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你不是平凡人

“早知道我不该喊你的……”尹昊焱有些后悔地看着儿子，但说到这里又忽然回过神来，看着儿子，脸色惊疑不定，“天石，刚才你……你是怎么回事？你……我看到你……你竟然站在一团云上飞来飞去……”

“云？”尹天石惊讶地望着父亲，“我脚下的那团雾气……是云吗？”

尹昊焱一愣，心里惊疑更甚，抓住了儿子小小的肩膀：“你告诉我，你……你这个样子有多久了？”

“没有多久，都是这段时间发生的，我也觉得很奇怪，”尹天石困惑地望着父亲，“爸，你以前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没有？你小时候也会这样吗？是不是也把家里的碗变成金碗了？”

“金碗？什么金碗？”尹昊焱越听越莫名其妙。

尹天石看了眼父亲，又回头向大榕树下望去：“我埋在树下了，当时觉得很害怕，所以不敢让你知道……”

尹昊焱云里雾里的，但仍感觉到儿子的事情十分怪异：“埋在树下？你埋了什么，带我去看看！”

尹天石转过身在草丛里寻了一截断树枝，带着父亲向树下走去。树干下照不进月光，阴影浓重，尹昊焱睁大了眼睛，也只能勉强看到儿子的模糊身影。只见儿子蹲下身去在树干下悉悉率率地挖土，不一会儿，就站起身递了一样东西过来，尹昊焱随手一接，却没接住，东西沉沉地掉了下去，被儿子一伸手迅速地接住了。

“什么东西这么沉？”尹昊焱惊讶地问。

尹天石向外走了几步，走到月光下，手中捧着的金碗虽然沾满了泥土，却依然遮挡不住灿灿金光。

尹昊焱一看顿时又惊呆了：“这是什么？”上前几步仔细看着儿子手中的东西，不敢相信，“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哪里来的？”

尹天石有些无奈地看着父亲：“是我把它变成这样的，那天洗碗的时候，这只碗差点掉地上，被我一把抓住，就变成这样了。”

尹昊焱捧过儿子手中的金碗，擦去表面的泥土，在月光下仔仔细细地看着，这重量，这光泽，这分明就是一只真正的金碗啊。

尹昊焱摇摇头，再摇摇头，有些不能置信，但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看着儿子：“你……你还会变什么？”

“没有了，就只有这只金碗，还有那天在河边好像……不过没看清，也不知道……”

“在河边？”尹昊焱忽地抓住儿子的胳膊，“你从来没学过游泳，却能下水救人……儿子，老实告诉爸爸，这段时间在你身上还发生了什么怪事？都告诉我，千万别隐瞒！”

尹天石看着父亲紧张严肃的脸，心里有些发慌：“爸，是不是我有什么不对头啊？”

“你先告诉我，还发生了什么怪事？”尹昊焱有些着急地。

“就是……就变了这个金碗，还有……还有从树上摔下来，却有一团雾气接着我，还有……”

尹昊焱越听越惊：“还有什么？”

“还有……”尹天石抓了抓脑袋，“好像身体变轻了，所以跑起来特别快，还有……好像我能听见很远的声音，眼睛也变得特别好，晚上再黑也能看见东西……”

尹昊焱内心震动，手中的金碗再也拿不住，滚进了草丛里。长期以来一直害怕面对的事实今晚终于摆在了眼前，十年了，平平稳稳安安静静地过去了十年，曾一度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平凡普通地过下去，以为那些自己胡思乱想的东西其实只是假想，可现在……尹昊焱看着儿子，心里万般滋味，纷乱杂陈。

“爸？”尹天石看着父亲复杂的神情，心里越来越慌乱不安，“我是不是不正常啊？我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病？”

尹昊焱看着儿子惶恐的眼神，顿觉心疼，轻叹了口气，脸色缓和下来，伸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孩子，你没有不正常，也没有生病，你只是……”他想了想，又长长叹了口气，“你也许生来就注定了不是一个……平凡的人。”

尹天石有些没听懂：“不是……平凡人？那……那我是什么人？”

尹昊焱看着儿子懵懂的小脸，心里忽然涌上一阵温暖的热流，这是他倾注了无数心血从小养育长大的孩子，是在他们夫妇投入了所有的爱与保护中长大的孩子，从小懂事听话，温和善良，谦恭有礼，乐于助人，很多人都在夸他们夫妇会教养孩子，而在他这个父亲眼里，尹天石就只是他尹昊焱平凡普通又可爱的儿子。

尹昊焱心情顿时平静了许多，看着儿子，温暖地一笑：“天石，爸爸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真实的故事。”

尹天石有些惊讶，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父亲想要讲的这个故事，一定跟自己有关，他朝父亲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尹昊焱微微一笑，看了眼四周，干脆席地而坐，拍了拍身边的草丛：“来，儿子，坐在爸爸身边。”

尹天石依言坐了下去，尹昊焱伸手搂住儿子小小的肩膀，让他紧紧靠在自己怀里。抬头望向黑夜里的朗月疏星，漫漫长空，无论再怎么极目望去，也永远望不到边际，在无比深邃浩瀚的宇宙里，也许地球上的十年，真的就只是短得不能再短的一刹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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