,免得反而露了马脚。
只要祁瑛是器重相信她的便好。
“本宫熬了这么多年,终有今日。”郭蓁蓁定了心,这圣旨在手里握得温热,却依旧舍不得拿给星月收起来,她将圣旨再展开,细细品读册封之词,心中的甜意像是蜜一般化开。
祁瑛册封她写下的这些词,她都很喜欢。
她在他心里,该是这般娴静美好的模样。
“写信送出宫去,让父亲暂时别追查陶元之事了,本宫册封,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郭家不能在这时候出了乱子。”郭蓁蓁吩咐一句,此时她满心是稳固自己的地位和手中的权力,陶元的事情早已不痛不痒。
只要她能在祁瑛身边站到不可取代的位置,前朝后宫,还有谁能与郭家争锋?!
盛京,终究要是郭家的天下。
至晚膳时分,贤贵妃持协理六宫大权,着明日整顿宫闱的消息,便传遍了后宫。
自皇后离世之后便再没有行过的晨昏之礼,如今也要重新捡起来了。
宫人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倒是各宫的主子都异常沉默,像是约好了一般。就连今夜的星空都万里无云,朗朗明月悬空,星辰点点闪耀,在宫道上铺出一条柔和的银白色轻影。
郭蓁蓁乘上撵轿,晚膳后半时辰,从安暇宫前往了云德宫。
快到云德宫前的时候,还特意下了撵轿停靠在一旁,只让招元和星月搀扶跟着,步行至云德宫前。
这般恭敬做派,是做给太后和后宫的人看的,更是做给祁瑛看的。
太后心里有不爽,郭蓁蓁心里就有多痛快。
她就是要这样贤良恭敬,大大方方的来,她就是要太后连拒绝见她的借口都没办法找。
太后老了,她得让太后明白,这场交锋里,必然会是她笑到最后。
郭蓁蓁在云德宫门口挺直腰板站着,来来往往的宫人都看着,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她就是要洛姑姑亲自出来请她进去,反正她这般站在这里,心里难受的人,可不是她。
果然,洛姑姑很快便迎了出来,明明心头不是滋味,还是要笑着给她行礼:“太后请娘娘进屋说话。”
册封礼还未行,洛姑姑以‘娘娘’称呼,不肯唤‘贵妃’,郭蓁蓁也不急,反正这称呼,要叫的时间还长久着。
要开春了,屋子里的炉子早就已经撤下,一进门没了暖气扑身,屋子里的茉莉清香反而更浓郁了一些。
太后年轻的时候是没用过香的,如今反倒是跟她们一样,爱香也爱艳,送到云德宫的花都得是御花园里培养出来开得最盛的花。
像是要弥补年轻时候的遗憾一般。
郭蓁蓁俯身行礼,姜婉离世后,这还是太后与她头一次私下里会面。太后懒洋洋的瞥一眼郭蓁蓁,突然就想起当年郭蓁蓁跪在自己跟前,需要依傍自己的时候。
她成长得很快,也很聪明,而今已然是自己与祁瑛博弈里的受益者,如今来见自己,早已经不是当年谨慎拘束的模样。
眉眼间,全都是底气和从容了。
“入了夜了,什么事还得赶着来见哀家?”太后压了压肘下的软垫,皱眉侧脸对洛姑姑道,“这软枕原先是最好垫着手肘的,如今怎的硌得慌。”
洛姑姑上前,笑着说给太后换一个。
太后立刻又摆摆手:“罢了,不过是个垫手的。”
说完,抬眼看向已经在对面坐下的郭蓁蓁,打量她两眼:“瞧着你。。是不大一样了。”
郭蓁蓁轻一挑眉,唇角含笑的弧度里,都是胜利的感觉:“臣妾能有今日,少不了太后的提携,太后之恩,臣妾铭记心头,片刻也不敢忘怀。”
太后心下冷哼,面上却不动声色:“你既然掌了协理六宫大权,便得时时记着为皇上分忧,也得记着自己一言一行都关乎着皇上的颜面,行事时,也必得念及皇恩浩荡,这后宫没个主事的人到底也是不行的,哀家到底老了,往后这宫里,自然也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既定了明日召嫔妃往安暇宫去,想必已经想好了这头一日,要训诫些什么了吧?”
郭蓁蓁没有垂眸,只略一颔首道:“是,近来宫中问题颇多,要说的一日倒也说不完的,后宫琐事千头万绪,臣妾帮着先皇后多年,真要理起来,也是手忙脚乱,今日前来,也是想求太后疼一疼臣妾,头一日与嫔妃们议事,少了人总归是不好的,太后也知道,敬妃是东曙公主,本来对咱们大晋宫规便不甚熟识,若再缺上几日,只怕更容易落了错处,太后仁慈,关了敬妃这些天,想来她也知道错了,臣妾斗胆来求一求太后的恩典,便先解了敬妃的禁足吧。”
太后与郭蓁蓁对视,笑意渐冷,片刻后深吸口气正了正身子,颇有些不悦的点了点头。
祁瑛对敬妃的独特之处,后宫里是人人知晓的。
郭蓁蓁在讨好祁瑛这件事上,更是做到了淋漓尽致。
早前尚且还有所顾及,做事隐蔽低调,如今大权在手,当真是有这后宫之主的样子了。
祁瑛不好开口,心下不悦的事,她来开这个口,偏偏有理有据,开口便求自己疼她。
太后忍不住冷笑两声,抬手点了点桌面:“你心思细,难为你还能想着敬妃,皇上定了你来暂管后宫,当真是圣明。”
郭蓁蓁佯装听不懂太后的嘲讽,站起身来福身道:“臣妾先替敬妃谢过太后恩典,臣妾也谢过太后恩典,后宫诸人诸事原也难以下手,臣妾往后还有许多事情要来请教太后,请太后拿主意的,臣妾毕竟年轻,还望太后多多教诲。”
恩也谢了,这是郭蓁蓁第一次,把太后高高架起,强要了这所谓的‘恩典’。
走出云德宫的时候,郭蓁蓁仰着天空看了会儿,勾了勾嘴角。
再往前走去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俨然是彻底的变了。
星月搀扶着郭蓁蓁坐上撵轿,脸上的喜色更是藏不住,小声道:“娘娘如今扬眉吐气,手中有了大权,太后也不能拂了娘娘的脸面,当真是痛快,只是。。奴婢有些不明白,咱们立咱们的规矩,非得要让敬妃也出来做什么?她到时候错了规矩,娘娘正好教训她才是,而且敬妃那狐媚子,一旦解了禁足,只怕又要去迷惑圣心了。”
郭蓁蓁拨弄护甲,幽幽道:“皇上倚重固然是好事,却也是难事,本宫如今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便得事事比往昔做的更加妥帖,皇上才会越来越倚重信任本宫,本宫在后宫的名声,将来在立继后的时候,也是父亲在前朝的底气,敬妃虽狐媚圣上,却也实实在在是皇上挂念的人,本宫让她出来,一来可以气煞太后与淳嫔,二来能讨皇上欢心,三来。。本宫对后宫妃嫔,自该一视同仁,一同训诫,将来敬妃再犯了错处,也赖不到本宫头上半分,更何况。。”
郭蓁蓁顿了顿,微眯起眼睛来:“明日那样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少了敬妃呢?本宫就是要让她看清楚,她一个东曙公主而已,不管皇上对她有多少的新鲜好奇,也不过是拿她当个玩意儿宠一宠罢了,真到了重用的时候,才能瞧出谁才是皇上心里面要紧的人来,本宫陪在皇上身边那么多年,岂是哪个贱人都能撼动了去?唯一能够知皇上冷暖,明皇上心意的人,只有本宫而已。”
只有她,才是那个无论岁月变迁,都在祁瑛身边的人。
其余的,不过是祁瑛无聊时光之余,消遣的玩意儿罢了。
这般想着,郭蓁蓁轻笑起来,心里似乎也轻松些。
她承认敬妃的得宠是真,后宫里所有人,也得清楚,她的得势,也是真!
星月明白过来郭蓁蓁的意思,当下也笑起来,松快道:“娘娘大度,自然是不会跟她们一般计较的,咱们现下回宫,好生歇息。”
郭蓁蓁敲敲扶手:“去金池殿,本宫。。要去见一见皇上。”
她从来没有如此急切的,想要看见祁瑛。
想要到他的身边去。
他一定。。也在等着自己。
她要把这个消息亲口告诉祁瑛,她要让祁瑛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只有她才是那个能够为他排忧解难的人。只有她能明白他的心意。
只有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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