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命仙》
鬼王X言观月①
1.
言观月现在正坐在床边。
入目是装潢古典的房间,桌上还燃着红烛,牵引着影子“噼啪”作响,身下垫着喜被,无一不提醒着他这是间婚房。
他的婚房。
鬼王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言观月无声地呼出口气,思绪还有些混乱。他是个天师,却和鬼王结了阴亲……
心口怦怦直跳,不知是紧张还是畏惧,只是面上不显。
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
抬头,就看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进来,还是那身玄边大红喜服,黑发披在身后。鬼王关了门,几步停在跟前。他面色较常人偏白,但平心而论,五官是好看的。
淡淡的熏香味传来,盖过了一丝酒气。
言观月这才想起:刚刚的婚宴上,鬼王似乎敬了很多杯酒。
无声间,上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声低哑的嗓音传来:“观月。”
言观月指尖收紧,唇刚一动:“我……”
鬼王体贴出声,“让你等急了。”
言观月:“……”不,他没有。
话头被打断,鬼王已经坐到了旁边。漆黑的瞳孔看了他两秒,然后低头,开始自然地解自己腰带,“现在没人打扰了,我们来洞房…”
簌地,外衫已经剥落。底衣散开,露出紧实的胸口。
言观月眼皮猛一跳。
他一把抓住鬼王的手,“…等一下!”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愣了下,手就被反握住了。鬼王看向他,思索片刻,懂了。
他将言观月的手移到自己胸口:
“好吧,你来。”
胸口的皮肤也丝毫没有温度。
言观月手指瑟缩了下,入手明明是凉的,却好像有温度从他颊侧燎了起来。他偏开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鬼王蹙眉看去,似不解。
玄红衣衫还松垮地挂在他肩头,袖摆堆叠在床榻。一旁的烛火映在他侧脸上,镀上了一层暖光,看上去有了一丝活气。
言观月镜片后的睫毛微微颤着,薄唇轻抿。所有能推脱的理由在之前都用过了。他思绪飞快地转动着,最后只想出朴实的一句:
“我还没做好准备。”
床榻前寂静了几秒。
言观月呼吸屏了起来。跟前坐着的,是翻手就能收拾他所有族人的万鬼之王。哪怕对方一直对他和颜悦色,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
“无碍。”鬼王突然开口。
言观月怔了怔,看向他。
不知想到什么,鬼王多了分局促。紧接着从被子下摸出个小瓷瓶,拉起言观月的手,“吾帮你一起准备。”
言观月,“?”
瓶塞“嘭”一声拔出,幽香弥漫。
言观月浑身倏地烧起来了,“等等——”他按住鬼王,“…我不是指这个‘准备’。”
鬼王困惑皱眉,“那还有什么准备?”
言观月吸了口气,“心理准备。”他目光一垂,眼角都烧红了,在清冷的脸上显得格外动人,“我还没做好…承受的心理准备。”
鬼王沉默了。
隔了好片刻,他似是为难,“你是想做上面那个?”
他说完,悄然拉了下自己散开的衣摆。
言观月匪夷所思,“当然不是!”
鬼王松了口气,“吓吾一跳。”
“………”
言观月唇动了下,又合上了。他充分认识到了这只鬼的脑回路有多么不同常人,干脆明智地放弃了这个话题。
他的无声像是种默许。
烛光在床帐间摇晃了一下,一只手就搂上了他的腰。鬼王倾身上前,衣衫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如绸般的黑发落在身后,他侧头,在言观月耳根处点点啄吻而下,“别紧张,交给吾。”
柔软而湿凉的唇落在薄薄的皮肤上。
言观月蓦地一阵颤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压倒了——
长发从上方滑下,扫过他肩窝。
带着凉意的亲吻从他耳根一直没入襟口,腰带也被抽开。言观月这才猛然回神,在缠绵的亲吻重新落回他耳廓时,他一下偏头,双手撑在鬼王身前:“等等…!”
眼镜歪斜地架在他鼻梁上,透出一双湿润的眼睛,言观月脸颊绯红,呼吸不稳。他喉结滚动了下,“我不想……”
上方停住了。
鬼王低眼看着他的面色,漆黑的眼中看不出情绪,“不想?”
言观月转回来,正对上鬼王。
他们离得很近,他颈间还残留着火烧火燎的触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灵感敏锐,在他说出“不想”的那一瞬,好像有股阴湿的死气,丧丧地席卷了上来……
但言观月仔细盯去,鬼王的脸上却平静地看不出什么来。
他抿了抿,酝酿了两秒解释,“我是说…今晚我喝了很多酒,你也喝了很多。”他将镜框重新扶回鼻梁,“我不想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做决定,所以这种事,还是等我们都清醒了再、再议。”
那股丧丧的阴湿气又消退了下去。
鬼王,“原来如此。”
他想了想,似有动容,“为夫明白你的心意了。”
言观月刻意略过那个称呼,不去深究对方到底明白了什么。他轻轻“嗯”了声,又听鬼王沉声纠结,“但新婚之夜不圆房,说是会婚姻不圆满……”
言观月,“……”
这到底是只埋了多久的鬼。
他眼睫垂了下,轻颤,“但我——”
“吾知道。”鬼王说,“洞房之事,等你清醒了再商议。”一只手抚在他发烫的颊侧,将他的脸抬起来了点。
那双清冷的凤眼已经如水波漾开,挺直的鼻梁下,唇形姣好。
鬼王目光落在他唇上,眸色渐深,“作为取代…接吻总可以吧?”
接吻?
言观月没接过吻。带着酒意和熏香的气息拂过他唇畔,像是一簇细小的火舔上了他的神智。思绪晃动着,他想:比起直接洞房,接吻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微凉的手掌托起他的脸,呼吸几乎贴上。
也许是真的酒意涌上来了,言观月闭上眼,自己就分开了唇:“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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