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娘子吩咐,抓人!
历史上,谢安一个同乡被免职,还乡前积压了五万柄蒲葵扇。谢安为助同乡,取扇一柄自用。京都士族庶民闻谢安用蒲葵扇,皆争相抢购效仿,竟硬生生地将扇价抬高了数倍!
此事作为彰显谢安风度的鲜活例证,一直广为流传,但故事中被谢安帮助的“同乡”却没能留下姓名。这就给了王扬发挥的空间。
诗最后两句的意思是:五万蒲葵扇一起扇风,足以摧破酷夏,即便只有半晌的凉风,但情谊却能留存万代。
有了情谊便能回报,回报来回报去,这事儿不就有眉目了吗?
虽说王扬勉强找了个送信借口,但说到底还是抖机灵,谢娘子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这里的门道?关键是看她吃不吃这一套。
王扬拿不准谢娘子的性格,见车中悄无声息,心中忐忑。
小凝见主人对着这张纸看了又看,俏脸越来越寒,捏信纸的手指也越来越用力,小心地问道:“娘子,这信......”
“抓起来!”谢星涵俏白的手指一握,信纸成团。
小凝高声道:“娘子吩咐,抓人!”
“快跑!”王扬拽起乐庞就跑,可乐庞没反应过来,竟呆立原地不动。
谢府四仆一起拥上,突然无数白粉如银河倒灌,当空兜来!
是面粉!
这是王扬为了跑路,提前吩咐黑汉去酒肆中买来的面粉。
随着面粉一同撒向空中的还有一把铜钱。
“捡钱了!”王扬大喊道。
面粉迷眼四溅,百姓争相捡钱,众少年齐声鼓噪,场面登时大乱!
王扬、乐庞、黑汉三人趁着这个机会向外狂奔!
......
“别......别跑了......不行,不行了,实在......跑......不动。”乐庞弯着腰,大口喘着粗气。
“甩......甩掉了?”王扬也累得不行,那几个谢府家丁太玩命了,顶着一头面粉愣是追了他们三条街!
黑汉身体素质最好,看王扬两人都不再跑,又折返回去,查看是否有追兵跟了上来。
“好兄弟,今天多亏你,这份情我记下了!走,跟我回家,咱们好好喝一杯。”
王扬他不敢和小胖回家。因为小胖他爹是荆州别驾,当年鲁肃劝刘备重用庞统,就是说庞统非百里之才,而应该做别驾、治中这类的要职。
南朝时别驾权力已不如后汉时,但仍是地方高官,近似于副州长。小胖虽然看不出自己身份真假,可他爹就未必了。
“改日吧,今天我还有事,等忙完再登门拜访。”王扬决定还是先把两千钱拿到手,然后按照原计划办。
“还改日什么?就今天!再说你不是需要两千钱吗?我身上带的钱不多,也就一贯,你随我回家喝酒,顺便拿钱。”
一贯便是成一串的一千钱。
古人出门带钱一般有三种方式,一是装在衣兜里,二是放在钱袋里,三挂在身上或者缠在腰间。
衣兜的位置惯常有两处,一处是缝在袖子里。兜的束口在手肘处,与袖口方向正相反。只要束紧袋口,里面的物件就不会掉出来。所以东晋时有一本书医术叫《肘后备急方》,意思是装在口袋里可以随身携带的书,就像现代书名叫《口袋书》一样。
二是腰带与上衣衣襟交叠后形成的“三角形”口袋,在里面装东西也就是所谓的“怀揣”。宋代文字禅有“疑我满怀揣佛法,解腰抖搂破裙衫”之句。所谓“满怀揣佛法”不光是比喻,而是古人怀中真的可以揣东西。
南齐时尚未发明银票,金银也未在民间成为主流交易货币,即便铜钱币值有大小之别,但南朝除陈朝外一直没有铸过重于五铢的大钱。虽然准许流通古钱,比如东吴时的“大泉当千”,或者蜀汉造的“直五百铢”,但这种“大额钞票”毕竟不多,并且在使用过程中也大为贬值,所以即使是富人也不会随身带太多铜钱的。
要不先拿一千钱?
不行,一千不够,必须拿到两千。
王扬道:“我今天确实不方便,酒改天喝也一样,黑汉,你随乐公子取钱。”
乐庞见王扬执意不肯,也就不再强求了。王扬把黑汉叫过去叮嘱了几句,然后才让黑汉随乐庞回家。
一路上,乐庞问黑汉有关王扬的事,黑汉回答说“不得主人允许,不敢议论主家事”,乐庞只道琅琊王氏,门户森严,也不以为忤。
两人到了别驾府,黑汉秉承王扬的意思,不肯进门,坚持要在外面等,乐庞也只得由他。
“双吉,你去我帐上支两千钱,给门外的那个黑脸汉子。”
“少爷......”双吉吞吞吐吐,面有为难之色。
乐庞没有注意,便向院里走边叫道:“阿昌,你点十个人,拿着棍子,跟我去堵孙铎这个王八蛋!”
“快来人给我更衣!别让孙铎那王八蛋跑了!”
乐庞叫了几声才发现不对,院子里的下人没有像往常那样迎上来侍候,而是畏畏缩缩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乐庞站住,疑惑问道。
“逆子!还有脸回来!来人!把这逆子拿下!”
乐庞听了老爹的喊声,吓得一哆嗦,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忙就往府外跑,七八个下人一起去拦,乐庞喝道:“都给我滚!”
下人们不敢动手真拦,却也不敢放跑小少爷,只能一边用身体挡路,一边向少爷赔罪,乐庞正要硬冲出条路来,却被身后窜出的两个侍卫按住。
“你们干什么抓我!我犯什么错!”乐庞大声挣扎。
“少爷,对不住了!”侍卫将乐庞一路押进前厅,厅中乐庞的父亲,荆州别驾乐湛,正手执藤条,怒气冲冲地等在那儿。
“逆子!跪下!”
“爹——”
“跪下!”
乐庞不敢反抗,直接跪在厅堂中间。
“我今天打死你个薄浪无行,不学无术的逆子!”
乐湛下手不留情,痛得乐庞嗷嗷直叫:“哎呦!啊!爹,你倒是——哎呦!为什么打我啊!”
乐湛打得兴起,口中只是责骂乐庞游手好闲,贪玩惹祸,却根本没回答儿子的问题。一根藤条纵横来去,打得乐庞杀猪似得叫。
“乐大人不必动怒,先把话问清楚,再动手也不迟。”一个清冷精致的少女声音从后堂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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